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散開,繞開眼前之人,伴隨點點星火;而眼前人,也再不阻攔,眉眼帶傷。
沒了阻擋,數點綻開的繁花劍光快速撞到蛟藤之上,與笨重的藤皮相撞,激起三尺碎片。
碎花消逝,存余光影。
天空狂風再起,卷起大片灰塵,逼人睜不開眼睛。
樹葉嘩啦嘩啦作響,拉長的陰影如同鬼魅,令人汗毛直立。
“殷暮雪”半空飛起的仙姿,雙臂伸開,金雞獨立狀,手指點到密文第二行,挑選其中個別文字,將金色抽絲拉到空氣中,又點到其余行文,挑選文字,如此反復。
眾人看的呆極,喝彩。不想陌竹公子這般武藝高強,這般聰明才智,如此靈秀,相比于丹青公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來結果馬上出來了,至于花落誰家,心下已經做出答案。
抽取出來的二十多個金字,停留在空中。
焰晨嘴巴幾乎裝下一個包子,原來是挑字重新組詩……難怪他找遍詩詞古錄也找不出空白處的詩句。
后來還當是什么機密暗號……原來就是益智游戲而已……高估了……
不只是哪個腦袋打結的仙君閑的,封印個仙器還賣弄個花樣,果然是做神仙太無聊了
……不是有句話,叫什么,高處不勝寒,看來神仙也耐不住寂寞啊。
金光重新排列順序,被猛推入,消逝不見。
結束了?這么簡單?
在場心中均是疑惑,看向臺中黑漆漆的大塊,也沒有區別啊……看著臺上謫仙的陌竹公子飛向臺下。
“啊,你小子干嘛,小爺可沒惹你!”焰晨腿腳亂踹,被臺上飛掠下的“殷暮雪”提著衣領,老鷹捉小雞似的,扔在蛟藤上。
“你是啟封之人,”靈識語氣中莫名的意味,抬起的劍指在焰晨的眉心,稍稍向前就會點出一枚梅花。
“別別別,好歹一起吃飯的好兄弟,有話好商量,商量,嘿嘿。”頭向后仰去,小心翼翼撥開劍尖,這家伙簡直比那丹青還要可惡,翻臉不認人哪。
眼睛使勁向上瞟,臉色不情愿,嘟囔著嘴,慢吞吞從懷里摸啊摸,“小爺刀丟了。”他可不忍心在他那完美的手上劃口子。
“殷暮雪”面帶威脅,看破眼前少年的小伎倆。
“我我,我有,我有。”忘了張狂,焰晨敢確定他再磨蹭一會兒,爪子就要被這個兇殘的惡魔剁掉。
自己自認為是個戲精,想不到遇到個真戲精,在心里,已經完全把殷暮雪劃到惹不起的范圍內。
心痛地劃了小刀口,真是劃在他的身,也疼在他的心??蓯旱哪爸?,討厭的陌竹,陌竹你就是個大尾巴狼。
惡狠狠將手錘在蛟藤上,恨不得鑿出個洞。
哎呦小爺的爪子,小爺以后再也不要見到這種東西了!
焰晨齜牙咧嘴,欲哭無淚,淚花在眼睛里打轉,男兒有淚不輕彈,小爺是男的!忍著,這么多年,變的越來越嬌氣了!不爭氣!
血按上的一剎那,蛟藤頓時縮小了一圈,變成半人高。
回頭討好似的看著那個可惡的人,
“繼續,”
不是,大哥,小爺沒虐待你啊,是你們虐待我好吧?剛剛在樓上,你們干的還是人事嘛?現在又來欺負人!
拱著鼻子,腮幫鼓著,像個要炸氣的金魚。
繼續心痛劃著小口子,憤懣不已,小爺不要面子的嗎?
身下突然踏空,四仰八叉摔到地上,感覺五官都摔在一起。
什么情況……小爺發誓,以后就算死也不來如月了!眼前昏黑,最后一抹的清醒意識。
與此同時,那藤,半個手臂大小,發生最后的蛻變,外層的黑色外皮,像風化一樣,變成黑色煙塵,展現出里面的真實面目。
“轟隆”“轟隆隆”電光劈向古簫。
毫無預兆的雷聲,眾人皆又一驚。
黑色細長的簫身,經過雷電的牽引,暗紫的紋路漸漸變強,化做銀紫色,靠近簫口的位置,浮現了漩渦形狀。又是一陣顫,呈電光閃過,飛向“殷暮雪”。
“殷暮雪”靜靜將簫握在手中,不喜不悲。暗無天日的慢慢等待,在那遙遠的時光溯流里,等待的終于到來,但是,卻沒有任何感觸了。
看著那還在呆立的小姑娘,心中五味雜陳。霜兒,好久不見。
走的仍是舒緩,看著那張玲瓏的小臉,伸手,
“你的簫?!?p> “……”悵然癡癡接過,“您……終于回來了?!毕氩坏秸f什么,嘴角擠出一句話,壓抑著即將迸發的感情。
靈識溫柔目光,心中千言百語。只是此時時間短促,以后再說不遲。
拉起月憐霜的手,抽出劍,劃出一滴血,按上簫身漩渦。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股沖天光柱直入云天,所到之處,天色快速轉晴,天空由中間,向周圍擴展,一圈一圈,驚嘆其玄妙。
光柱消失,見著臺上月憐霜手執魔冰紫簫,身邊的陌竹公子軟軟倒在其身上,沒有意識。
難道,這丹青公子才是上天注定的魔冰紫簫真正的主人?
“好!”其中一人帶起,眾人呼應,今天經歷這些實屬刺激,弄得他們身心俱疲,再無逗留的心思,只想匆匆結束詩會,回去好好壓壓驚。早把之前向兩位才子要信物的事兒,忘得一干二凈。
被兩位侍女護衛到臺下的月朧驚魂未定,努力平整心神,在兩位少女攙扶下,重新支撐上臺,只想匆匆了卻,報得圣上。
“上兩局的結果,兩位公子的得珠顆數相同,如今簫落丹青公子手中,也是極大緣分!余以為,該詩會為所辦詩會中最為精彩的一次,諸位以為如何?”
“月朧姑娘說的對!”“此次詩會著實絕妙!”
見大家配合,月朧滿意點頭,
“既然是丹青公子拔得頭籌,那月朧先在此賀喜了?!笔┦┤蛔呦蛩?,行了禮。
眾人皆道賀,
“恭喜恭喜啊”“真是大喜,丹青公子以后再聚。”“丹青公子威武!”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想是著了涼,肚子疼,”一位貴公子哼唧幾聲,靠在家仆身上裝暈,家丁趕緊攙扶,機靈接過話茬,
“實在抱歉,我家公子有隱疾,但是心卻是善的,改天我家公子一定為丹青公子專門洗塵。那小的先行告退了,告退了。哎呦——”
帶著哭腔,
“公子你可堅持住——快趕緊回府,叫家醫。”背著人跑得一溜煙。
“誒~我說,這個魏琰雍可是京都出名的“肚子疼”啊——哈哈”幾個同樣的貴公子指著“肚子疼”離開的方向,笑的譏諷。
“不說了,不說了,家父叮嚀過要早些歸家,告辭——”另一個公子哥揖手,帶著一幫人烏壓壓走了。
“等等,楊兄,小弟與你一道。丹青公子,再會再會——”追上去。
見多人離開,眾人哄哄嚷嚷著,嘻嘻哈哈道完喜,一個一個,像群兔子,跑的飛快。
“這些人一個德行,五十步笑百步,丹青公子當個笑話就好。”月朧看著貴公子們爭先離開,無奈之至。
不到片刻,場地賓客再無一人,吹過幾片樹葉,顯得蕭條。誰又能想到,半刻鐘之前的人聲鼎沸……
“丹青公子還是速速離開吧……后會有期?!痹聳V目光誠懇,看了月憐霜一眼,有些擔憂。
“好,再會?!卑欀迹{整殷暮雪緊靠的位置。
“爺,爺,您醒醒。”不知哪里跑回來的官兵,抬起地上不省人事的大公子。
“進宮?!痹聳V看著昏迷不醒的焰晨,叫苦不堪。
對著月憐霜行了最后一禮,帶領著人,架著焰晨,登上京兆伊派遣的馬車。
臨行前,再次回頭,目光深深,踏入轎中。
扶著暈厥的俊美男子,注意到沒有血色的臉,青白的薄唇。
伸手張開,現出藥丸。
這回靈丹,就當贈予你的吧。
看了一眼殷暮雪頭上的發髻,淡淡道:“三個時辰,天下第一門?!?p> 天下第一門表面上是酒樓客棧,更是自己的地方,把他放在那里,安心。
靈鏡中正在著急整裝待發的許靖,動作遲滯,被發現了么……詫異看了一眼靈鏡里的景象。
三個時辰……殷暮雪,你又欠我一條命。
從房中飛掠出,門外待候一群蒙面暗衛。
“去如月,走!”
“遵命!”
不過幾秒,只見馬蹄踏起的揚塵。
踏步清風,掠上馬背。
……殷暮雪,一定要支撐??!沒有你,老子做的一切,將再無意義!
靈鏡另一面,
瘦弱少年步履“蹣跚”,扶著昏死的另一位男子,歪歪扭扭,走進街道。
“哎哎,你看你看,那個不是去詩會那兩個?”兩邊店鋪行人稀少,一位大嬸跟著旁邊挑著菜的大娘低聲說著,偷瞄幾眼。
老婆婆瞇著眼睛,渾濁的眼睛費力辨認,“是了,這兩個娃兒長得俊,錯不了?!碧艉檬2?,放進破舊發朽的木籃。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怎么變成了這個模樣呢?”婦人細細碎碎叨咕。
“我說趙二娘你也趕緊拾到拾到,回去吧,別直了眼。”老婆婆錘著腰,挺了挺,
“富人的事兒,與咱們無關,咱們也管不著。要我說呀,還是管好自己才是王道。嘶——這老天咋說變臉就變臉,今天怪的很……老婆子我還是回去了,豐兒還等著我呢?!弊匝宰哉Z,慢吞吞起身。
“張大娘你慢走,改明再來買包子嗷~這天色是怪,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
看著后面鬼鬼祟祟一群人,婦人若有所思盯著兩人背影,搖著頭,縮進小鋪子去了。
月憐霜搖搖晃晃,這逼真的演技,看似虛脫的樣子,估計沒人能看穿吧?
天下第一門前,幾名張望尋找的伙計,“來了來了。”幾人小聲互相告知,跑進去。
不一會,其中一個裝模作樣出來拎著茶壺倒著廢舊茶葉,一臉“困惑”看著月憐霜。
“哎呀,不是剛剛的小哥?欸——身邊這位公子怎么了?來來,快進來?!笊?,快去給這位公子請大夫。”
“有勞小哥了,”月憐霜又指了指殷暮雪,低聲,“告知主子安然無事?!?p> 小二點頭,大聲,“還是給小的來,您歇歇?!庇喙饫锪粢獾缴砗蠖愣悴夭氐膸兹?,側過身子,扶開殷暮雪,“后面有人?!?p> 月憐霜當然知道有人,“那我先行離開,照顧好他,定有人來,”拔下殷暮雪頭上靈鏡發簪,“務必讓來人說得是否缺少信物,若是說出,也定要問的仔細?!?p> 把簪子塞在小二肩膀的褡褳,假意放聲打趣“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陌竹公子,你可要盡心照顧,要是傷到了,江湖中人可饒不了你。”
“哎呦,這位公子放話了,小的哪敢吶,您進去坐坐?!?p> 月憐霜掏出一只金葉子,放在伙計手中,仍然放聲,“不了,有些急事?!奔傺b行色匆匆,“告辭告辭!”
小二也裝作欣喜,咧開嘴,拿著金葉子,“掌柜的,有公子打賞哪!”攙扶著人,進了去。
月憐霜深一步,淺一步,走得“吃力”,向東城走著。
天氣怪異,路上行人稀疏,兩邊的門窗也緊扣。
感受著后面人的腳步距離,拉開不長不短的距離。
前面那棵楊樹道口,應該有個暗黑賭坊。月憐霜心里想著,正好新賬舊賬,收拾下這個地方。
立即快步扎進胡同,后面人見人消失不見,飛快追奔上來,同樣轉進去。
一陣重物墜地響聲,又回歸寧靜。
一盞茶時間,妖冶異色瞳孔面具轉過,火紅赤狐裘衣拖過轉角,向后斜望空蕩蕩街道,化作紅色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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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幽閣
燈火黯淡,燭心幾乎浸沒在蠟油中,焰火忽閃。
少女輕盈腳步,換了紅燭,點起燈籠,放在窗戶前的桌面上。
“王妃交代過,說郡主是個女兒,怕黑,讓奴婢給點個亮。”
“辛苦了?!?p> “郡主說笑了,為郡主做事,是奴的本分,奴拿的是夜王府的月賞,都是天經地義的?!?p> 怡心忙忙碌碌,打開房門,風吹的睜不開眼,匆忙關上了。
“今兒個風大,郡主早些休息,切莫著了涼?!?p> “嗯,知道了,你回房去罷。”語氣柔和,整個人趴著玩弄一個金絲線編織的荷包。
怡心一波秋水看著郡主孩子氣的一面,無奈叉腰。
“待奴掛了燈?!?p> “嗯?!?p> 掛燈籠的竹竿呢……明明昨個還有呢……

曉笑笙
嘿嘿,看懂了嘛?我說道說道,那個霜是親自出馬的,不過天下第一門的門人以為是霜派來接頭的,所以霜說“告知主子安然無事?!? 還有霜知道人跟蹤,所以對伙計是低聲,對跟蹤的人說的是高聲。 至于跟蹤的人,你們猜出是什么人嘛?他們又想做什么?嘿,歡迎你們留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