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玩完小姨家拜年，關檸也沒什么地方好去了。
昨天跟吳歌抱怨無聊時，吳歌突然提議趁著現在還在放假期間，大家還沒上班，不如約著一起出去玩一趟吧。
其實她也興致挺高的。從生小立后，除了陪他去游樂園，她就沒有為自己出去玩過了。吳歌說那還是一個溫泉山莊，她真的好久沒去泡過溫泉了。總也沒時間。
但她和關澤約好了過幾天要回趟老家，把小立送過去。
雖然吳歌說度假山莊就在H市，離這邊很近，開車三個小時就到了，但一來一回也得兩天，大后天就是跟關澤約好帶關小立回老家的日子了。這樣看起來確實有些趕。
但是！她想來想去，還是想去啊。
過完年就要找工作了，要這種機會很難了。帶過孩子的人就知道，能約著和好朋友出去玩，還去那么遠，是有多難！
她一點點的說服自己。
終于，她如愿以償了。
趕緊給吳歌打電話。
“我決定了！”
“決定什么了？”
“去你說的那個溫泉山莊玩！”
“你說勾盧山莊啊？”
“應該就是這個名字吧。不管，反正你帶路。”
吳歌一聽她同意了，立馬就坐起來了，高興的慶祝。
“其實呀，我真的好久沒出去玩了，都不想帶小孩了。”決定后，關檸一臉愜意。
“那就不帶唄，咱們四個人正好，帶什么小破孩！”吳歌明晃晃的攛掇她。
可這于關檸也只能想想，不帶他，他能給你哭死。
兩人商量定，就各自給她們的男友打電話去了。
各自約定后，關檸將這一消息告訴宋薇和關小立。
“喔！喔！喔！萬歲！萬歲！”聽此消息，關小立樂得上躥下跳，高聲叫好。
關檸看著他這么興奮，也很高興。確實很少帶他出遠門，更別說去玩了。
……
林北風依約去接楊曦，兩個人約好去泡溫泉，林北風早早地訂好了勾盧山莊。
突然手機亮了，林北風一手解開鎖，是醫院的老同學發來的。
親子測試報告結果出來了。
林北風減下速度，思量著這也太快了。先取報告，還是先接楊曦去度假呢？
這一刻，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關小立到底是不是他的兒子。
楊曦可能還在化妝，女生化妝向來頗費時。醫院就十分鐘的車程，很快的。
林北風決定先去取報告。
他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到的醫院，取過報告后還去老同學辦公室謝過他，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笑著，熱情的笑著。
等獨自出醫院的過程，卻像踩在云中，一步高一步低，渾身力氣都像被抽走了。
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的停車場，像游魂一樣蹲在自己的車前，定定的看著手中的報告袋，有些顫抖的手終于打開了袋子，拿出里面的單子。
直接越過前面，看到后面鑒定結論，大紅章上蓋著“確認親生”四個字的時候，林北風全身的血都往腦門上涌。他定下來，拿著鑒定報告再從頭到尾讀下來，他不認識醫學術語，此刻卻覺得它們是多么的親切。
林北風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機鈴聲響起了，隨手拿起，一看，是楊曦的電話。如大熱天一盆冰水傾下，他冷靜下來了。
“喂，楊曦。”
“……”
“好，我馬上過來。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先去旁邊陰涼處坐一坐。我馬上過來……”
楊曦已經出門了，在小區門口等著他。
他趕緊將報告塞好，放進了辦公包里。
見到楊曦時，她正在樹蔭底下，梳著干練的長馬尾，修身大衣配緊身牛仔褲，簡單干練。
一看到林北風的車過來，楊曦邁著大長腿，直接過來，示意林北風打開后備箱，還一邊抱怨道：“你怎么這么慢啊，我都在這等你半小時了。早知道我就晚點出來了。”
林北風趕緊下車，幫她放置好箱子，道歉：“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你先進去坐吧，吹吹空調。”
兩人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聽說山莊里除了有溫泉，還有很多不錯的餐廳，在住的地方對面，其中有一家素食餐廳，盛名已久，來這的大部分除了泡溫泉的第二件事就是去這家素食餐廳嘗嘗鮮。
兩個人打算先簡單收拾一下洗個澡，就下去找找這家素食餐廳。
楊曦回屋整理自己的東西。
林北風吊著腳坐在外面木質走廊，靠在立柱上，看著院中盛開的梅花，想著下一步該怎么走。
該怎么和楊曦說呢？楊曦能接受嗎？
關檸呢？關檸會答應讓自己認小立嗎？
他之前迫切想知道關小立的身世，早就預料到現在的處境不是嗎？可他還是固執的想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是很不負責任，可是自己不這樣還能怎么辦呢？況且現在已經對關檸不負責任了。
怎么辦？怎么辦？
他不想對不起楊曦，也不想對不起關檸。
先跟楊曦說清楚吧，等回去后，也好找關檸談談。林北風下定了決心。
楊曦簡單收拾了一下，門口叫林北風：“北風，好了沒？走啦。”
“好的，來了。”林北風站起來，拍拍身子。
……
依舊是鄭旅來接的她們。
路上關小立嘰嘰喳喳的說著今天的目的地，問關檸溫泉是什么。
“溫泉呀，就是一種地下泉水呀。它是從地下涌出的，是熱的……溫泉里還有很多微量元素呢，可以治病的……”
“這么厲害呀！我要去泡溫泉！”
“咱們晚上就去呀。”
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突然，關檸想起一件事。
“鄭旅，我和小立后天要回趟老家。”
“……鄭旅？……鄭旅？”
“唉？”鄭旅一邊在開著車，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關檸將剛剛的話重復了一遍。
“哦。需要我送你們么？”
“不用，太遠了，我們坐高鐵很快的。”
“哦哦。”
今日的鄭旅，關檸覺著有些心事，但他不說，也不好多問。好在按照吳歌發過來的地址，這會兒也快到了。
……
林北風正要起身，卻想起沒拿錢包，這才想起，收拾行李時，順手將它丟進行李箱了。翻開行李箱，一陣好找。
楊曦見了，也進屋來幫他一起找。
“唉！”林北風眼見她拿起他的公文包就翻，趕緊阻止。
“這是什么呀？”已經來不及了。
林北風心里一咯噔，糟了！一轉眼就看見自己辦公包里的鑒定報告被拿出來在她手里了。
林北風顧不上被翻得亂糟糟的行李箱，急急地坐到楊曦面前，盯著她，楊曦的目光從好奇到訝異，待她仔細看清楚鑒定報告上的字樣時，臉色已經煞白，眼中含憤，直直的盯著林北風和關小立的名字來回的看。
林北風上前抓住她的手，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著急地懊惱地道：“楊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怕她多想，以為自己腳踏兩條船。
“我怎么想？我該怎么想？”楊曦仰起臉，看著林北風，淚珠一剎那間掉落。
林北風試圖為她擦拭眼淚，被楊曦一手打掉。
“那是個意外……”
“我只問你，這上面的關小立和你書里藏的關檸什么關系？”楊曦倔強的仰起臉，努力讓自己冷靜，不讓眼淚掉下來，但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是掩蓋不住此刻的傷心，眼淚也在話音剛落的那一刻掉下。
林北風非常驚訝：“你、你怎么知道關檸？”
楊曦垂下眼簾，片刻，又抬頭慢慢道：“她的照片不是被你夾在你房間的書里嗎？”
林北風這才想起來，這是自己高中時，有一陣流行那種隨身攜帶的小照相機，他拿著自己的照相機偷拍的，后來洗出來，夾在書中，還寫明了名字日期，可后來這張照片不知道自己放哪了，卻被楊曦看見了。
林北風知道瞞不住了，也不能撒謊：“關檸是小立的母親。”
楊曦了然地點點頭，撐著小桌起身。
“我只問你，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去年年底撞見的。”
“你打算怎么辦？”
“我、我……”他也不知道怎么辦，能怎么辦。
楊曦見他如此，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林北風急急地試圖和她解釋：“我和關檸是同一所高中的，她讀理科我念文科，只是同學，我和她之間什么也沒有，只是當年發生了一點意外，才有了小立……”
楊曦出來后，只問他一句話：“你還愛不愛關檸？”
“我、我……”林北風自己也分辨不出什么是愛什么不是愛，他會想起她，尤其是最近，許是那陣白月光吧。
楊曦卻沒有給他修補的機會，拿起放墊子旁的外套，摔門而去。
“……這怎么說呢。”林北風喃喃道。
林北風留不住楊曦，因為楊曦雖然說的不全對，但也問到了關鍵點：他現在打算怎么辦？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感覺生活在短短的一個月內被攪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