來儀院作為四海閣的三院之一,是為長老修建的府邸,乃是寒堂的住所。
此院雖大,草木卻甚少,想來這寒堂也不是憐香惜玉之人。
院內,狂風毫無休止肆意著。
突然,門吱地一聲,開了。
寒堂在桌旁坐著,見鶴峰來了,并未多說什么,示意他在旁邊坐下。
茶,是早已沏好的,大概是西北天氣干燥的緣故,這邊多以綠茶為主。
鶴峰坐了下來,并未說話。
寒堂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拿著杯蓋,低下頭抿了口茶,對鶴峰慢悠悠地說道:“鶴長老,你看今天這風夜炫是否有些怪異?”
鶴峰不明白寒堂的意思,疑惑地望向他,“今日之會,只是我閣一季一次的匯報會,風閣主并未有其他指示,我看不出其中端倪。”
寒堂將右手的杯蓋,往茶杯上一蓋,一并放到桌上,淡然地望向鶴峰,道:“那鶴長老,今日在會上除了未看到淺夢和張壽亭之外,還未看到誰?”
鶴峰想了想,答道,“沒有。”
寒堂見鶴峰并沒想到,道:“你在想想。”
鶴峰閉上眼睛,又想了好一陣,舉棋不定道:“難道是沈亦飛?”
“對,就是他。”
“沈亦飛不過是風閣主請來的門客罷了,他雖大會小會都參與,但嚴格說并不算我閣的成員啊。”鶴峰不解的問道。
寒堂見鶴峰沒有明白自己之意,搖了搖頭,輕笑道:“鶴長老,你此言差矣。且不說那沈亦飛是風夜炫什么人,就憑他近幾年在四海閣立下了的功勞,很多幫眾顯然早已將他視為同道之人了。至于是不是我四海閣幫眾,一個名頭而已。”
鶴峰若有其悟的點了點頭。
寒堂見鶴峰沒接話,繼續說道:“更令我不解的是,閣內要新增一個堂口---飛鷹堂,恰好又趕上這一季一度的大會,如果說淺夢和張壽亭事出有因,可他沈亦飛呢?難不成也有事?在我看來,沈亦飛很可能就是風夜炫內定的新堂堂主,可他卻不在會上,難以理解。”
鶴峰默默思索著,飛鷹堂雖是我閣新堂,但日后卻是閣內的發展所在,重要程度就不言而喻了。“這飛鷹堂堂主真的是沈亦飛?”鶴峰疑惑的地看向寒堂。
“我現在確信是他了。”寒堂堅定不移的說道。
狂風,更加肆意地吹著,傳來呼呼呼的聲音。
這時,寒堂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兩眼冒光,猛的拍了拍桌子,大聲道:“難道,難道他們三人是在一起?。”
“你是說淺長老,張堂主和沈亦飛?”鶴峰想了想說道。
“是他們。”
鶴峰不解,疑惑地說道:“淺長老從閣主位上退下來之后,便很少過往閣中之事了。沈亦飛是近幾年才到我四海閣的,他們之間往來并不多,甚至可說是少之又少。在加上淺長老和張堂主是去中土調查我幫黑道之事,與他沈亦飛何干?我.....”
這時,寒堂突然打斷了鶴峰,忙道:“世上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能參得其中之味呢?但是現在事實就是今日之會,淺夢,張壽亭,沈亦飛都不在!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沈亦飛今日在場,風夜炫是不是就宣布了新堂口的認命?沈亦飛今日未到,一定有其更重要之事,他人若不在四海閣,定是和那淺夢張壽亭去了中土。”
鶴峰才終于領會到寒堂的意思,覺得寒堂說的甚有道理。想到此時,鶴峰也端起茶杯,大口的喝了口茶。
寒堂又想了一會,又道:“若他們三人一起,想必不是為中土黑道之事。而至于什么,我暫時想不出,但在里面肯定有事。”
“不行,明日我要找人調查一番。”寒堂望著茶杯里的水,若有其事的說道。
鶴峰見寒堂如此謹小慎微,輕笑道:“寒長老,你可別忘了,我們可是有秘密武器啊。”
寒堂知道鶴峰指的秘密武器是什么,那確是一個無敵的存在,但他并不像鶴峰那樣樂觀,眼下有很多事都未明朗,亦有很多難題尚未根治。若貿然行動,必會受其所累,甚至會妨礙大局。
寒堂是個能忍之人,這么些年,寒堂籠絡的勢力不少,甚至大于風夜炫和淺夢,可如今他卻仍屈居于風夜炫之下。鶴峰雖為人圓滑,笑里藏刀,但城府心智卻遠不及寒堂,由此就能看出。
這時,房內的窗戶紙突然破了一個小洞,是有人用手指劃破的。
寒堂并未接鶴峰的話題,話鋒一轉,問道:“幾年前,風夜炫受過一次重傷你可是記得真切?”
鶴峰若有所思的說道:“當然,當日我還是青龍堂堂主的時候,跟著風閣主去過紫霞山。他是在紫云洞受到重創的,只因他在紫云洞帶回了瀟笙的清泉劍,淺夢才有籌碼任他為四海閣新閣主,這點你是清楚的。”
寒堂不由想起當年之事,嘆了一口氣,不甘地說道:“是的,當年那怪獸沒能咬死風夜炫可真是遺憾啊。”
鶴峰繼續說道:“紫霞山紫云洞洞門只在每年的三月三的才開,江湖傳言,里面有一本絕世秘笈,得之便能天下無敵。當日,風閣主命我等在洞口接應,他單闖紫云洞。過了一會,只聽見洞中傳來劇烈的打斗之聲,我等怕風閣主有失,便一同沖了進去。”
“我等看見風閣主正與那巨獸廝打在一起,他身上已被那巨獸抓了幾道口子,由于雙方距離太近,我等不敢放箭,眼看無法,眾人只能用兵器敲打山洞發出劇烈響聲來震懾那巨獸。那巨獸似乎有所反應,我等見狀,敲擊的聲音更大了。這時那巨獸竟然放下了風閣主,往洞底跑去。”
“風閣主受了重傷,但我等卻在前方不遠處發現了清泉劍,那可是瀟笙的兵器。我等忌憚那巨獸之威,不敢久留,便撤出了紫云洞,回到了四海閣,眼看著風閣主奄奄一息,就在這生死光頭,淺長老拿出了珍貴的凝血化氣丹救了風閣主,并在他痊愈之時,閣內選舉大會上力挺了他,并幫他坐上了四海閣閣主之位。”
寒堂聽罷鶴峰的話,往事歷歷在目,在他心中猶如刀割。
他面色凝重,咬了咬牙,露出憤怒之色,“看來我當初真不該提出得清泉劍者得閣主之位。那瀟笙厲不厲害,連他都難逃死劫,他風夜炫居然能死里逃生,還因緣際會的得到了天下第一劍清泉劍,真是走了狗屎運。”說完,寒堂更是氣的將他的金剛伏魔棒往地上猛的一戳,木板瞬間被打了一個大坑。
鶴峰見寒堂如此氣憤,不敢說話。
這時,寒堂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消了消氣,又問道:“我從和他共事多年,卻對他知之甚少,那風夜炫功夫如何?”
“在你我之上,也不在淺夢之下。”鶴峰肯定的說道,當日風閣主與那巨獸打斗的場景他至今難忘。
寒堂點了點頭,在心里盤算著,問道:“風夜炫和瀟笙比起來當如何。”
鶴峰回憶地想著,“瀟笙是前些年武林中的后起之秀,是武林中用劍第一高手,據說他曾一招殺死當年的慕辰,那慕辰可是頂尖的存在,由此可見瀟笙之強。而風閣主所使的落日溶金刀,所到之處亦是寸草不生,依我看兩人實力相當。”
寒堂見鶴峰對風夜炫竟有如此高的評價,這是他之前未想到的。難道風夜炫真的有此等功夫,寒堂在心中揣測著。
沉默了一會,寒堂突然眼前一亮,默默念到,“清泉劍,清泉劍,清泉山莊。”他望向鶴峰,沉聲道:“鶴長老,你說這清泉山莊和那瀟笙有沒有關系。”
鶴峰搖了搖頭,沉思片刻,道:“也許有,也許沒有。”
這腦海里突然閃過的念頭,只讓寒堂覺得心中一驚。這中間的端倪實在太多了,寒堂愈想愈茫然,但他明白的是,一定要查清淺夢沈亦飛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