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湯燴肥牛、醬鹵把子肉、彩椒炒平菇、煎炸鯊魚段、昆布豆腐湯、還有一瓶調味兒用的路易斯安那辣椒醬和鍋里面的黑色糙米混合雜糧飯。
我們仨端著木質托盤來到正房,將盛著菜的盤子一一擺在木桌后,擱下托盤后順勢坐到蒲團上,齊齊地看向華井木。
華井木稍一頷首,右手拿起小葉紫檀筷夾起菜來。
就在此刻碟子旁的手機亮了起來,我隨手拿住點開看去,發現竟是李思誠的消息,這可著實稀罕,自從在杭州有了聯系方式后還是第一次。
“我已來京,速見,上海有難,需團結一切力量抵御禍患,刻不容緩。”
“嗯?什么意思?他到了BJ?”我看得一愣,下意識地自言自語道。
“什么?誰來了?”子淮用勁兒地咽下剛剛扒拉到嘴里的米飯問道。
我又仔細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后說道:“是李思誠,他說他已經在BJ了,上海有難,需要團結所有力量一起抵御,刻不容緩。”
“啊?李思誠,李總?他不是在杭州么,怎么就上海有難了?而且他也算蠻厲害的,還要團結力量,難不成真碰到了非常棘手的事。”子淮瞪著眼睛很是詫異地連說帶問道。
“我怎么知道,還是給他回個信兒吧,感覺蠻著急的。”我說著便給他發了回去。
沒過多少秒手機一亮,對方的消息已經發了回來。
“你在何處?是否方便?可否見面?”
“這是靈魂三問嗎?”我看著消息一臉黑線,這連續的問句,看得出確實是著急了。
“我看看,我看看,唷,他這么穩重的人還這么急,說也沒說就到了BJ,還要馬上找你,看來是真有急事啊。”子淮將頭蹭過來看著我的手機屏幕說道。
“那個,華兄,方便我把這里的位置發給朋友嗎?他看起來好像有急事想要見面,哦,對,他是墨道的傳人。”我思忖了一下,抬起頭看向華井木征詢道。
“可。”華井木吃了塊香酥脆嫩的鯊魚段,輕淡地回道。
我得到答復后馬上給李思誠發去了定位,并囑咐道:“方便,現在可以見,你路上慢點兒。”
“快吃呀,德兒,等會兒涼了。”蕭玥給我夾了塊把子肉,笑盈盈地說道。
“嗯嗯。”我點點頭,就著雜糧飯吃了這塊熱乎乎的把子肉。還別說確實蠻好吃的,雖然脂肪有些多,熱量也不低,但這醬鹵的味道十分濃郁醇厚,且肥瘦相間,粘糯香美,也就暫時忽略了那罪惡感。
“你是不吃油炸的東西,這老家的人寄來的灰星鯊品質很不錯,處理起來還特別地費勁,又剝皮、又切塊、又焯水、又腌制,還得中火浸炸,嘗不了真是可惜呀,唉……”蕭玥裝模作樣地感慨道,說完還不忘擺出一副憂郁地樣子嘆了口氣。
“好好好,我吃一塊,不,吃兩塊,好吧。”我一看急忙表態道,伸手就夾了一塊鯊魚段送入嘴里。
子淮也夾了一塊,說道:“能補虛益氣,健脾利水,可祛瘀消腫。”
“也不知道剛剛什么時候查的,瞎來賣弄。”蕭玥明眸一翻,俏臉一側,譏諷道。
“你!”子淮嚼著鯊魚肉憤怒道。
我們吃好后把餐具放在托盤上,便煮起添入了陳皮的白茶。
大約一小時后,華井木叫我到門口接人,我也沒有多言,應了一下便出去了。
剛到門口還沒五分鐘就看到一束強光拐彎照了過來,然后就是汽車輪胎軋過沙土行駛的聲音,接著是一輛白色的埃爾法停在了身前。
“啊?難道是從那邊開車過來的?不對,這是京牌兒,是這兒的車。”我看著前方的商務車想道。
車門緩緩打開,李思誠慢慢地走了下來轉身看向我,擠出一絲儒雅的笑容。還是那副銀絲眼鏡,身上則換了一套黑色西服,墨綠襯衫,黑面綠底的孟克鞋。手腕上是一塊簡潔的勞力士日志,胸前沒帶方巾,袖扣沒有看到。
“李兄,好久不見。”我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孔德,叨擾了,沒想到一聯系便是有事,真是不好意思。”他帶著歉意回復道。
“沒事兒,沒事兒,李兄,我們先進去,喝著茶慢慢說。”我連忙客氣道,伸出手臂引向大門的方位。
“好,請。”李思誠贊同道,隨著我的身形向苑內走去。
一路無話,待走過垂花門后,李思誠邊走邊打量著問道:“這園子真不錯,是誰的地方?”
“哈哈,不錯吧,這是華井木華兄的云夢雅苑。”聽到他的稱贊后,我得意地介紹道,就好像這是自己的園子一樣。看來是住得多了,豪無生分了。
“果然,看門楹的名字就想到了他,云夢雅苑,云夢雅劍,華井木。”李思誠聞言不由地露出了一絲了然且又放心的表情,語氣中還帶些許欣慰。
“哦?對,李兄知道他,當時在你那兒的時候提過。”我一愣繼而醒悟道。
“嗯,十二歲時已小有名氣,修道之人中公認的天才,自創的文兮劍訣很是了得,修道之人知道他太正常了。”李思誠右手插兜,左手扶著眼鏡點了點頭,以一種理所應當地語氣回道。
“李兄,到了,這便是正房,我們走得還蠻快的。”說著我便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朝向室內,同時心道:“看來這李思誠并非是來找我的,而是專程來找華井木的,我只不過是座橋梁。”
“李總,別來無恙啊。”子淮扭過身子打了個招呼。
“小吳弟好。”李思誠點頭回道。
“有恙。”華井木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華兄好眼力,在下佩服。”李思誠誠懇地贊嘆道。
“啊?你們認識嗎?”子淮訝異道。
“不認識,但早就聽聞過華兄的大名。”李思誠答道,隨即根據我的指引坐在了子淮的右邊,繼續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坐下了。”
“有恙是怎么回事?”我坐下在子淮的左邊問道,手中還不忘給李思誠倒杯白茶。
“炁損,靈體傷。”華井木喝了口茶水說道。
“啊?!”我們仨人不約而同地吃驚道。
“是,我趕過來就是為了此事,今天是臘月十九,楊公十三忌的其中一日,諸事不宜,百事禁忌,我都沒有避諱地過來找你們,只因實在著急也實在棘手,找一個人是一個人,現下華兄也在這里,實乃萬幸,倒省了事。”李思誠急忙解釋道。
“是你說得禍患嗎?”我問道。
“是,吸血鬼,曾在九五乙亥年禍亂滬東的妖物,很強大。”
“什么?這不是之前提到的靈之大患嗎?!被封印的八只其一,這是又出現了。”我一聽是這玩意兒,頓時愕然道。
“靈之大患?什么意思?”李思誠不解道。
子淮捋了一下小胡子把靈之大患的概念與因果給他講了一遍,講完后還補充了我被誤會的原因等事。
“怪不得這么厲害,原來是上千年的老家伙了。”李思誠了然道。
“那這吸血鬼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難道是伯爵嗎?德古拉么?”我好奇地問道。
話音一落,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了華井木,期待著答案。
“將臣之后。”華井木不緊不慢地說道。
“將臣?是與后卿、嬴勾、旱魃同為四大僵尸始祖的那個將臣?”子淮迅速地反問道。
華井木微一頷首,道:“然,犼之軀體所化。”
“這不是野史中記載的內容么,難道是真的,真有這玩意兒?這可是四大尸祖中唯一一個吸血的僵尸。”子淮稀奇道。
“將臣之后,那意思就是始祖吸過血流傳下來的后代唄,那應該會有個輩分吧,也就是第幾代的血統。”李思誠理解道。
“次次代,其越傳越無知,三代內幾近全識。”華井木道。
“記載中將臣是洪荒妖獸時期的東西,次次代那也能追溯到中古時期了,也就是兩千年左右的妖物,我擦!NB啊!”子淮吃驚地說道。
“那就大約是在南北朝隋唐的時候吧,那豈不是歷史人物,這得多厲害啊!”我也是頗感驚奇,這滬東吸血鬼竟然是地地道道的“古人”。
“唉……難怪如此兇猛,當年尚小,也沒直接參與過抵御,并沒有什么感觸,如今可是感受明顯。這東西行動迅捷,力氣巨大,銅頭鐵臂,刀槍不入,還會咬人吸血,且牙齒無堅不摧,著實難以應對。我就是被生生地咬了一口,傷到了左肩處的靈體,好在威信公救護及時,若被這畜生吸干了血,不是死掉就是變成同樣的怪物,還不會具備神識,慘吶。”李思誠抬起左手扶了扶眼鏡,徐徐說道。
“需速去。”華井木聽后道。
“華兄英明。”李思誠立刻抱拳道,而后轉過頭又向我們說道:“孔德兄弟,小吳弟,你們還有認識的修道之人嗎,都聯系聯系,說明下情況,雖然現在有華兄同往了,但是人越多不就越穩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