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火
待到月影下斜,東方微亮,王淼看著一襲黑衣逐漸消失在晨霧中,才感到微微的倦意襲來,感嘆時間過地如此之快。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他需要再查看一下,從塔上下來走進后院見眾女子都睡著了,一夜無事,心頭終于松了口氣。
走進地下室此刻只有很微弱的燈光,他重新打量這這處空間。牢房、大床、幾張桌子、幾個大箱子,以及一些生活用品。那個敞開的箱子已經空空如也,他打開了另外的幾個箱子發現了許多金銀細軟,一些藥材等,其中幾筒羊皮卷引起他的好奇,打開一看頓時泄氣,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字奇形怪狀的看不懂,順手就收了起來。他又在床上褥子底下找到了一把劍和短削,這讓他非常興奮,馬上拿著劍練起劍法來,這劍和樹枝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王淼第一次拿到劍真的愛不釋手。將短削貼身放好,將金銀細軟都帶出地下室,王淼提著劍站在院中,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喚醒眾女將之財物一一均分了。旭日初升,新的一天開始了,沐浴著晨光眾女千恩萬謝地拜謝了王淼,一個個提著包袱離開,王淼卻是草草應付,完全心不在焉。
少年人情竇初開心思輾轉,都逃不過一個情字,昨晚的甜蜜感受到現在還一直繚繞在他的心頭,王淼期待渴望著再次能見到她,然而他卻對黑衣女子只知其名,別的一概不知,這如何才能再見?這時候背后突然響起低低的啜泣聲,王淼沒想到還有人留下來,回頭一看卻見是那位年齡最小的姑娘,正跪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膝間低低的啜泣。
“你怎么還不走啊?”王淼思緒回到現實問道。
“嗚嗚~小女子,小女子名叫陰俏菇,父親被那妖道害死,現在,現在已是無家可歸,嗚嗚嗚~還懇請公子收留小女子!”說罷俯伏于地啜泣著。
“切勿喚我公子,我和你一樣都是苦命人,你喚我王淼吧。快快起來,快快起來!”王淼欲伸手去扶,突然想到對方是女子就停在了一半。
“王公子是看不起小女子么,嫌棄我這骯臟的身子么?嗚嗚~”陰俏菇停頓了的哭聲又響了起來。
“這,這,我絕沒有這個意思,姑娘切莫誤會!”王淼慌忙解釋。
“公子,如今我一小女子如何生活,難不成流落街頭,任人欺負?王公子,那妖道殺我父親,將我擄來,此仇不報我如何在世為人。我誓要殺了此賊,報那血海深仇!王公子您武藝高強,望能教教我武功,我愿意為奴為婢服侍您!”女孩說完咚咚磕起頭來。
那以頭觸地的聲音深深地震撼著王淼,他看著眼前地上的女子,竟和自己一樣父“母”雙亡了,不禁升起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心一軟就點點頭“嗯。”一聲答應了下來。
“多謝師父!”地上的女子一聽到應允,馬上抬起頭來,竟然不再哭泣,大大的雙眼給人一種堅定的感覺,她緊盯著王淼重又重重俯首大禮叩拜。
王淼趕緊攔住了她道:“小妹,你我歲數相當,教你功夫可以,以師父相稱卻是萬萬不可,同是苦命之人,你還是叫我,叫我王兄吧”。一時間王淼也不知道要這女子稱呼自己什么,也只好就以最普通的稱呼說道。
少女摸了把臉,立刻高興地叫了句:“是,師傅!”趕忙捂口,繼續道:“是,王兄!”竟然沒有絲毫剛剛哭過的樣子,又利索地拿起包裹,站了起來跟在王淼身后。
王淼剛才這心一軟,現在一轉身就想起里這下麻煩了,頭疼啊。無房無地自己還要看人臉色的過日子,這如何安置得了這小妹,就怪自己心軟,現下如何開口啊!這時候要走了,頓時滿臉通紅,吱吱嗚嗚說不出話來。
陰俏菇卻是聰明伶俐,她大戶人家出生,南陽郡陰家,只因母親早亡,父親常帶她四處走動,因此見識廣博。陰俏菇打量著王淼衣著裝束,又看到他這欲言又止滿臉通紅的樣子,就知道王淼也是“貧”道中人,必是囊中羞澀無法出口,常言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推測出這種結果,陰俏菇就被王淼尷尬的樣子弄的破涕為笑:“王兄勿為俏菇憂慮,小妹這手中的金銀細軟可以在這附近購買一處住宅,這幾日可在客棧盤桓,也夠用一段日子了,王兄勿用擔心了。”
“那好那好,那我走了。”王淼急忙說。
“王兄,請留步,那小妹日后如何找你呢?”陰俏菇急問。
日頭已經出來了,王淼心里焦急只想早些回去,出來的時間太久了,回去遲了恐主母又是一陣斥責。和陰俏菇交待完畢,四下觀看見這院中再無一人,王淼提劍背包風馳電掣急急忙忙回到了家,藏好了物品已是日上三竿,面對著王夫人的怒容,王淼只能以賣力的工作來回復,王夫人對著勤快的木頭人說了一陣,也自覺無趣只好悻悻然回去了。
這邊陰俏菇卻是直接到了長安縣衙,將采花大盜妖道之事報官了,縣令大驚這可是殺官大案,急忙差遣衙役、捕快封鎖了現場,此事因罪犯已逃,也只得找人畫了人像,下了海捕文書,通緝了事,陰俏菇也只是出了口惡氣,此些都是后話。
剛結束牢獄之災的王淼,一宿未睡卻絲毫不覺疲憊,反而精力充沛,力大無窮,渾身氣力無處發泄。看著積攢了幾個月的繁重家務,他竟然隱隱有種興奮,這冥冥之中卻也正切合了他現階段的練功關鍵。現在王淼正站在圍墻邊,一手運爪抓起一塊石頭,用掌一推,再由掌變爪運勁一按就能將石牢牢固定在圍墻上,比之錘子敲的還牢固。他簡單稱之為“波拳浪爪”,本著自己本身天生會水的惡趣味,他總喜歡弄些和水搭邊的事。待到劈柴,他將木頭豎起立成一排,再將袖子一卷,以柴刀代劍,屏氣凝神仔細回想劍法每一個細節。依書中所記,此套劍法名為乾坤一劍,共分七層,達到五層就可無敵于天下,人劍合一,以氣御劍,發出無形劍氣,以氣傷敵,后面二層威力如何書中并未提及。
王淼手持“寶劍”,將練了無數次劍法依次施展開來,“噗噗噗……”一聲聲爆裂聲中,有的木頭均勻地一分為四,有的被砍飛,甚至有一劍砍在地面上蹦出一串火花。他的惡趣味又來了,不滿意的搖搖頭嘆息到,渾水劈柴啊。
如此在繁重家務后,晚上王淼終于安靜地坐在油燈下欣賞起這時隔幾個月,幾次三番不能得手的蜂巢。記憶已經有點凌亂了,模糊地依照著孫佃戶告訴他關于蜂巢蜂蜜的記憶,王淼生疏地將蜂脾分離出來,把蜂蜜提取出來,一不小心其中生生流掉了好多蜂蜜,王淼急忙矮身側臉用舌頭舔,真是個好東西啊,好甜啊,這浪費了實在太可惜了,誰叫他窮怕了呢(呵呵)。將蜂蜜裝入事先準備好的瓶瓶罐罐,王淼又小心地用匕首切開蜂巢,仔仔細細推敲起來。
時隔這么久,看著這一直念念不忘的對象,王淼當初那份感覺現在卻怎么都找不回來了;使勁地平靜自己的心,試了好幾次還是沒感覺,雖有進步,仍然還是不能獲得當初那份感覺,心里那個困惑啊,原來那份靈光一閃似乎伸手就能抓到的感覺呢?如此想到,反而心境越發不平靜了,好久好久之后,他仍然一無所獲,呆呆地跪坐在那里,竟然絲毫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手拿著一大塊分割出來的蜂巢,就那樣呆呆地坐著,王淼最后徹底灰心,渾渾噩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渾然不知左手的蜂巢在油燈上方一點一點的融化,蜂巢一端慢慢化成水狀滴到油燈的油盤里面,最后直到灼痛從手上傳來才猛然驚醒。看左手之物竟無端少了小半之多,王淼甚是驚奇,趕忙追尋緣由,尋找中發現這蜂巢是被燈火所化,所化之“水”直接流入了油盤子,里面那可憐的丁點兒配給燈油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油燈竟也未滅。王淼好奇心大起,仔細觀看見:油盤上面,一個極為規則的液體圓圈,以燈捻子為中心向外面輻射出去,越到外面越呈黃色,越到外面燈油越涼,最外面竟然變成了半透明狀的規則圓圈高高豎起,如羊脂玉做的碗一般。王淼捻了一小撮羊脂玉到手心里,手感溫潤軟軟地溫暖著手心;他又捻了一小撮刻意捏了個形狀,頓時童心大起:捏出三角形,桌子,凳子等等,當捏不好了還可以拿到燈火上烤下,又可以繼續了。就這樣王淼童心大發,捏著捏著突然心中一動,一個想法震動他的心田。仿佛一個虔誠的信徒,抱著一種神圣的心態,他小心翼翼地弄出一大塊蜂巢水,稍冷后他極其小心地一點一點慢慢地捏出了一個女子的輪廓,王昭......
天光大亮,用神過度王淼終于有些疲累,看著手中的“女子”,王淼滿意地笑著。(王淼的審美觀念需要有很大的提升,窮苦出身難免如此。就如住慣了茅草屋沒見過好房子的人,就覺得茅草屋已經很好了;反觀現代人住慣了公寓、別墅出入轎車,突然去住茅草屋,黃土地面,老鼠蟑螂出沒,會覺得那不是人所能忍受的。)忽然三聲貓叫,二短一長從后墻外傳來,王淼知道是小妹陰俏菇來了。當時陰俏菇一提出以如此方式的貓叫聲做聯系的信號時,王淼就覺這位小妹陰俏菇古靈精怪,這種想法都能想得出來。蜂蠟粘了一手,他又將蠟像小心翼翼地就收入懷中,又檢查了一番,看沒什么紕漏,就循聲越墻而出,果然是小妹陰俏菇站在一個角落。亭亭玉立,俏生生一個小姑娘,和當時的模樣區別太大了,王淼幾乎不敢相認。
“小,小妹,是嗎?”王淼怯生生地叫道:“你這么快都安排好了嗎?”
“咯咯咯,小妹已經在京悅客棧暫住,昨日也已經找到房子,整理了下這兩天就可以搬進去了。”陰俏菇噗呲一笑,肯定了王淼的回答又急切地問道:“王兄,何時可以教我?”
“這,我白天都要干活,晚上才有時間,家中主母管地甚嚴。”王淼摸摸微微下低的頭道:“你晚上去后山找我吧。”說完指了指后山的方向。
“謝王兄,那小妹今晚就在那里等了。”陰俏菇高興道,突然又好像發現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一樣,盯著王淼的手說:“王兄這手怎么了?蛻皮了么?”
“哦,不是不是”王淼把手伸到眼前,剝下來幾片蜂蠟遞給陰俏菇,說道:“這是蜂巢所化的水,黏到手上冷卻后就變成這樣了,挺有趣的。”
“蜂巢所化的水?”陰俏菇捏著蜂蠟思索道:“你是說蜜蜂的蜂巢?”又捏著一角,舉到頭頂頂著太陽光仔細觀察起來。
王淼點頭稱是。
一會兒后,俏菇突然開心地說:“王兄你說這是蜂巢過火所化的水,又重新結而成的。此物我見過,和小妹曾經把玩的蠟燭一模一樣。想不到啊,想不到,原來蠟燭是這么來的,王兄大喜啊,你無意間竟然得到了制作蠟燭的秘密,恭喜王兄了!”說到此處陰俏菇一躬身,倒像極了一個翩翩公子。
“蠟燭?這是何物?”王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蠟燭乃是星星之火,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陰俏菇故作神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