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內的作息很是規律嚴苛,眾人回到房中也只是稍作了梳洗,便看見外面有打著燈籠的小僧繞著寢院四處走到,手里還敲竹板,示意就寢時間到了。走廊上的燈火被一一熄滅,眾人也便紛紛熄了燭火,準備休息。
佟錢之前聽自家林大師兄說過,聽到竹板聲便要熄燈睡覺,此時也乖乖的吹了燈,現下只著了中衣,躺在床上手里把玩著之前摘的山茶花,時不時輕輕撫摸花瓣,時不時聞聞味道。
這一聞不要緊,卻偏偏想起了那香香脆脆的山茶酥餅,原本就半飽的肚子現在又餓了起來。佟錢便拿起一朵山茶就往嘴里塞,重重的咬了那嫣紅的花瓣一口,頓時嘴里又澀又苦,難吃的很。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佟錢呸呸了兩口,便扔下那朵被咬了一口的花,又拿起一朵完好的,隨手別在頭上,然后起身穿上外衣,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佟錢朝寢院的另一端走去,走的時候還故意隱住了呼吸聲和腳步聲,然后仔細的摸索了一會兒,躲在一個房門旁邊藏了起來。
果然,不出一刻鐘,那房門便輕輕的向里打開了,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走出,步履亦是輕得不易察覺。佟錢本想嚇嚇林大師兄,可還沒出聲,就被自家大師兄捂住了嘴,悄悄拖向一旁的灌木叢里。
林言在佟錢靠近時便察覺到有人,等了半刻鐘見那人一直站在門口未有行動,想了想便知道是誰人了,便也起身出了門,快速捂住她的嘴,生怕小丫頭搞出什么動靜來,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此時已是戌時末,整個寺院靜的可怕,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樹上的蟬鳴聲。雖然無人守夜,但若是有什么動靜,也是極易被有心人發現行蹤。林言將小丫頭抱到離寢院有些距離的一處灌木叢后,才低聲開口道:“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嗎?怎么又不聽話,跑過來胡鬧了。”
佟錢見他聲音放得極低,便也壓著嗓子,一臉精明的反問道:“師兄,你不也瞞著我出來了嗎?”完了還做出你瞞不了我的表情,又緩緩開口道:“師兄,我們白天探查院落時,我問你可有發現異樣,你隨口便答沒有。我雖然靈力不高,可也不至于連那后排院落里滔天的靈氣都發現不了吧,我又不是傻子。所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要瞞著我獨自出來查探的,我便來你門前等著,這叫守株待兔。”
林言自知白天沒同小丫頭說實話,現下理虧,有些尷尬的接了幾句:“你既然感覺到了那靈力的厚重,自然知道我為什么不帶你出門了,此次探查極為危險,說不定有不少高手在此,也有不少修煉高深的妖魔精怪。”
說著又看到小丫頭那一臉有大師兄我在不怕的表情,看來她是打定主意要跟去了,心中有些無奈,輕嘆了一口氣,但同時又生出一種被人完全信任和依賴的微妙的欣喜來。
勸說對佟錢來說無動于衷,那林言也只能細心囑咐道:“你記住了,這次可不是開玩笑的,對方可不是什么善茬,比之前去妖市要危險很多。你要注意時刻隱藏好自己的氣息和腳步,緊緊跟好我,若是遇到什么危險,我自會為你抵擋,屆時你只管逃走,聽明白了嗎?”
林言說完又拿出一只疊好的紙鶴遞到佟錢手里,道:“這是一只能片刻間將人傳送到千里之外的紙鶴,遇到危險時,你就摧動體內的靈氣注入紙鶴,它便會變大馱著你逃走了。不過紙鶴只能用一次,你要小心使用。”
佟錢手里捧著那小小的紙鶴,仔細看了兩眼,又見林大師兄一臉的嚴肅的看著自己,整個人瞬間警惕起來,難得的一臉認真的點點頭,將手上的紙鶴收入袖中。
林言囑咐好后,才帶著佟錢出了灌木叢,兩人皆是輕步直奔后排院落而去。
佟錢緊跟著林大師兄的步伐,可兩人仔仔細細的探查了每間房舍,并沒有發現越杉的身影,到是有好幾間臥房是空著的,看來越杉一行人現在定是不在這院落中了,但在這些房中都沒有發現能藏有妖魔精怪的地方。可這滔天的靈氣到是不假,這些個東西到底藏到了哪里。
正疑惑間,便發現一個屋子與其他都不大相同,這是一間靠近院尾的雜物間,屋子里的陳設很是老舊而且大多放置得雜亂無章,里面確實都是些不怎么值錢的雜物。
可怪就怪在,越夫人一家既然是來小住禮佛,又為何要另辟一個雜物間,還將這些無用的舊物都搬過來,難道是家里的宅子沒地方放東西了,這不應該呀。
況且,越夫人每次來寺里都會帶不少丫頭仆人,他們今天探查也發現了這些人都宿在這院里。而且根據他們兩人探查的情況,不僅越夫人自己的屋子一塵不染,連仆從丫鬟的屋子都是收拾的干干凈凈。可見,這越夫人是一個很愛干凈整潔的人,可竟然沒有吩咐人將這雜貨間也收拾整理一番,這自然是說不過去的。
除非這間屋子里有什么不能被人發現的東西,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故意將舊物都堆放其間,而不讓仆從們收拾了。而至于為什么他們找不到那些精怪們,一定也是被藏在了這院落的某個密室暗牢里。之前聽小僧說,就連整個院落都是這越家找人修建的,想要多修幾個密室暗牢,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這樣一想便什么也說得通了。
林言兩人當即便潛入到那雜物間里,四下查看起來。果然不久便在一張破舊的桌子下面發現了一處空心地板,林言用手輕輕一撬,那塊地板便被撬了起來,露出一塊僅供一人同行的地洞口,下設樓梯直通地下暗室。
林言仔細聽了聽地下的動靜,發現并無人看管,才從空間靈石里拿出一顆夜明珠來。夜明珠的光芒微弱柔和,和月光很好的融為一體,令人不易察覺,卻又能將腳下的階梯照得清楚。
林言還是很謹慎的先行一步下到階梯口,這才拉著佟錢一同緩緩下去。兩人走了有三十來步才落到平地上,前方是狹小冗長的密道,看來這暗室修的很是深呀。兩旁都是實墻,四周漆黑,只有手中的夜明珠發著微光,林言兩人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方才看見越來越亮的一個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