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散去,鏢局內早已不見了阮林風四人的蹤影,方濟和溫仲德對望了一眼,都沒有看到刺客的身影,但卻不見了孟敬元。
溫仲德道:“在下還有事要辦,就先行走一步了。”說完向曲風勁和方濟告別。
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阮伯沖和柳三娘,阮伯沖微微冷笑道:“城外十里陳家溝等我們罷。”
溫仲德點了點頭,轉身帶著欒勇兄弟揚長而去。
阮伯沖和柳三娘向曲風勁一拱手也離開了鎮威鏢局。
其他的眾人見狀,也紛紛的走了。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鏢局內只剩下了曲風勁、朱云山和方濟等人,但卻不見毛克己的影子。
曲風勁赧然道:“今日本是老夫的壽宴,想著要和眾英雄開懷暢飲,不成想讓大家伙見笑了,怠慢了方掌門,請問責怪。”
方濟道:“老前輩切勿掛懷,今日意外叢生,本不是我等預見得到的。”
頓了頓,方濟又道:“事已至此,萬幸的是鎮威鏢局得以保全,老前輩可以無虞了。”
朱云山道:“幸虧方掌門在此坐鎮,否則今日便是我鎮威鏢局覆滅之日了。只是,今后我們也難以在江湖打起旗號了。”
方濟也頗感無奈,經歷了這么一樁事情,雖說現在真相大白,鎮威鏢局乃是被孟敬元這奸人算計,但鏢車被劫卻是明擺著的事實。
日后恐怕不會有人會將貨物托付給朱云山了,諾大的鏢局從此定要消失在江湖了。
雖然方濟乃是元海門之主,但也無力決定江湖乃至天下人對一個鏢局的看法,世人不再信任鎮威鏢局,他也是無能為力。
方濟怔怔的又想了半天,對于鎮威鏢局的境遇除了同情也毫無頭緒,問道:“朱總鏢頭日后有何打算?”
朱云山強打精神道:“以目前看來,只得撤掉這面鏢旗,遣散眾位弟兄了。”
頓了頓,朱云山的眼中似乎閃爍這不甘,切齒道:“這孟敬元如此的卑鄙,但這整件事定然不是他一人可以做到的,朱某雖然不堪,后半生卻也有了奔頭,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將這人揪出來!”
方濟頓時對朱云山起了敬佩之情,道:“好!朱老弟日后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盡管找元海門,我定當竭力相助!”
他不再以總鏢頭稱呼朱云山,而是改稱老弟,可見被朱云山的豪氣所感染,有心結交于他。
朱云山拱手道:“承蒙方掌門看得起,朱某日后定當登門拜訪。”
二人又寒暄了一陣,方濟便施施然離去了,他心中還在牽掛著一人,那便是自己的愛徒毛克己。
自那四個刺客消失后,毛克己也不見了蹤影,想來是發覺了刺客的蹤跡,來不及向自己稟報便尋跡追了上去。
這一日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有點多了,本來這個不知來歷的孟敬元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了,暗地里卻有人成功的在幾大高手眼下悄無聲息的殺了那個水鬼。
方濟隱隱的感到整個事情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似乎有一種力量在暗暗的推動這局勢,而目標很有可能便是整個中原武林,或者說,是整個中原。
想到這里,方濟便又折返腳步向西而行,他知道劉知遠定然在等著他。
城外,溫仲德帶著欒勇二人朝著陳家溝方向疾馳而去,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跟曲風勁等人道別。
他心中的怒火隨著迫近陳家溝而愈發的熾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阮伯沖身前,一劍刺死他。
欒勇、欒武二人一路無話,見師父胯下駿馬催的急,自己也不敢落在后面,不停的抽打著自己的馬匹,三人三馬風一般的朝著陳家溝奔去。
溫仲德一路疾馳,遠遠的瞧見有兩個人站在一片空地之中,不用想,那便是阮伯沖和柳三娘二人了。
阮伯沖迎著風站得筆直,眼睛卻是通紅,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他狠狠的道:“待會兒我倒要問一下這偽君子,為何要殺盡無辜的山民,再割下他的狗頭去祭拜!”
柳三娘在一旁道:“跟這人有什么好講的,直接殺了他,為義弟報仇,也免得風兒在被他所害。”
阮伯沖沒有說話,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不到一刻鐘,溫仲德便已來到了阮伯沖二人跟前,他不待馬匹駐足,雙腳用力一縱,整個人便在馬背上飛了出去。
手中長劍同時出鞘,一記“漫天狂沙”,長劍頓時幻化出千萬道寒光,同時將阮伯沖、柳三娘籠在了中間。
阮伯沖口中喝道:“來得好!”長劍遞出,卻是跟溫仲德劍法相反,手中長劍微微顫動,只作一道金光,直取溫仲德劍光的中心。
柳三娘跟阮伯沖并肩而上,她使的是一柄精鋼所制的細劍,劍身只有一寸左右寬,而且比普通的劍要短上一截。
三人斗將在一起,登時錚鳴之聲大起,溫仲德以一敵二渾然不懼,阮伯沖、柳三娘二人劍法配合天衣無縫,霎那間三人便已交了幾十個回合。
溫仲德手中長劍無論如何施展,始終化作無數的劍影,時時的朝著阮伯沖的要害招呼。
阮伯沖一心想要報仇,劍法滿是剛猛的打法,鐵了心要跟溫仲德換命。
但他這種打法卻也不會落入危險的境地,一旁的柳三娘在一開始猛攻了一陣后,反而收回來專心的保護阮伯沖露出的破綻,溫仲德一時之間倒也無法占據上風。
欒勇二人見師父斗得膠著,紛紛取出家伙加入了戰陣,兄弟二人雖說功夫照著溫仲德三人還差著很遠,但勝在二人心意貫通,配合默契的程度猶勝于阮伯沖夫婦。
局勢頓時便發生了變化,溫仲德師徒三人斗阮伯沖夫婦二人,堪堪的占據了些許的上風。
又打了百十個回合,欒勇朝著欒武使了個眼色,欒武心領神會,手中雙鉤猛然勾住了柳三娘的細劍往懷中一收,欒武的判官筆同時順勢點向柳三娘的手腕。
柳三娘臨危不亂,在細劍幾乎脫手之時主動的松開劍柄,手卻輕輕的拍在了劍柄尾部,細劍呼嘯著借著欒武的力道射向他的胸口。
欒武見狀只得含胸收腹向后躍開,雙鉤變招將細劍向柳三娘的方向推了回去。
欒勇手中的判官筆也倏然變招,筆尖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打在細劍的護手處,合欒武的力道將細劍打回到柳三娘的方向。
柳三娘只一招,便破解了欒武二人的招式,信心大增,手中細劍甫一抓穩便分心同時刺向欒武二人。
欒勇不慌不忙,判官筆沉穩的格開柳三娘的細劍,同時身形一動,硬生生的站在了阮伯沖和柳三娘的中間,竟要以自己的身軀將阮伯沖和柳三娘二人隔開,絲毫不在意阮伯沖刺向他后心的劍!
他這一個變陣,倒不是突然的心血來潮,而是師徒三人練習已久的陣法。
欒勇這一個站位,雖說看上去將自己的后心整個的暴露在了阮伯沖的劍下,但溫仲德卻放棄了一合的攻勢,手中劍光護在欒勇的空當出抵住了阮伯沖的劍勢。
僅僅一個霎那,局勢便成了溫仲德單對阮伯沖,而欒勇兄弟二人硬將柳三娘的攻勢接了過去。
溫仲德與阮伯沖柳三娘二人相斗便不落下風,此時單獨跟阮伯沖交手,優勢頓時便顯現出來。
而欒勇二人雖說跟柳三娘功夫差著老大的距離,但二人配合滴水不漏,只守不攻。
柳三娘倒一時間奈何他倆不得,每每想要支援阮伯沖的時候,兄弟二人便從中阻攔,逼迫柳三娘與他們交手,無暇去顧及阮伯沖。
而欒武卻能夠在應對柳三娘的時候,抽冷子向阮伯沖突施暗器,雖說傷不到阮伯沖,卻也能夠牽扯他的精力。
阮伯沖一時間險象陡起,暗道:“莫非今日便要折在這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