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靜得如同一汪死水,任憑水拍石擊也經不起一絲波瀾。冬天的冷意被暖春盡數收割,桃花羞答答地在灼灼春光里露出淡粉的面龐,花園里的垂柳泛著薄薄地新綠,任由燕雀在柳梢徘徊低鳴。
人們的記憶仿佛都是瞬時性的,關于數日前何云娜鋪天蓋地的丑聞也逐漸化成一圈波瀾不驚地鱗波,再也無人問津,就像水滴落入水中,從此湮滅在時間的河流中,了卻無聲......
這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下午,溫晚仍舊坐在窗邊寫寫畫畫,偶有綿軟細膩的微風攜著清幽的花香穿過溫晚的發梢,茸茸地掃過頰邊,刺激著皮膚表層的淺感覺。
猝不及防的手機鈴聲乍然將一室清寧攪亂,溫晚放下手中的畫筆,毫無一絲遲滯地接通了電話。
“下午好,溫晚。”何云娜的聲音涼涼地從話筒里傳來。
溫晚啞然失笑:“何小姐的自我修復能力果然是極強的,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恐怕都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了。”
話筒里傳來“啪啪”兩聲清晰而響亮的耳光聲,何云娜似乎有意讓溫晚聽到這些聲音,所以手機話筒離得格外近,話筒里又是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女人的嘴里好像塞著異物,只能聽到斷斷續續地嗚咽聲。
未待溫晚出聲,何云娜就開始瘋狂笑著,這笑聲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看來你和陸遙的感情不夠深吶!她都這么用力的喊了,你作為她最好的朋友都沒有聽出她的聲音嗎?”何云娜止住了笑,得意的感慨道。
溫晚仿佛被人敲了一記悶棍,這一記突如其來的悶棍將她所有的理智一劈數瓣,溫晚遲遲都沒有回過神來,她不確定地訥訥問道:“你說什么?”
“我在博公館43號營業房等你。”話筒里傳來令人心驚的瓷器碎裂聲音:“你盡管放心過來,就我們兩個人好好地敘敘舊。記住!你如果想讓你的好朋友好好活下去,就不要自作聰明的報警!”
溫晚只來得及喊出“何云娜”三個字,手機里就傳來斷線的聲音。
溫晚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就開始設想陸遙驚慌失措的樣子,溫晚想著想著似乎都能看到滿身是傷的陸遙被緊緊捆綁著的樣子,溫晚從未有過現在這般慌張,她越想越害怕,她拼命想斬斷這一切假想,她多希望這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溫晚慌張地套好衣服后卻又發現自己的手機找到不到了,她滿臥室都翻了一遍后才發現手機在自己的牛仔褲口袋里,溫晚隨便找了個借口應付完傭人就出門了。
此刻,溫晚的大腦一片混亂,她心里只有對陸遙濃得都要滴出血來的愧疚,她的步子又慌又快,眼看都要出小區了,她又猛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折返回去從臥室里找出了一把折疊的小刀小心地藏在短靴里才再次離開。
溫晚坐在出租車后面用手機編輯好了一條短信后才將手機收起來。
司機的車開得很快,這一路上溫晚早已設想好了一切,無論接下來將要發生什么自己都不能再連累到陸遙了,陸遙怎么會到了何云娜的手里?何云娜到底已經對陸遙做了什么?溫晚強迫自己不再去一一細想這些旁枝末節,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她只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溫晚渾身都在發抖,連同她身下的座位也開始輕顫著,溫晚努力握緊車門把手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盡管如此,她仍然不可抑制的顫抖著。
車窗外有數縷暖風迎面吹拂進來,可溫晚卻渾身冰涼的如同坐在冰窖里,久久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