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jīng)轉(zhuǎn)黑，老者抱著白歡喜坐著山崖上。
白歡喜眼神朦朧，夢囈道。
“師父，這次真的是下山嗎，是走到土地上的下山喔，你不要騙我啊。”
老者摸了摸白歡喜的頭，笑了笑說道：“這次真的不是騙你，師父是真的帶你下山。”
“真好。”白歡喜癡癡一笑。
不過一會他又問道：“為什么今晚的夜這么黑啊？”
“因為萬物因你的光芒而暗淡。”老者眼神復(fù)雜，緩緩說道。
白歡喜嘿嘿一笑，他覺得有些乏了，便漸漸進入夢鄉(xiāng)。
掌門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老者身后，面露憐惜。
“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都會到來。”老者顫聲說道，仿佛他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只是每天都會有黑夜。”掌門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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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白歡喜便收拾好東西，興高采烈的找到老者，問道：“師父，我們什么時候下山啊？”
“等一會，別急。”
“師父，我們此行要去哪里啊？”
“去那赤縣主城觀看比武。”老者看著白歡喜，眼中滿是寵愛，說道：“距赤縣朝廷舉辦的比武還有兩月的時間，本來我們是計劃一月之后才從白山御劍出發(fā)，但既然答應(yīng)了小歡喜要下山，那我與你便先走一步。”
“陪你去走一走那江湖！”
“嗯！”白歡喜高興得都要跳起來了。
老者帶著白歡喜從山道上緩慢走下，白歡喜走著山道，竟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便問道：“師父，我是不是走過這條山道啊。”
老者笑道：“這是下山的路，自然也是上山的路，小歡喜是由我背上山的，當(dāng)然走過啊。”
“這倒也是。”白歡喜找不出什么問題，便點了點頭應(yīng)道。
“小歡喜，你對昨晚的事情有什么印象嗎？”老者突然問道。
白歡喜摸著腦袋，仔細(xì)想了一下，說道：“我只記得在二師姐與三師兄走后，我便腦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一樣。然后我好像在隱峰上走來走去，去了師兄師姐他們的房子，后面又去了那大湖，最后又回到崖邊。”
“不過我倒是最記得我站在了師父給我的那件寶貝上，然后我看見天地的靈氣都往我這靠攏，最后我還發(fā)了光。”
“只不過師父的寶貝好像不太結(jié)實，我都感覺快要掉下去了，幸好師父抱住了我。”白歡喜慶幸地說道。
老者心下微微嘆息，表面卻說道：“幸虧我趕來得及時，不然我就見不到小歡喜了。”
白歡喜卻感覺到老者有些異樣，關(guān)切地問道：“師父您怎么了？”
老者佯裝無奈，說道：“沒想到你這臭小子竟是自己走上了修行之路。”
“真的？”白歡喜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rèn)了一遍：“我自己開始修行了？”
老者沉默了一會，等到白歡喜有些著急了，便哈哈大笑道：“當(dāng)然！”
“哇嗚！”白歡喜在山道上開心地跳了起來，大聲喊道：“我修行咯，我白歡喜終于開始修行咯！”
老者也好想跟著他的小歡喜一起笑，但是他卻笑不出來，因為他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好久好久好久沒有看見過他的小歡喜這么開心過了。
“小歡喜，你想練什么？”老者向已經(jīng)跑遠(yuǎn)的白歡喜喊道。
“劍！”白歡喜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想練劍！”
“為什么？”老者繼續(xù)喊道。
“因為我喜歡練劍！”白歡喜繼續(xù)說道。
“世間兵器千萬種，你為什么獨獨喜歡練劍？”老者繼續(xù)喊道。
“因為我的母親便是用劍，我相信她是一名劍仙！”白歡喜已在遠(yuǎn)處站定，大聲說道：“所以我也想成為一名劍仙！”
老者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給他這么多江湖書籍，他獨獨記得那御劍千萬里的劍仙，原來便是這個原因。
老者手中出現(xiàn)一把劍，那是他早就準(zhǔn)備好的劍，他高高扔起，大聲喊道：“小劍仙接劍！”
白歡喜聞言，三步并作兩步跑至臺階，用力一跳，竟跳起三丈之高。
只見白歡喜在空中將劍穩(wěn)穩(wěn)地握在手中，胡亂揮舞幾下，瀟灑落地。看得老者生出一股江湖少俠的意象。
落地的白歡喜歡喜地打量手中的劍。
劍長兩尺有余，劍身呈緹，劍柄則是黑緹相間；劍格向劍把方向斜直，細(xì)看像是兩只微縮的兇獸；劍身帶有彎曲的花紋，臨近劍格處印有“長亭”二字。
“長亭？”白歡喜問道。
老者點點頭，說道：“山下多有滿腹經(jīng)綸的詩人以長亭為詩，意為送別故人。”
白歡喜疑惑地看著老者。
“上山對你來說是人生的一道開端，而下山同樣是一道開端，與過往送別，便是如此。”老者有模有樣地說道。
“是嗎？”白歡喜總覺得不是這么一回事，狐疑地問道。
老者微笑不語，繼續(xù)向前走去。
在身后的白歡喜突然一拍額頭，追上老者急急地說道：“師父，我忘記與掌門和師兄師姐們告別了。”
老者卻擺了擺手，安慰道：“不就是下趟山嘛，又不是去干什么一去不回的事情，總有相見的時候。”
“好像也是。”白歡喜撓了撓頭。
“要做劍仙，有兩樣?xùn)|西是不能少的，”老者與白歡喜慢悠悠地走在山道上，老者慢悠悠地說：“一是一把好劍，這是必不可少的。我給你的劍可能不是最好的劍，但一定是當(dāng)下最適合你的劍，它的原料取自你床下的一根支柱，是掌門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為你量身定制的。”
“啊？”白歡喜驚訝的看著手中的劍，沒想到它有這么“大”的來頭。
“二是充沛的劍意。持劍者若是心中沒有劍意，那手中的劍便是一把廢鐵。若劍意充斥心田，便萬物可為劍。當(dāng)然，還是有劍比較好。”老者突然想到了南北，不知道他有沒有找著了自己的劍。
白歡喜傻乎乎地問道：“那劍意怎么練啊？”
“先揮劍揮他個上萬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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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峰上，掌門站在高處，看著山道上的師徒。
他想起了自家弟弟那倔強的眼神。
做兄長的他卻無可奈何，所以他把劍取名為“長亭”。
“我的弟弟，好走莫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