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帶著梨花和翠兒在漁船上,沿著湖岸慢慢駛往蓮花池。
湖面平靜如鏡,遠山朦朧如影,偶爾有幾只白鷺掠過湖面飛往山林,隨后又恢復了平靜。
梨花坐在船上,對著湖面擺弄著造型,看看剛才戴上去的玉簪到底怎么樣。
“公主,你戴這個簪子真好看!”
“哈哈!倒是給你們看得心怡,我卻還沒看出個究竟來了。”
梨花笑著將簪子從頭上取下,原本盤起來的頭發一下子散了開來,絲絲秀發隨風飄動。
“翠兒,我給你戴上!”
“啊!這是公主的簪子,我戴不合適吧?”
“哪有不合適的?光對著湖面照看不出來,你就戴上去給我看看嘛!”
說完,梨花就幫翠兒整理起頭發來,兩只小狐貍嬉笑著,在東風眼里全然不似主仆,更像是一對關系甚好的閨蜜。
“誒!確實不錯誒!”
嗯,確實不錯。
東風站在船尾劃動著船槳,偶爾偷偷瞄一眼主仆兩人。不管是哪一只小狐貍,戴上玉簪都非常好看——有一張討巧的小臉,真是穿戴什么都不會錯!
“兩位小公主,我們馬上要到咯。”
東風站在船尾吆喝了一聲,梨花和翠兒都轉過頭朝前方望去。只見沿湖岸的一塊水域滿是枯黃的殘荷。
可以想見,這湖水底下,一定已經長了滿滿的蓮藕!
“良人,蓮藕在哪里?”
“在湖底下的淤泥里。”
東風將小船慢慢劃到枯黃的蓮葉叢中,若是盛夏時節,讓小船在這“接天蓮葉”中蕩漾,想必是一種極富詩意的享受。此時望著滿眼的枯荷,雖然少了幾分詩意,卻讓人口角生津。
看來河沼城民要么是不知道挖蓮藕,要么就是忙于修塔,連挖采蓮藕的機會都沒有。
既然這樣,又不能暴殄天物,只能委屈下城主自己,親自挖一挖這好東西了!
“在底下淤泥里?那要怎么采呢?”
“公主,你還不知道嗎?當然是要下去挖咯。城主已經在做準備了。”
翠兒向梨花解釋,看見東風拿船槳試探水深的時候,知道這位城主馬上要下水了。
梨花則稍有驚訝,捋起袖子試探了下湖水,如果望下去,湖水不算深,估計剛剛到膝蓋。只是秋天來,湖水已經非常冰涼。東風才被淋了雨著了涼,又要光著腳下去,怕不是要傷風感冒了。
“良人,這水涼,我看還是算了吧。”
“沒事小公主,我可不怕冷!”
東風說的同時,已經脫下了鞋子和襪子,撩起了褲腳。不單單是梨花看著有些擔憂,邊上翠兒也很不放心——這位城主雖然做事機靈,可動手能力是真的有些差,連卷褲腿都花了這么久!
“城主,翠兒也想下去挖藕!先讓翠兒下去看看吧!”
“等等,小心凍著!還是我先去試試。”
東風當然聽懂了翠兒的意思,他又哪里忍心讓人家小姑娘下水代為挖藕呢?這湖水雖然涼,卻凍不著骨子,東風在現世里還游過冬泳,所以根本不在乎這點涼度的湖水。
他剛卷起褲腿正準備下船了,突然不遠處一陣熙攘聲,梨花和翠兒也不約而同轉過頭去。
原來,湖岸邊正有兩個鬼在大聲嚷嚷,看樣子有點像吵架。東風豎起耳朵,從幾聲尖銳的嗓音中分辨出幾個字詞來:
“瞎說...給我找!...就埋在這里的!...哪個小崽子給我偷了!”
“大人,我多喊些家丁來...為什么不要?人多力量....好好,我馬上挖!馬上挖!大人您先歇著...”
聽到這里,梨花和東風都對望了一眼,相視一笑——這兩個人找的,應該就是座敷童子挖出來的,裝滿金子的小河神像。
東風站在船尾位置最高,依稀能看見這兩人的身影,其中一個還特別眼熟。一個是體態肥胖的紅豬鬼,趾高氣昂走在前面,正是上次代綠浮萍給自己一百銀幣的紅球;另一個馬面鬼個子高大,但跟在后面畏畏縮縮的,估計是個家仆。
“公主怎么看?”
“叫來!我有辦法!”
東風和梨花小聲商量了下,隨即朝著兩個大塊頭鬼吆喝了聲:
“紅球!在玩什么呢!來不來船上坐坐!”
那紅球聽得有人喊他,頓時心虛地四處張望。在看見是東風后,紅球先是愣了一下,仿佛忘記這人是誰了,但隨后連忙緊張地走上前來行禮:
“城主大人!臣不知您在這里游船,剛才驚擾了您,請見諒!”
那紅球行禮時偷偷瞧了眼船上的人,沒想到這蓮花叢里,還藏著兩位國色天香的小姑娘。他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暗笑——這城主還真是整日帶著妹子游山玩水,全然不顧正緊事。
這樣的城主,肯定管不到紅球貪污的行徑!他清楚,只要花點錢喂飽了這位城主,對方肯定影響不到自己的事,而這點錢一來不完全由自己出,二來就算自己出,和他撈到的油水比,也算不上多少。
既然如此,大家都開心的事,又何樂而不為呢?
“紅球啊!不打緊不打緊,我和公主游船也閑得慌,來個人正好熱鬧熱鬧!”
“城主大人閑情雅致,紅球不敢打擾!臣這就離開!”
紅球顯然不想讓東風知道在這里的原因,所以急著要離開。不過梨花和東風卻不同,他們還想耍耍紅球了!
紅球剛要轉身離開,馬上被梨花嬌柔的聲音制止了:
“紅球,我剛剛看你好像在找什么嘛?”
“公主殿下,臣,臣來此透透氣,順帶挖些野菜改善下伙食!”
“這樣嗎?前些天傍晚,我在此處見一人鬼鬼祟祟,當場叫住了他。那人聽到聲音,就立即朝后跑,我看他跑的時候還抱著一塊石頭。”
一聽到石頭二字,紅球連忙抬起了頭,轉悠著眼珠子。
“這人大概知道抱著石頭跑不過我,就把石頭往湖里一丟。我看天色已暗,也怕追得太遠出事,就沒繼續追上去。只是那塊石頭,大概就在這一片蓮花池底下。你可知,這是什么石頭嗎?”
“臣,臣,臣不知道...”
“這樣嗎?不過也沒事。石頭沉入淤泥,恐怕也不好取。我和城主正打算探索下這片荷塘,把這‘奇怪的石頭’帶回宮里研究一下呢!”
一聽說梨花要把小河神像帶回河沼宮,紅球連忙緊張了起來。他下意識朝前走了兩步,卻吞吞吐吐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想到怎么阻止他們:
“殿下,大人,你們金枝玉葉,怎么能下這污濁的湖水里呢!今天天色也晚了,這樣吧,我明天派了家丁,給你們挖出來!”
紅球笑嘻嘻勸阻著東風和梨花。他心里盤算好了:先把他們哄回去,明天再隨便拿個小箱子裝點銅板,當做是挖出來“寶藏”獻給他們,然后自己再藏著小河神像離開!
不過算盤打得再好,也抵不過公主的“執拗”。梨花連忙朝東風撒嬌起來道:
“不行不行!良人,我就想今天看看!要是知道石頭在底下,卻不能瞧上一眼,可要急死我的呀!”
“好好好!聽小公主的!紅球啊,你看能不能滿足下公主的愿望,今天就派些人來吧?我和公主也不干預你們,就在宮里準備晚餐恭候大人來!東風不勝感激!”
紅球被東風和梨花這么一出戲給要挾著,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絕,好在他聽說東風和梨花都要回宮了,這樣也不影響他的掉包計劃,于是連忙答應道:
“是城主大人!我這就回去派人來!”
“爽快!對了,挖石頭的時候難免要深挖淤泥,要是碰到蓮藕根,就順帶撈上來吧!河沼宮里正好缺這口食材!”
這樣一來,晚上的蓮藕菜肴也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