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我要帶你見父親,但你必須在這之前化為鬼神!”
“什么!化為鬼神!”
東風驚訝地望著梨花,而梨花則沒有很意外,只是點了點頭:
“沒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啦!我知道你們對彼岸一直有誤解,不過真沒你想的那么駭人。”
梨花輕描淡寫地說著,同時站起身來,朝著邊上的百寶箱走去。一路上,娃娃紛紛讓道,東風這才看清床離地面有多高——足足有他一個人那么高!梨花下去的時候都是帶跳的!
系統!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要變成鬼神了!該不該聽她的話!
【請遵從梨花公主的指示,否則出現意外狀況,系統概不負責。】
意外?還能有比變成鬼更意外的情況嗎!
【就系統已知,變成鬼神不會有生命危險,其他更壞的情況則不能保證。】
東風長嘆了一口氣,如同面對行刑官一般看著梨花的身影。
這個嬌小高貴的身影,不知用了什么戲法,已經換上了另一身寬松的家居服。她蹲在百寶箱旁,埋著頭找尋著東西。邊上幾只個頭高的娃娃全都探著腦袋,仿佛在幫助她一起找。
“被翠兒放哪里了呀?誒!找到了!”
東風看著梨花拿出一個小瓶子,像是香水瓶。梨花走到他身前,讓人難以琢磨的笑容瘆得東風心慌。
“公主,怎么變成鬼神啊?”
“你別緊張,先閉上眼睛好嗎?”
東風將信將疑地閉上眼睛,期間他聽見梨花打開瓶蓋,隨后又是吹氣聲。一陣沁人的芳香頓時環繞著他,使東風昏昏沉沉,但隨后又一陣怪異的味道撲面而來。
東風被后來的味道嗆得眼淚直流,實在忍不住咳了幾下。
【神隱世界體驗者:東風】
【靈力等級:D-】
【靈術等級:D-】
【已掌握靈術:無】
【等級經驗:0/10】
【系統提示:獲取經驗,提升等級,可以全面提升靈力與靈術能力。】
“好了,你已經算半個彼岸的人了。聞到自己有多臭了吧!”
“你是說,這怪味是我自己的?”
“可不是嘛!你能聞到,說明已經褪去人類的軀殼了,是不是沒那么可怕?”
梨花看著東風自己嗆自己的模樣,不禁竊竊偷笑。邊上有幾只體貼的娃娃已經抓著手絹給東風擦眼淚了。
“那為何,我來到這里的時候,沒有鬼發現我是人類?”
“因為他們都是些低神力的鬼吧,況且你還帶著面具。像我這樣高修為的神,一下就認出來你是人類了!”
東風接過手絹,好不容易擦干了眼淚,睜開眼睛時,突然發現視力變得格外的好。以前他還是“人”的時候,還有低度近視,現在這眼睛,視力表上最后一排應該一眼就能看清。
“良人,雖然你已經融入彼岸了,可我父親的修為更加高,很可能會聞到你身上殘留的人類氣息。”
“那我該怎么辦?”
“到時候,你只管傻傻點頭就是了,不要開口。呼吸也輕點,別暴露自己的氣息。”
東風會意地點了點頭。此時他心中雖有萬千疑問,卻不知從哪一個開口問。
而一邊的梨花則又朝他坐近了些,一手撫在他的手背上,臉也貼近了他,悄聲說道:
“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吧?慢慢問,我全都告訴你!我們已經是一對兒了!”
東風心里又一陣悸動,不自覺看向了梨花。對方依舊微微瞇著眼睛,樣子嬌柔又嫵媚,甚至還顯得有些壞,真有種“狐貍精”的感覺。
“想知道我們以后該怎么生活嗎?”
“嗯,這是個大問題!快說來聽聽!”
“成婚后,父親會許我一座城,我們就搬到那里去。我們一起生活,一起管理城池,一起白頭,好嗎?”
好嗎?
能不好嗎!
這是什么樣的家庭,才能結婚許一座城啊!
“許一座城!令尊是?”
“誒!原來你還不知道?那我告訴你吧,父親是魁山城領主,河暗之地統治者,河岸之王,山狐金鈴大人。”
東風聽完這一長串名號,依舊感覺蒙在鼓里。他懷疑梨花是在變相炫耀自己的身世,但沒有證據。
因為梨花在敘說這一個又一個名號時,語氣非常平靜,絲毫感受不到那種貴族應有的自豪感。
“那令尊統治的土地上,有多少這樣的城池?”
“那我可沒數過,憑印象來說,大大小小要有個二三十座吧。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問問父親。”
“別了別了!問來也沒用,能有自己的一座就不錯了!”
梨花聽著東風的話,嘲弄似的笑了一聲,挑著眉、拖著音說道:
“你對城池很感興趣嘛!是不是男生都喜歡有自己的領地?”
“額嗯,應該吧。”
東風不好說,比起在這座魁山城當寄人籬下的駙馬,能有自己的城不知道要強到哪里去了!況且,就算不是自己掌權,也一定是自己的“嬌妻”梨花掌權,這種權利感,是多少人的夢想啊!
“呵!男人!真到了那里,可別哭著要回來。”
“此話怎講?莫非你已經知道,令尊許你的城池情況不好?
梨花嘟著嘴,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父親只是不想再見我了!”
“什么!怎么會呢?”
“其實,我也希望盡早離開這里,走的越遠越好!紅云宮的惡心氣息,實在是受夠了!”
東風驚訝地睜大眼睛,難以相信一位父親送女兒一座城,居然是為了拋棄她!
“你知道嗎?在彼岸,拋繡球選親并不少見,很多大戶人家的女孩兒常常以此選婿。不過,對于公主,特別還是河暗之主的女兒,這樣選親還是首例。縱觀整個河暗之地歷史,通過拋繡球選親的公主也屈指可數。”
“我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其中只有四弟砂土和我是同母生的,大哥鐵履,二哥冰霧,都是大娘生的。早些年大娘還在的時候,一家人關系非常好,不管是大娘和我娘,還是大哥二哥和我、四弟,全都一片和氣,完全不存在隔閡一樣。”
“可是,十年前,大娘逝世,父親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再也沒有笑過。大哥二哥也對我娘和四弟不再理睬,我們的關系越來越差。當然,這還只是開始。”
“前一年,父親為了與明山之地穩定關系,要求我與明山之地的儲君聯姻。當時我得知消息以后,在宮里大鬧了一番,又躲在屋里一個月沒出來,這才把兩個使者給氣走,平息了這場聯姻。但是,你猜結果怎么樣?”
“五天后,砂土被帶到了明山,以‘出游學習’的名義,被派去當人質了!如果我當時答應明山使者的話,砂土就不會...”
說到這里時,東風已經察覺到梨花語氣的變化。這種語氣里已經感受不到之前的強勢,只留下身位貴族公主最后的一點尊嚴感。
望著梨花泫然欲泣的眼睛,東風知道靠著自己微薄的言語,無論怎樣都無法撫平她的傷痛。
東風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又卑微,明明“妻子”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甚至連一點安慰都無法給予。
“砂土自從去了明山之地,再也沒有消息回來,當然也可能是父親故意不讓我知道。半個月前,父親難得來見了我一次,他的話雖然委婉,卻也清楚暗示了:讓我趕緊結婚,然后離開魁山城。”
“父親年歲已高,河暗統治者的位置早晚是鐵履大哥的,這一點正常人都理解。至于許我的那座城,就怕連地圖上都找不到。良人,讓你失望了吧?”
東風注視著梨花帶著淚光的眼睛,心里因為同情而變得一樣不是滋味。他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能安撫自己的嬌妻,才真正是無能的表現。
東風心下盤算了小一會兒,突然狂笑了出來,弄得梨花萬分詫異。
“良人?”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梨花,你說過我們已經結成一對了,永遠也分不開。你的開心也好,委屈也罷,就是我的開心,我的委屈!你做的每一個選擇,就是我們做出的每一個選擇!城池大了小了我才不在乎,只要我們在一起!”
“你這話,是認真的嗎?”
梨花緊緊盯著東風,頭一次看見東風的眼神如此堅定。東風溫暖的手掌握住梨花雙手放在胸前,表情認真又帶著溫情。
“我發誓!梨花,等去了我們的城,就去搜尋你四弟的消息!我們一定會傾盡全力,把砂土救出來!”
“好!謝謝你,良人!”
東風見梨花微笑著流下了眼淚,趕緊用手幫她擦去。正這時,十重門外突然傳來翠兒的聲音,打斷了兩人深情的對視:
“公主!快點出來吧!領主大人呼喚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