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是法家嘍,還真有學這個的,還是親戚,這世界……”我訝異道,感嘆著世事神奇。
“小伍都干了,咱們清了,怎么樣?那瓶酒等處理完再喝,嘿嘿!”大炮端起分酒器,說著就喝了下去里面的小半壺酒。
我苦笑了一下,端起分酒器一飲而盡。既然已經決定,那就痛快地整唄,隨即朗聲說道:“那我們就準備出發吧,等會兒大家要注意安全,不要擅自行動。”
“沒問題!”蘭夕開心地點點頭,側過臉對著我“嘻嘻”一笑,那樣子十分惹人心動。
“好勒,哥,說走咱就走,路在蹶下。”霍政義拍了下大腿,說到后面竟學起了姨夫的語調。
“那走吧?”我看向大炮說道,站起身來,作勢就要“離去”。
“走!”大炮一揮手,也站了起來,立馬拿煙拿火拿手機。
一行人就此出發,趕往小伍的學校。我拿手機叫了個代駕,和霍政義、蘭夕一輛車。大炮則從店里招呼了位服務員出來開車,他坐在副駕,小伍扶著吳子淮擠在后座。
“政義,跟我說說,你爺爺教的那些東西。”我靠在后座的靠背上,雙手交叉,翹著二郎腿問道。
“哦,哥,我從考完試回去,就被爺爺帶到他們家住了一年,一直讓我背《商君書》和《韓非子》,而且每本書都會一段一段的仔細給我講解,還教我每天打坐。《商君書》基本都理解后,爺爺就讓我回家該干嘛干嘛了,但是定期都會來檢查,看有沒有吃得更透,打坐有沒有斷。直到今年,我才弄明白了《韓非子》里的一篇內容,《五蠹》,他見我有所進步,便給了我些物件兒,讓我隨身帶著。”霍政義坐在副駕,看著前方緩緩地敘述道。
我聽完,眉頭一皺,道:“那確是法家無疑了,誒,你爺爺沒給你講過法道么?他都給了你什么物件兒?”
霍政義沉默了一下,說道:“法道……這么說吧,爺爺是講過,但是也囑咐過我不能透露這些信息,自己學會了就好。你是我表哥,一家人,現在又去處理事情,所以剛才就提了一嘴,沒想到你居然知道法道這個概念,現在不講也不是了。”說罷,他把音樂調大,然后讓司機停住,下車和蘭夕換了個座位。
我看他這么謹慎,心下不禁贊嘆,這法學世家做事就是不一樣,什么都要考慮嚴謹。
霍政義傾過身子貼近我,低聲說道:“哥,爺爺講過法道,說是法家和道家的結合,如今基本銷聲匿跡,連修行中人都以為不再存在。一是因為法道在歷史發展的過程中逐漸重于思想而輕于道,二是因為術法太過強硬無情,被其他修行之人所排斥。你看他給我的物件兒,全是刑罰所用的老玩意兒,一些原色令簽,一根短軟鞭,一截黑徽纆,一副縮小版的青銅鐐銬,一個厚牛皮卷包,把包展開里面是一應小工具,針、釘、銼、鑷、鋸、刀、空心針、黑絲線等等。”
我聽著詫異,這表弟走哪都背著這些東西啊,那鐐銬可不輕,還有這牛皮卷包,想想都覺得血腥。
霍政義頓了頓,挪挪腿,低聲繼續道:“法家成熟于戰國,是九流成熟較晚的一門,但有大量名人推動發展,最后韓非對其加以總結,集所大成。法家作為中央集權穩定社會的主要手段,一直被沿用至今,對當下還有著不小影響。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嬴政一統宇內,開始加強中央集權,以法治國,獨依法家。在泰山封禪后,為了進一步加強統治和提高管理效率,命天下術士集合于咸陽宮,經過幾年探索,以融入“道”的《韓非子》為基礎,結合道術鉆研出了法道,以法道之術,行摧靈之刑。法道形成后,秦始皇自己也修行起來,且逐漸接觸到了天機,窺得長生之可能,卻無法窺破其理,遂認為是法門不夠完善,一怒之下焚書坑儒,大殺天下術士。他在第五次巡游時見到了鬼谷子的關門弟子徐福,徐福告知天機在東海之外的瀛洲,尋得天機可長生亦可完善法道,流傳百世。秦始皇便滿足了他所說的各項必要條件,命其出海而去。之后不久,秦始皇在一次修行中更深的接觸到了天機,耗盡靈力仍難以沖破,最后走火入魔,暴斃而亡。”
我聽后滿是震撼,這法道的來歷竟然是如此恢弘,秦始皇,千古一帝啊。
霍政義換了個姿勢,身子往后靠了靠,接著低聲道:“該法門經過后世的不斷延續,逐漸趨于完善,而且各朝代治國都是以儒為體,以法為用,從來沒有變過,只是越來越側重運用而淡化術法,到后面便所剩無幾了,我更是學了個皮毛,也只用過一次。法道是以《韓非子》為核心,《商君書》為指導,《申子》、《慎子》、《管子》、《鄧析子》等其他法家典籍為輔助,從中精煉出‘道’,再和道法的精粹結合修行自身,用靈力習練各刑罰之技為術法的法門,故而以器為主,基本是全部。現如今,只剩下核心的兩本典籍傳下了修行之法,其他全部斷代,術法連十之一二都沒留下。”
我消化了消化,還是不能完全接受會這幾乎銷聲匿跡法門的竟然是我表弟。本來以為就是單純的法家,是為了研究法學從而學習得古籍,真是沒想到,竟然是法道。
“真的是神奇,秦始皇,《韓非子》,刑罰,這世間有多少未知。”我回味著這些內容,感嘆道。
“是勒,我自己都沒想到,開始都以為是籠人勒,直到自己學了,經歷了,才徹底信服了。我爺爺是廣東佛山霍族人,因為研究工作而去的貴州。祖上初代學習法道的是嘉靖時期的禮部尚書霍韜,精于儒教和法家,‘大禮議’時主張尊皇帝生父為皇考,并被采納,最后官至太子少保。”霍政義坐直身子感慨道,聲音恢復了正常大小。
車子已經駛入了輔路,很快就要到達小伍的學校。吃飯的地方是在百子灣,要去的地方在北三環外,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正好聊會兒天就到了。
“到地方了,哥,停這兒沒問題吧?”代駕停好車轉頭問道。
“沒問題,麻煩了,師傅,謝謝。”我點點頭回道,然后開門下了車。
霍政義下了車到后備箱打開自己的包翻騰起來,不一會兒從最底下拿出一個黑布袋子,從里面掏出鐐銬、軟鞭、幾支令簽和牛皮卷包。那銅鐐銬可真是精致,青銅質地,渾厚古樸,狴犴云紋,四個鎖頭和銬鏈以中間為交點連在一起,比正常地小了一半有余。
他取了幾根令簽放進褲兜里,青銅鐐銬掛在褲帶上,拿著軟鞭走到我身旁,唏噓道:“這不堵車,還真挺快的。”
我點點頭,忽然看到遠處兩道明亮的閃電燈,隆隆之聲越來越近,即刻就到了眼前。
“喂!哥兒幾個!都到了!”大炮探出車窗,跟我們招著手喊道。
待他的車在我車旁邊停好,大炮和小伍都下車后,我走過去從扳倒的副駕后面探進身子,把子淮身上的褡褳扒了下來,關上車門后掛在了自己腰間。這褡褳跟我衣服完全不搭,看著怪怪的。
大炮看到我這別扭行頭,不由得眨眨眼,笑了起來,打趣道:“嘿,這布袋兒有點兒東西啊,有樣兒!”
我沒搭理他,走到大門口停下腳步,朝里看去。
眾人接二連三的來到我身邊,一起看向我。
“走吧,這快十一點了,不早了,進去看看會遇到什么。”我對大家說道,而后拍了拍小伍肩膀,看向保安室旁的人行小門,仰頭示意道:“去吧,帶路去。”
“好嘞,哥,去,去哪?”小伍爽快地答應了,緊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斜著眼看向他,不悅道:“你說去哪?要么去操場,要么去宿舍。”
他急忙點頭,連聲應好,走了兩步開口說道:“那先去我宿舍吧,我宿舍里……啊!”
大炮沒等他說完,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他腦袋上,無語道:“什么去你宿舍,去宇菡宿舍,SB!”
小伍揉著頭,滿臉尷尬地道:“對對,那先去操場吧還是。”
我們因為長得年輕,沒在門口遇到什么問詢,很順利地走進了學校,只是大炮在進門的時候被保安盯著看了半天,可能是看他樣子有點兒不像好人。
進來后跟著小伍繞過前面的教學樓,朝著操場的方向行去。好久都沒有再進過象牙塔了,現在走在里面有一種懷念的感覺,雖然不是自己的學校,可還是有種熟悉的感覺,很是回味當初那無憂無慮的點點滴滴。
“這就是操場了,然后呢?”小伍站在跑道上對我說道。
現在的操場上空無一人,已經十一點了,誰沒事會跑來這兒溜達,宿舍也快到了熄燈的時間,不住宿舍的更不會過來耽擱“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