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四尾了,可是這……”
“乖徒兒,是不是無法突破玄門境了,嘿嘿!”
“嗯?這個醉醺醺的聲音……”
“來,徒兒,整口!”
青丘尋眼前出現一個臟兮兮的養劍葫。
“師父?你咋來了?姑姑咋讓你進來的?”
“嘿嘿,本劍仙自有妙計!”世間圣位,都稱“圣”,唯有劍修,稱為“劍仙”。
“進不去正常,記得我說的篆文境需要干啥不?”
“在靈塔的塔基上刻下經文。”
“這不就成了嗎,你連要刻的經文都沒想好,怎么突破?”
“那靈鎖虛境是何原因?”
“就是貪功冒進,塔基沒有修好,沒把玄門徹底打開就開始刻經文,于是玄門就被沒刻好的經文給鎖死了唄。”其實無涯子還有一句話沒說,就是青丘尋連突破四尾境都很難,因為他體內,終究有二分之一的人類血脈,人血與妖血互不相融,四尾以下與血脈沒有太大關系,很多普通血脈的妖狐也可以修成三尾,但它們終其一生也無法長出第四尾——它們邁不過那道坎兒,就如同青丘尋現在這樣,感覺快了,其實很難突破。但是無涯子認為既然青丘尋擁有九階先天伴生靈寶,受天地眷顧,不可能止步于此,所以沒有和他說。
無涯子輕輕地拍了拍青丘尋的肩膀,說道:“使勁練!”
青丘尋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皎月下,白發老頭打開養劍葫,猛地飲了一口酒,欣慰地笑了笑,身影消散,月光又照在了狐耳男孩的身上。
“快點長大吧!”風中傳來無涯子蒼老的聲音。
次日黎明,涂山巔上。
“姑姑還請留步。”
“為何不多留一些時日?”
“不勞煩姑姑了,家中爹娘已經等候多時了。”
“妖瞳秘法,你可記全?”
“不敢漏記一字。”
“右眼如今可能視物?”
“與常眼無異。”
“那侄兒你路上小心。”
“勞煩姑姑牽掛了,那侄兒便先行告退了。”
涂山汐顏沒有再說話,只是招手示意可以離開。
青丘尋帶著眾妖拜了拜,轉身化作三寸小狐,鉆進青丘黃的衣袖里,離開了。
路上。
“殿下可有些許餓了?”
“怕是黃叔有些饞了吧!”妖族不似人族,妖族修煉不忌酒色美食,想吃便吃,百無禁忌。這與人族中的魔修的理念有很大相似,也是正統修家看不起魔修的一大原因。
“嘿嘿!”
“那便下去吧,就地生火,想來山中野味烤來吃也不錯。”
一行妖便下了云端。
“兄弟們快來,有口福了,世子殿下親自下廚!”
“嗚——”一眾狐妖興奮地長嚎著。
“公子,諸位前輩為何如此興奮?”狐靈蕓甜甜糯糯的聲音傳來。
“哈哈,小靈蕓啊,一會你家公子就讓你知道。”青丘黃插嘴道。
青丘尋也沒責怪青丘黃插嘴,只是莞爾一笑。
忽然,青丘黃臉色一變,說道:“少爺,卑職聽到遠處有打斗聲,不如我們暫行離去?”
“哎,妖家男兒,怎能這般膽小?隨我一觀。”
“少爺,安全為上啊。”
“無妨,我的洪荒直覺根本沒反應。”
“少爺,那玩意不能完全相信啊,王上也有這一門神通,想當年卑職跟隨王上四處征戰,那時他老人家······”
未說完,青丘尋已然走遠。
“哎,少爺,切莫莽撞啊!”
沒一會,青丘尋就找到了打斗發生的地方,斗法者兩人,一人手持法劍,一身黑袍,又有些許紅色火焰紋飾,眼睛血紅,渾身纏繞著黑氣,邪氣凌然。另一人也是手持法劍,不過另以法力駕馭著三十六口飛劍,一身紫袍,緞帶飄飄,雖然衣衫已經破爛不堪,但那份出塵之意還是無法掩蓋。
“東離劍袍?少爺,這紫衣人穿的是東離劍袍,還是長老級別!”
“我也算是個東離人,黃叔,能幫則幫吧。”現在青丘尋對于東離劍山還沒有多少歸屬感,他的內心大部分還是認為自己是妖族。
“諾。”這些年來,青丘黃已經達到了半步圣人的境界,只是成圣不是靠努力就可以達到的,所以一直無法成圣。
“魔修小兒,吃你爺爺一招!”
“這不是九尾大圣的小跟班嗎,老子我告訴你,這是我和東離老兒的私人恩怨,你還是不要插手為妙!”
“受我家少爺囑托,得罪了!”氣勢不改,御起方圓一里的風勢,向那魔修席卷而去。
“少爺,今天某家給您看看咱青丘家的戰斗法門!”
“哦?”青丘尋饒有興趣地看著青丘黃。
“瞧好了您內!”
只見青丘黃將聚起的風勢逐漸凝結,化作七十二根一尺長的青色長針,飛向魔修。
只聽“噗”的幾聲,幾根長針紛紛打入魔修的體內,魔修身上立馬出現幾個血窟窿。
“有意思,嘿嘿。”魔修沒有痛苦地嚎叫,反而開心地笑起來。
聽到這個,青丘黃露出一口白牙,“老兄,后面。”
“嗯?”魔修瘋瘋癲癲地轉過頭。
“啥?”只見原本因為透過魔修身體而散去的長針,又再次凝結,狠狠地再次從魔修的血窟窿里穿過,那魔修轟然倒地。
“叔,你完全可以讓風勢在那人體內炸一下嗎。”
“嘿。”青丘黃又沖青丘尋露出了那一口白牙。
嗯,一看就是從青丘山里爬出來的。
“今日我東離虛淵子護送門中晚輩,不慎遇魔修仇敵,得青丘壯士相助,感激不盡!”
“好說好說,我家少爺說起來,也是東離人啊!”
“青丘山的世子殿下?那個九階圣寶的天才,啥時候······”無涯子其實還沒有告訴門中他收青丘尋為關門弟子的事。
“別高興的太早了!”那魔修突然又站起來,手中快速結印,腳下又亮起一五丈大小的血紅色法陣。
“什么時候?”虛淵子說道。
“你們······”魔修冷冷地說道,說完,法陣突然鉆出一十丈大小的惡魔虛影,籠罩在魔修身后,虛影面目猙獰,有兩頭八眼三手,甚為恐怖。
“見過力量嗎?”魔修接著說道。
“第六十九柱,八眼天尊!”根據天魔教義,天魔教共有七十二尊天魔,天魔教也是這七十二天魔共同創造的,一尊天魔有一個圖騰柱,根據位次,被稱為多少柱。
“壯士!”虛淵子叫了一聲。
“何事?”聽罷,虛淵子便向青丘黃扔了一個葫蘆。
“這葫蘆是我東離門中以多余養劍葫煉制的法寶,可乘放活物,里面便是我門中晚輩,剛才情況緊急,便將她收進去了。”
好嘛,您聽聽,多余的養劍葫!
“說起來,虛淵子也該叫您一聲前輩。”
“說這個干啥?”青丘黃沒明白。
“前輩不要!”青丘黃沒聽明白,青丘尋卻是聽明白了:這語氣,分明是交代后事了嗎!
“今日之事,本就與前輩無關,更不敢勞煩前輩。”說罷,向青丘黃深深地作了一揖。
“此中晚輩,與殿下相同,都是九階圣寶持有者,是我東離之福啊,虛淵子斗膽,還請前輩照護一二。”
此時葫蘆開始抖動,想必有秘法從葫蘆里面知道外界情況吧。
說完,化作流光,奔向魔修。
“來的好,哈哈!”
“轟隆”一聲,兩名大修,命喪一起。
葫蘆突然停止了抖動,一息后,葫蘆出現龜裂,綻放出藍色光華。
“師叔!”葫蘆里面出來一名女孩,的東離劍袍,只是顏色變為白色。少女幫著干練的馬尾,用藍色緞帶綁著,腰間斜挎著一口三尺長劍,散發著絲絲寒氣,從劍柄就可以看出,長劍很是精美。
“而我當年只是看見了你梨花帶雨的容顏。”多年后青丘尋回憶與女孩的初見時說道。
“九寒冰河劍。”雖然當時青丘尋沒有意識到,但他心里還是響起了少女配劍的名字,就像人們當初看見他的九玄大道珠一般。
“看服飾,這魔修應是天魔教中高層人物,想必是當年除魔衛道時殺掉了他的什么徒子徒孫之類的吧。”虛淵子的聲音又出現在空中,應該是是用了什么東離秘法來留聲罷。
“今日見前輩這般仗義人士,虛淵子很高興。”
“我也只是聽我家少爺的話罷了。”青丘黃撓了撓頭。
“小白蘇,你莫要傷心,你師叔我本就沒有機會達到佑世境界,既然如此,那就總有一死嘛。”
“對了,還有青丘家的少爺呢,進了門派,可要努力練劍吶。”
聲音至此,停下了。
“師叔!”白蘇泣不成聲地說道。說完,從芥子鐲中拿出一黑一白兩條緞帶,分別系在左右兩臂。
“師叔,今日,弟子為您配緞。”
“東離喪禮,配緞。”青丘尋說道,無涯子和他說過。
東離祖訓有言:若吾等門下弟子戰死山外,當由其他弟子雙臂配以一黑一白之緞帶,護其尸骨回家。
沒錯,回家。
上面還說,若周圍沒有其他弟子,當由門中祠堂弟子觀其魂燈滅后召集門人搜尋尸骨,迎回尸骨后,配緞弟子所配不變,長輩在右臂上系上白緞,平輩左臂黑緞,晚輩雙臂黑緞。
“你也很悲傷罷。”白蘇對著虛淵子的配劍說道。說完,那劍就發出了陣陣劍鳴,青丘尋的颯嵐和那把九寒冰河劍也同樣顫抖不停。
劍亦殤至此,況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