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謙微怔，瞧見顧一念眼中一閃而過的狹促，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瞥了眸光，點頭。

　　“好啊?！?p>　　出了超市，兩人道別，約了十一點半見面。

　　回到家，顧一念關了窗戶去開空調，又拿出手機來看。

　　屏幕上有一條未讀微信。

　　點開一看，是顧銘發來的，問她中午回不回去吃飯。

　　顧一念飛快回了，撥通了凌葳的電話。

　　“喂，一一……”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通，話筒中傳來的聲音帶著鼻音，聲音的主人似乎還沒起床。

　　“葳葳，你還沒起床呢？”顧一念笑問。

　　凌葳含糊“嗯”一聲，“昨天不是喝酒了嘛，再說今天也沒什么事。”

　　“這么說，你中午沒計劃？”顧一念開了免提，將買的抽紙放入抽紙盒中，在茶幾上擺好。

　　“怎么啦？中午找我吃飯呢？”

　　“是啊，有空沒？”

　　“你找我吃飯，當然有空了，去哪里吃？”凌葳似清醒幾分，聲音上揚。

　　顧一念清了清嗓子，“去別人家里吃，去不去？”

　　“別人？誰是別人？”

　　顧一念湊近話筒，說了兩個字，“程謙。”

　　電話那頭好久沒有反應，許久，凌葳緊繃的聲音才傳來，“一一，你現在在哪里？”

　　*

　　半個小時后。

　　顧一念將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正要去冰箱里拿飲料，聽到門鈴響。

　　拉開門，凌葳一張俏臉出現在門外，鬢角有汗珠，似乎趕得很急。

　　顧一念還沒說話，她就急急忙忙進了門，“一一，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哪里見到程謙的？”

　　將門關上，顧一念看著冰箱里的飲料，“喝什么？”

　　“咖啡有沒有？”凌葳在沙發上坐下，抓過遙控器把空調開低了一度。

　　替凌葳把罐裝咖啡打開遞過去，顧一念跟著在她身邊坐下，打量了她兩眼，“嘖嘖，妝都沒化，你就那么急？”

　　凌葳接過咖啡喝了一大口，臉頰飛起緋紅，不知是熱的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這不是急著見你嗎？”她避開顧一念的目光，四下環顧一圈，顧左右言它，“你怎么住這里來了？”

　　顧一念在御景華庭有房的事，凌葳也知道，以前還來過一兩次。

　　“我跟我爸說了，之后搬出來住?！?p>　　“你爸同意了？”凌葳吃驚看了過來。

　　“他有什么不同意的？我在家，大家都不得安寧。”想到出來前顧銘的話，顧一念眸光有些涼。

　　“昨天你回去沒事吧？”昨天她喝了酒，回去就睡著了，也沒來得及細問。

　　“沒事?！鳖櫼荒钤频L輕略過了這個話題，“我在小區超市見到的程謙，他也住這里。”

　　“他住這里？”凌葳喃喃重復一句，目光有些放空。

　　“你跟他沒聯系了？”顧一念看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考完大學后就沒怎么聯系了。”凌葳笑笑，低了頭。

　　顧一念皺了皺眉，盯著她，“葳葳，我是不是自作主張了？”

　　“沒有沒有?！绷栎谔Я祟^，忙擺手。

　　“那就是……你跟他之間，發生了什么？”顧一念試探著開口。

　　凌葳捧著咖啡，手指無意識婆娑著瓶身，沒有說話。

　　顧一念怔了怔。

　　看這樣子，是真的有過點什么了？

　　思緒一時飄遠。

　　程謙長她們四歲，是凌葳家以前的鄰居，從小外表出眾成績優異，用凌葳的話說，他和顧一念，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類型。

　　以前顧一念經常去凌葳家玩，有時也會碰到程謙，一來二去也就熟了。

　　后來初中畢業，凌葳搬了家，她也出了國，與程謙的聯系就淡了。只是偶爾聽凌葳提過，凌葳高三時，她爸媽還請程謙去給她做了一段時間家教。

　　再后來，凌葳考上了京大，程謙也出國念了研究生，她就很少再聽凌葳說起過他。

　　雖然凌葳一直沒有承認，但顧一念知道，她以前是喜歡程謙的。所以今天才會下意識邀了凌葳一起，只是看這模樣，這里面，似乎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我高中畢業那年，跟他……跟他告過白?！卑肷?，凌葳喃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什么？”顧一念一驚，抬眼看著凌葳，下意識想要脫口而出的“后來呢？”在看到凌葳的表情時又吞了回去。

　　既然凌葳從未提起，現在又是這副表情，看來，當年，她是告白失敗了。

　　凌葳拿起抱枕遮住頭，甕聲甕氣開口，“是啊，當時我不是高考考得挺好嘛，一高興，就跟他表白了。”

　　顧一念清了清嗓子，“我沒聽你提過?！?p>　　“被拒絕了，太丟臉了，就沒好意思跟你說?！绷栎谌氯轮?。

　　見她語氣尚好，顧一念拿開她的抱枕，“那待會，你不去了？”

　　“去??！當然要去！”凌葳挺了挺胸脯，“我要讓他看看，他當年拒絕我，是一件多么沒有眼光的事！”說著，看了看手機，“你們約了幾點？”

　　“十一點半。”

　　“啊呀，只有半個鐘頭了，我先去化妝了啊一一?！闭f話間，已經站了起來，急急忙忙拿出包里的化妝包，沖進了洗手間。

　　*

　　十一點半，顧一念和凌葳準時出現在了程謙家樓下的電梯前。

　　按下電梯按鈕，顧一念看向緊緊挽住她的凌葳，“緊張？”

　　凌葳咳了一聲，撩了撩頭發，“他不會……是跟女朋友一起住吧？”

　　顧一念想了想，“他沒有提到誒，應該不會吧?！?p>　　凌葳“哦”了一聲，還要再問，電梯門開了。

　　“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哦，等進了電梯，就不能反悔了?！鳖櫼荒顡踝‰娞蓍T，等著凌葳做決定。

　　凌葳深吸一口氣，“有什么好后悔的?！闭f著，率先進了電梯。

　　程謙家在二十八層。

　　看著電梯里的數字不斷上升，凌葳深吸一口氣看向顧一念，“一一，我看上去怎么樣？”

　　顧一念笑，“好看得不得了。”

　　話音落，“叮”的一聲，二十八層到了。

　　來到28B的門前，顧一念按響了門鈴。

　　門很快被推開，有人從里探出身子來，正是程謙。他圍著圍兜，似乎在炒菜。

　　“程哥哥，我跟葳葳來了。”顧一念笑著招呼。

　　程謙點頭應了，目光落在她身側的凌葳身上。

　　對上他的目光，凌葳揚唇一笑，容色嬌俏，“程哥哥，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