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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錨者,烏鴉信徒

第11章 白教會

起錨者,烏鴉信徒 BanDag 3584 2019-06-09 12:00:00

  霧港,伊恩納里斯。

  妖怪們正在肆意地破壞著空蕩蕩的城市。

  灘涂戰場的帝國士兵們明顯無法回來支援,被迫與“百鬼夜行”化的海獸鏖戰著,抽離又會增加壓力,不管又會內心不安。

  指揮官死死攔住提莉姆,就是不讓她單獨返回霧港。

  哪怕她言明要帶上一支特種隊伍都不行!

  ……

  燈塔妖怪之上。

  “你是說,連【前線】都想要我?”晏洛愣住。

  “無論如何,既然BOSS們已經做出決定,哪怕平爺再怎么想要走你都不行的。”璃璃說道。

  “你若成為災難,應該會是上四災的其中一種。真是可惜……”

  接下來,無論晏洛再怎么詢問,璃璃也不再回答他了。

  耳邊只有燈塔妖怪移動時造成的隆隆之聲,它目標明確,是一棟籠罩著大型魔法壁壘的白石建筑物。同時,遠遠就能看到,那層魔法壁壘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這里是霧港的避難所,同時也是帝國官方默認的國教:

  白教會。

  它有一個敵對組織,是狂熱崇拜著“黑親王”的黑教廷。

  隨著燈塔妖怪的前進,其它妖怪們似乎找到了目標,集中涌向了白教會。

  而魔法壁壘里面的人群沒有多少恐懼,但他們緊張的祈禱著,向一尊無面的雕像“慈愛的阿克帝恩”冕下祈禱,讓怪物們別傷害到自己珍視的家人。

  “轟——!”

  魔法壁壘被燈塔妖怪的光束炮命中,蕩起陣陣漣漪。

  人群驚呼一聲,旋即安心——只要燈塔怪物無法擊破大型魔法壁壘,他們就是安全的。

  有些小型妖怪撲上去,卻直接被魔法壁壘的滂湃能量蒸發,連殘渣都沒有留下!“嗯哼,還不錯?!绷Яб粨]傘柄劍,無數小型妖怪便發瘋般蜂擁而上,試圖用自己的身軀消耗魔法壁壘的能量。

  “……”

  晏洛牢牢抓緊護欄,燈塔妖怪邁動短短的六只腳,加速撞向魔法壁壘!

  燈塔妖怪并沒有被魔法壁壘蒸發,深深嵌入其中,大量灰煙升騰,兇惡的怪眼死死瞪著里面的人們,光束亂射,引得他們紛紛驚叫,又低頭專心地祈禱。漸漸的,有某位信徒開始唱起白教會的圣歌,這位信徒帶動了其他人,每一個人都融入其中,唱響聲勢浩大的神圣贊歌。

  “他們是在唱著宗教的圣詩么?確實,有些時候,信仰會給予莫大的勇氣與希望。”遠神間璃璃記錄下這一幕,她有收集類似時刻的習慣。

  或是淡然接受、面對死亡降臨的時刻;

  或是崩潰、拒絕相信并導致原有秩序混亂不堪;

  不管生命模板維持原狀/更新版本,不管時光奔涌至何處,那千姿百態的樣子始終沒有改變過。

  生活用品妖怪、家具妖怪、殘缺建筑妖怪……它們如同飛蛾撲火,絲毫不畏懼死亡——實際上,它們本就沒有死亡的概念——化作縷縷青煙,消失得無聲無息。

  直到燈塔妖怪半個身體探入魔法壁壘內部為止!

  晏洛與其說是闖入,倒不如說是被魔法壁壘忽略了,明目張膽的穿過蘊含著可怕能量的墻壁。

  至于璃璃,則完全不同。

  那些能量唯恐避之而不及,主動讓她進去。

  然而……矗立在白教會廣場中央的無面騎士造型雕像,那“慈愛的阿克帝恩”迅猛地揮動手中緊握的石質長劍,憑空將燈塔妖怪攔腰截斷!傾倒的上半截緩緩化作飛灰,散落在信徒、避難者的身上。

  璃璃拎著晏洛的領口,沒讓他掉下去。

  “該結束了?!彼h遠望向偏西北的方向,有幾個黑點正極速地接近。

  更先抵達的是幾枚導彈,它們的目標不是璃璃和晏洛,越過他們,落在后方的淺海區域,掀起一場魔法爆炸。

  直接湮滅了聚集在同一個地方的海獸!

  “我去!”

  晏洛一邊喘著氣,一邊驚嘆:“機甲!魔法科技文明先進到這種地步的么?”

  璃璃輕笑兩聲,說道:“憑借自己的能力,自然是沒有這么迅速,我們下面的國家的道路早就被鋪好了,哪怕突然爆發一場災難,這個國家都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如初?!?p>  “我該走了,小烏鴉,你回地球嗎?我可以順帶捎你一程?!彼f。

  “傳送?”

  “嗯?!?p>  “還是免了,我想回去,自己會叫、山薩汀他們、把我弄回去,”晏洛心有余悸地回復璃璃,“我……重度暈傳送。”

  “啊,也是,差點忘記還有像你一樣會暈傳送的家伙了呢!”

  “快、快放、我下來,我、我快呼吸、不到空氣了……”晏洛拼了命地請求璃璃把他放到能站的地方。

  “抱歉。”

  璃璃輕輕一扔,晏洛就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一棟完好無損的玻璃大廈的天臺上面。

  “呼、呼!”

  晏洛喘氣,沒注意到璃璃已經離開。

  整個過程里面,誰都沒有發現璃璃和晏洛,也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

  白教會廣場。

  虔誠的信徒們單膝跪下,向著無面的騎士雕像大聲吟誦禱詞。原本持劍而立的雕像也變更為揮舞的長劍攻擊姿態。

  哪怕只是泛信仰的帝國公民,也都紛紛向“慈愛的阿克帝恩”致以敬意。

  “主教,圣像積存的能量已經清空了,我們……是不是重新補充?”牧師小聲詢問著身形略佝僂的老主教。

  “空了,就空了吧!”

  “是?!?p>  “還有,別忘記趁軍部還在海邊,把物資送到總部。”主教仰望著天空,帝國最先研發出來的機甲飛掠而過,只有一架機甲被委派來清理只剩下半截的燈塔殘骸。

  “是!”

  牧師接到命令,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不要遇事皆祈禱——神,只會聆聽;

  不可盲目而狂熱的信仰——神,只會遠離;

  不能絕對的敬畏著皇權與神權——神,毫無慈悲。

  而我等終將驕傲地死去,永眠于回憶長河之底!”老主教喃喃說道,他很快就恢復主教的威嚴,指揮牧師和修女救治被半截燈塔跌落的碎石、碎玻璃傷到的人們。

  另外一邊。

  “我們是不是忘了誰?”提莉姆看著機甲收拾殘局,忽然說道。

  “有嗎?沒有吧……萊格他們是在內陸地區處理陸生魔獸,應該沒有忘記誰才對?!币辆S斯揉著發漲的腦袋,他實在想不起來遺漏了誰。

  “真的沒有?”

  “沒有?!?p>  ……

  晏洛穿過白教會的區域,回到了霧港的軍部醫療室。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好像被伊維斯給遺忘了,聯想到【小透明】的能力,他也不覺得奇怪,就坐在病床上發呆。

  然而,醫護人員把許多受傷、殘廢的士兵抬進醫療室里,進行簡單處理。

  他們說的是因為傷者太多,軍部醫院滿員了,白館醫院滿員了,只好送到醫療室來。

  晏洛站在燈塔妖怪上面遠遠地看過灘涂戰場,非常慘烈,血肉橫飛,肢體和尸骸堆滿了一地。尤其是巨型的深海海獸,憑借體型優勢從海里飛躍,砸在沙灘上面都不知道把多少尸體壓成了一灘無法分辨的糊狀物。

  隨后,這些醫護人員收到通知,開始轉移傷者到白教會。

  那里算是沒有錢到醫院的公民們能夠尋求幫助的渠道,同理,他們也可以照著做。

  他才剛剛從白教會廣場回來,見他們離開,想想,還是跟了上去。

  蹭著免費的車,晏洛再次來到白教會。

  牧師和修女已經等候多時,軍部車輛一到,他們就協同醫護人員把傷者送到教會的自費醫院里。

  這里的醫生大多數是從白館醫院或軍部醫院退休,又不想荒廢自己的能力,與白教會商議后,建立起來的免費醫療機構。平時治療些小毛病不成問題,但現在只能讓老先生和老夫人們盡力地救治傷者。

  “糟糕,藥和繃帶都不夠了!”臨時護士——修女在摸空之后,驀然驚覺什么都快用光了。

  “問特蕾莎大修女能不能盡快從其它城市購買,不然……”有人回答。

  “不行,主教和大修女剛剛決定把教會積蓄捐給霧港執政團,讓他們用來修繕城市。剩下的只夠日常開銷,如果用來購買醫用品,我們可能就……”

  “那怎么辦?!”

  “向主教先生請示一下吧,我們在這里討論也沒用?!?p>  “我去!”

  晏洛跟在自告奮勇的年輕修女后面,想聽聽教會的決策。

  ……

  老主教和大修女很為難,他們已經把能捐的財富都捐出去了。

  “主教先生,我想,”大修女遲疑了一會兒,說道:“要不我們把教會的地皮賣出去,然后再租用?除卻重新租用的錢,應該能夠應付緊張的情況。”

  “那就決定了!盡快,白館醫院和軍部醫院恐怕很快也要面臨醫用品不足的問題。”

  老主教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大修女的提案,讓她務必盡快處理。

  簡潔,甚至可以說簡陋的房間里,老主教長長吁出一口濁氣,等到靜下來,他便又念誦了一遍白教會的教條:

  “不要遇事皆祈禱——神,只會聆聽;

  不可盲目而狂熱的信仰——神,只會遠離;

  不能絕對的敬畏著皇權與神權——神,毫無慈悲。

  而我等終將驕傲地死去,永眠于回憶長河之底!”

  晏洛在旁邊默默咀嚼著這些句子之間的含義,他認知中的教會都很歡迎甚至是主動培養狂熱的信徒,怎么到了白教會這里,它的教條反而是讓信徒與神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1.不要什么事都向神祈禱,只是因為祂只會聽嗎?

  2.不歡迎盲目而狂熱到極致的信仰,那是因為祂厭惡一個已經不能稱之為完整的生命。

  3.不能敬畏皇權和神權,皇權會被推翻,神權也會隕落?因為神不管對誰都是毫無慈悲,包括祂自己。

  最后一句則有些耐人尋味:我們最終都會驕傲的死去?

  那又是什么意思……難道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無比直白的“所有人終會帶著驕傲死去”么?

  “白教會?!标搪逑肫鹜饷娲A⒌氖ハ?。

  那是一尊披盔戴甲的騎士,頭盔是全覆蓋式,看不到面容,全身上下也都由盔甲遮掩,無法了解肢體細節。

  仿佛……祂連具體形象都沒有似的!

  晏洛再次連接上斐利恩魔法網絡,通過詳細檢索,才知道白教會豎立的圣像都是看不到面容的,而且著裝大都是不相同的:

  圣職者形象的圣像低著頭,戴上兜帽,沒有面容,只有一片黑暗;

  施法者形象的圣像與圣職者形象相同,就是服飾不同;

  教育者形象的圣像稍微不羈了些許,臉上放著打開的書籍,是仰天躺著睡覺的姿態;

  農夫形象的圣像則是用毛巾正在擦拭汗水的動作,一如教育者形象般,遮去面容……

  “奇怪的教會!”晏洛關閉網絡窗口,輕聲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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