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人要是倒霉起來，喝水都塞牙。

　　不對，應該是，送走了劉關張，還有曹操和孫權。

　　“霓裳，嫁給紀榆不好嗎？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結婚可是你大事，這件事情還沒問過你的意見吧？”段玉本來就不喜紀榆，但是就算紀榆被莊嘉平打了臉，也是京華紀家的人。

　　“玉叔，我……”段霓裳剛開口，卻被打斷了。

　　“嫁給紀榆之后，你就可以能得到天豐學院入學資格了。”段玉接著循循善誘道。

　　“而且，封地再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李司、莊司，雖然說得好聽，但是實際上，去過京華你就知道了。那種窮鄉僻野的地方，地域再廣，也是一介凡塵。怎么比得上真正的修仙門派。京華可是離那些真的勢力最近的地方。就連玄霜寺也是要給紀家幾分薄面的。”段玉坐在之前二長老的座位上侃侃而談。

　　如果前面說得好聽點是為段霓裳著想，那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威脅了。

　　段問也不出聲，反而是段二長老段長恭臉色大變，很多事情他能不說嗎。段長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莊司沒落了，他也不能辜負莊家。之前他就對莊嘉平的癡呆有所耳聞，還親自去看望過，所以一開始他也沒太打算將段霓裳嫁給莊嘉平。畢竟段霓裳也算他半個女兒，嫁給一個白癡誰都不愿意的。

　　就算莊嘉平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他也會按照恩公的意愿完成婚約。

　　但是現在莊嘉平表現出來的何止是普普通通，簡直就是逆天妖孽。

　　所以現在他必須站出來了。

　　“段玉，難道你忘了當初你在玄霜寺，靠的是莊天溟的面子吧。你說在玄霜寺，是紀家的臉面大，還是我莊兄的話更重？”段長恭說道。

　　“呵呵呵，二長老，你現在站出來，怎么，你是覺得我丟了段家的臉？當初去天劍山撿了一條命回來，你以為你沒丟段家的臉？”段玉打量了莊嘉平一眼，反問道。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段問終于生氣了，這還是有外人在。二長老和自己的親弟弟竟然為了這件事情吵起來，傳出去段家就是真的沒有臉面了。

　　“家主，我話放這里。這婚約是半年前就該完成的，今日就算是天塌下來，我女兒也必須嫁給他。”段長恭說完，氣沖沖地帶著段霓裳走了。

　　當然是去化妝了。今天可是段霓裳大婚之日。

　　莊嘉平瞇起眼睛，他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給自己出頭的。他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段二長老段長恭。

　　“好一個段長恭，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段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哼，大哥。你為什么不攔著他？”段玉陰沉著臉說道。

　　“攔住他？攔得住嗎，你剛回來的時候沒看見嗎。焚月府的人，還有其他勢力的人都來參加婚禮。就連連環寺的人也來了。你覺得他們會給你們玄霜寺面子？今日這婚必須得結了，這紀家的事情你自己去收拾。你應該是答應了他們什么條件吧，呵呵，別到時候把我們段家賣了，我還不知道！”段問說完自己也走了。

　　很快其他人也各自散了家主已經表態，那么他們也得盡快去準備婚禮之事。

　　只留下段玉和紀榆，還有莊嘉平。

　　“我也要去沐浴更衣了，告辭！”莊嘉平出門時看也不看兩人一眼。

　　……

　　段家也不愧是段家，很快婚禮的現場就布置好了。

　　段霓裳躲在房間里，一直在挑選穿什么好。

　　因為根本段家沒有給她準備好嫁衣，她本來只想穿一襲紅衣就算了，但是心想莊嘉平可是自己的夫君。

　　自己要是穿得太過于樸素，夫君肯定會失望吧。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氣息上看不像是段家下人。

　　“誰？”

　　“小姐，我們少主說了，擔心您選的嫁衣他不喜歡他已經為您準備好了婚紗。”

　　稚嫩的童聲響起，段霓裳想起來了，這是跟隨莊嘉平一起送聘禮來的四個童子中的一個。

　　“婚紗？是什么？”段霓裳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只是按照少主的吩咐送過來。婚紗我已放在門口，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若不是莊嘉平經歷過婚禮，這一次還真有點緊張。

　　第一次的婚禮，便是莊司的屠殺之夜。

　　那晚，每一個慘叫聲對他來說都無比熟悉。他來到段家之后，原本以為自己都要忘了。沒想到對那段記憶更加熟悉了，因為他知道了那些慘死的莊家人，有一起玩耍的玩伴、有負責照顧他生活的仆人，還有他的老師。

　　那天晚上，莊嘉平就躲在床上，聽著外面的慘叫聲，火焰吞噬的聲音。

　　他忽然有些不想去看段霓裳的臉。

　　因為這副臉孔，和那個假扮成她模樣殺了他全家的人一模一樣。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時候無比珍貴，如今現在馬上就要結婚的時候，莊嘉平忽然覺得自己看到那張臉會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這對段霓裳說公平嗎？

　　不公平，但是莊嘉平卻無法做到，像沒事發生過一樣正常的結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眾人都看到莊嘉平猶豫了，因為段霓裳已經躬身，而莊嘉平卻呆呆地站在原地。

　　沒人知道為什么，而段霓裳知道。

　　她想起了，莊嘉平說過的話，有人用她的樣貌嫁入了莊家，讓莊家一夜之間消失，無數人在那天晚上慘死。

　　這件事情不怪她，所以莊嘉平什么也沒有說。

　　所以她也不怪莊嘉平，反而是蓋頭下的她等著莊嘉平和自己對拜，淚就這么輕輕地流著。

　　“滴答。”淚水落在地上，莊嘉平立刻反應過來。

　　婚禮上，可以說是嘈雜得不行，但是他卻能清晰聽到眼淚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對不起。”他輕輕地說了這三個字。

　　然后低過頭，兩人一起低下。

　　“在我家鄉，夫妻對拜的時候啊誰鞠躬鞠得越深闡明誰愛對方愛得越深。”他悄悄地說著。

　　“二拜！”

　　段霓裳起身后正打算拼命地往下鞠躬，莊嘉平又說：“但是在我們家鄉還有一句話，叫做——誰先抬頭誰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