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簡陌沒有回答，醫生的時間從來不是自己的，“不來更好，工作總比這頓飯要輕松?！苯酃Ｐ南?。

　　“你說了嗎？”黃玉清用毛巾擦干雙手，從廚房走出來。

　　“哦，說了?！?p>　　“怎么樣？”

　　“都來吧！”

　　“來就是來，什么叫來吧。誰不來，把他的電話給我。”黃玉清坐到桔梗身邊，伸出手想拿過桔梗手里的電話。

　　“來，都來?！苯酃ＡⅠR關上手機，黃玉清這才滿意地回房間，開始午休。

　　簡陌是下午才看到群里的信息的，他一看到信息，便轉頭問已婚的帶教醫生：“去朋友家拜訪長輩，該送什么禮物？”

　　“這你可問對人了，我當初去拜訪丈母娘的時候，壞就壞在沒有投其所好。你未來丈母娘是什么職業？”帶教醫生問道。

　　“老師！不過，她不是我女朋友?！焙喣暗碾p耳開始泛紅。

　　“老師？這好辦！”帶教醫生拍著胸脯保證。

　　晚上十點，黃玉清已經回房間休息，桔梗打開一絲門縫，接著光亮看向黑洞洞的客廳。次臥的燈光熄滅了。半小時后，桔梗關上了房間的燈，背上包包躡手躡腳地從房間出來出來。她打著赤腳、踮起腳尖借著從陽臺透進來的、微弱的路燈的光亮走到鞋柜旁，隨手拿起一雙鞋子，輕輕掩上了門。她保持著安靜，到了樓下才趕一屁股坐在樓梯上穿鞋子。

　　“這么鬼鬼祟祟，小心別人把你當賊！”簡陌笑著說，他一下班就給桔梗打電話，一方面是關于明天聚餐的事情，另一方面是他想去練練音樂節的歌，讓桔梗給點意見。

　　“我媽今天還在問你呢？”桔梗綁好了鞋帶，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我？”簡陌喜出望外。

　　“老師最喜歡請人喝茶，簡陌同學，你可是被點名啦！”桔梗戴上頭盔，一腳跨上摩托車，說，“出發吧！”

　　“這杯茶，香醇！你抓緊了！”

　　桔梗用手抓著簡陌兩側的襯衫，簡陌拉過桔梗緊握的兩個小拳頭，可桔梗就是不愿意松開。

　　“松開手！”簡陌掰著拳頭說，桔梗慢慢地松開的手，被簡陌一把握住，環在了腰上，“抓緊！”桔梗一手握拳，另一只手抓著手腕，在簡陌的腰際形成一個有點寬松的圈。

　　摩托車的引擎聲劃過長空，桔梗和簡陌追逐著夜色，而5樓陽臺上的一雙眼睛在追逐著他們。黃玉清拿起被遺忘在陽臺上的眼鏡，轉身向房間走去。

　　上午的課程即將結束，房間里的畫架上只有一張空白的畫紙。和平常不一樣的是，楊太太端著兩杯果汁和一碟水果來到了房間，平時，幾乎沒有人會打擾她們倆。林晚晴看到楊燁的表情明顯發生了變化。楊燁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對楊太太說：“媽媽，謝謝你！”

　　楊太太撫摸著楊燁的頭，對林晚晴說：“今天是燁燁的生日，要不今天你就留在這吧。燁燁沒什么朋友，你來了之后，她很開心?！?p>　　楊燁也微笑著看著她，林晚晴驚覺，她的笑容竟然和楊太太的如出一轍，只是眼里呈現出來的是不一樣的光，暗淡的，捉摸不透的。雖然覺得非常不禮貌，但林晚晴還是婉轉地拒絕了楊太太的邀請，她腦海里的林振菁飛快地被炸雞店老板娘所替代，她現在一上午的空閑，可都是老師傅在咄咄逼人的老板娘那里爭取回來的，想著老師傅一個人炸雞、炸薯條的樣子，林晚晴于心不忍。

　　楊太太離開房間后，楊燁吃著水果，顯然沒有學習的意愿，盡管離下課還有30分鐘。

　　“害怕嗎？”楊燁嚼著蘋果說。

　　“害怕什么？”林晚晴不解。

　　“害怕留下來，你就成了我的‘朋友’。”

　　楊燁猜中了林晚晴的心中所想，林晚晴不敢輕易跨出這一步，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怕彼此都受到傷害。什么時候開始這么患得患失了呢？林晚晴記得，在她被張叔領走的時候，福利院的院長告訴她：“不想再回來，就抓緊能抓緊的一切?！绷滞砬缰两癫欢?，她該抓緊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愛，很多很多的愛。

　　“下課了，林老師慢走?！弊郎系聂[鐘響起，楊燁轉過身，慢慢移動到畫架前。

　　“生日快樂！”林晚晴抱著書，心里空落落的。

　　下午的林晚晴總心不在焉，腦子混亂得像楊燁眼前那幅空白的畫，薯條炸焦了好幾籠，涼拌菜也是貨不對單。小花怒氣沖沖地一掀簾子，跑到廚房對林晚晴說：“錯啦錯啦！林晚晴！你一個大學生不認字??！”

　　“??？對不起，他要的是什么？”林晚晴大夢初醒般地問道。

　　“薯條！”小花說。

　　“薯條，多少份？馬上就好！”林晚晴看向薯條，才發現，薯條又焦了。

　　小花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一把把林晚晴推出了廚房，“下單會吧？寫字會吧？收拾東西、擦桌子這些會吧大學生？去！”

　　小花穿上圍裙，麻利地干了起來，手里的活停不下來，她和一旁老師傅嘴也沒停下來，兩人竊竊私語，時不時看看在餐廳做服務的林晚晴。兩人猜著猜著，竟一致認為，林晚晴失戀了！

　　“早戀??？這可不行！”老師傅說，她的女兒剛升初一！

　　“迂腐，你怎么不說青梅竹馬、指腹為婚是早戀呢？”小花翻著單催促道：“7份炸雞，4大3中，快點！”

　　“廚房到底誰說了算？你出去把晚晴叫回來，失戀的人不適合人多的地方?！?p>　　林晚晴一下子從廚房走到大堂，看著攢動的人頭和門外長長的隊伍，心里不禁一陣緊張，手里拿著小花塞給她的點菜單，茫然不知所措。

　　“服務員?！遍T口一桌客人舉著手沖林晚晴喊道。

　　“哎！”林晚晴拿著紙筆，頓時感覺臉頰和雙耳隱隱發燙，他走到客人桌前，壯著膽子問，“請問要點什么？”

　　“招牌炸雞，水晶雞爪，蜜汁椒鹽咕嚕肉、涼拌雜菜，雜醬辣年糕各1份，蜜瓜冰沙2份，可樂2聽，暫時這么多！”

　　“好、好的！”林晚晴還沒寫完，林晚晴又被叫道了另一桌，她越寫越懵，越寫越聽不清他們在點什么。

　　等上菜的時候，客人抱怨道：“我沒有點辣年糕，我和我女朋友都不吃辣！”

　　林晚晴連連說著“對不起”、“不好意思”。小花把薯條倒進碟子里，慢悠悠地走到林晚晴身邊，抄起雜醬辣年糕遞到另一桌客人桌上，憨笑著說：“見諒嘛，客人太多，俊男美女就坐在這里，難免讓人意亂神迷嘛?！笨腿寺犃藫溥暌幌滦α顺鰜?。

　　隨后，小花把林晚晴拉到一邊，就像大堂經理在培訓一個剛入職的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