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語,瑯嬛仙府,此中有全書,并不遺只字。上訴書契前,結繩亦有記。
瑯嬛仙府,擁有全天下最全的各類典籍。上至天庭秘書,下至紅塵俗語,皆可在此間尋。
仙府有主君,名為云止,乃世間僅有的四位上仙之一,更是四上仙之首。仙界有語:翩若驚鴻雅離塵,袖染竹風氣自佳。這講的便是云止上仙的絕代風華。
一望無邊的亭亭玉立的碧綠荷葉,幾朵潔白的玉荷花上掛著晶瑩的露珠。一條長長的走廊便蜿蜒在接天的荷葉中,像一條龍橫飛在碧色的天空中。此廊名為畫雨廊,廊內有姿態萬千的廊畫。廊畫里描繪的或大氣磅礴的山水,或栩栩如生的人像,與周遭的景物相映成趣。畫雨廊的盡頭連接著湖心的八角攢尖的凈心亭。凈心亭以白色的蛟紗為簾幕,十分古樸典雅。
淡淡的水霧氤氳在水面上,幾只丹頂鶴就掩藏在水霧和荷葉中,它們或站立或低翔,還有成對的丹頂鶴互相用自己的喙給對方梳理羽毛,時不時鳴叫一兩聲,好不自在。偶爾幾只蜻蜓穿過長廊,嬉戲追逐。不愧是仙境啊,荷花是最招蟲子了,而且喜歡溫暖??蛇@么長的廊子,非但沒有蟲子,而且連繚繞的云霧都是冷的,真是難得。
如清溪流水般悅耳的琴音從凈心亭泄出,琴聲由遠及近的往外擴散,聞者無不平心靜氣、解憂降燥。
少頃,琴聲停下。
“嗡”的一聲,一只蜻蜓從男子的耳邊劃過,帶起了他的幾縷長發。
端坐在凈心亭撫琴的男子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一二的模樣。只見他生得冰肌玉骨,面若蓮瓣,修眉如畫,兩縷細長的墨發垂在他兩鬢,鼻梁高挺窄細,朱唇皓齒。一條用朱砂寫上古老咒語的白色細帶鎮邪陵蒙住了他的雙眼,不禁叫人聯想到他的眼睛必定朗若星辰、顧盼生輝。
倏地,男子站了起來,移步到亭邊。他身體挺拔頎長,頭頂銀質樓花長冠,一身月白色廣袖長袍,衣袂隨風輕拂,腰間掛著白色的螭龍紋環形玉佩,下系白色流蘇,玉色腰封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身。周身籠罩著淡淡銀輝,叫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他伸出白皙修長的手,一只紅色的蜻蜓輕巧的落到他的光潔的指尖停留一瞬,好像在與他無聲的交流著,很快的它又撲棱著透明的翅膀飛走,扇起了一陣風。
而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拜見主君?!币幻碇骨嗌L衫的清秀女子向他行禮道。這名女子眉眼彎彎,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主君,晚亭有喜事稟報?!彼恼Z調輕快,舉止大氣,一看就是爽朗之人。
此人乃是瑯嬛仙府的少司命晚亭。
”在主君面前一驚一乍,成何體統!“一名穿白袍的男子向他們走來。
白袍男子話音一落,晚亭立刻就變了臉色,她并不客氣的回道:“是是是,咱們無恒大司命最是端正守禮、循規蹈矩,在下欽佩、佩服?!?p> “你——”男子“哼”的一聲一甩袖,壓下臉上的怒氣,向主君端端正正的行禮,“拜見主君?!?p> 大司命無恒與少司命晚亭,乃是瑯嬛仙府的掌事者,專門負責灑掃除塵、管理下人等生活瑣事。他們二人跟隨了云止近千年,乃是云止的左右手,所以云止對待他們格外寬容些,二人在云止面前掐架拌嘴已經是尋常事。
神仙的壽命長,千年的時光于他們而言也不過是漫長歲月中的一小部分罷了。無恒性子穩重,晚亭性子活潑,兩人本來都是好相與之人,可每每兩人相遇,就像干柴碰上烈火······咳咳,不對,是烈火碰上寒冰,二者不相容啊。
晚亭也不屑的朝無恒“哼”了一聲,但斗嘴歸斗嘴,她也不會忘記正事。她說起話來眉飛色舞:“啟稟主君,碧笙池的十里紅蓮開了,還是并蒂蓮?!?p> 這十里紅蓮并非十里的紅蓮,而是一種花的品種,乃是云止的師尊元清天尊贈予云止的,養在碧笙池已經有三百年了。元清天尊有言,待十里紅蓮開花之時,便是云止收徒之時。如今十里紅蓮一開花,便開出了并蒂蓮,那便意味著云止命中有兩個徒弟。
他的聲音綿遠如崇山峻嶺間的云霧,清潤中帶著些磁性,像帶了把鉤子,很是吸引人。“嗯,本座已知曉。無恒、晚亭,你們近日多留意一些來瑯嬛的訪客。“
無恒、晚亭二人聞言應道是,便退了下去。
聽見他們二人走遠,云止負手背過身去,清風吹過,他的幾縷墨色長發伴著遮住他雙眼的白色的絲帶隨風飛舞,身影顯得有些寂寥。
晚亭偷偷回頭看他一眼,入眼的就是這樣的一幕,不禁覺得心中微微泛著苦澀。無恒發現她又發呆了,直接給了她一個爆栗。
感到頭上一痛,晚亭立刻捂住自己疼的地方,瞪大了雙眼瞪那個罪魁禍首,驚訝夾雜著怒意道:“你這是發什么瘋?為何打我?”
無恒干咳兩聲,以掩飾尷尬,“我還以為你魔怔了。”
“你才魔怔了!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p> “何事讓你如此?”

墨白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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