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我回時所里車送的，這兒沒通公交車，老管吃完了送我一趟。”曉晴對劉云說。

　　“你一定要走嗎？”劉云看了她一眼。

　　“當然是，我原本以為你在這兒苦著，現在看來除了住的條件差點，其他都好。不打擾你們了，李總監也等你商量事兒，你和老李都是技術好手，溝通應該沒問題。”劉云聽她說，只是看著她搖了下頭，曉晴嘆口氣：“機會總有成本，機會很小，成本太高就不行。”

　　“曉晴，我不希望我們多年夫妻非要像仇人似的，你不懂我們這行，別瞎摻合。”劉云說。

　　曉晴看他口氣緩和了才說：“在這方面，我相信你比我強數倍，你也知道現在停，真有問題到明年問題就顯現，那時要求返工很正常，涉及這個項目的人員，都得掂量利害關系。”

　　劉云聽她這么說也不置可否，而是轉了課題：“這一出戲碼就是給我備的？我要受黨紀處分的是吧。”

　　“這兒的人都知道你和施工單位的過成了一家子，沒人提醒你，反倒享受著這個結果，你自己就從不想想為什么？”曉晴問。

　　“你是來捅破這層紙的？”

　　“你倒不糊涂，你期望的是什么時候破？”

　　“我沒得選。”劉云說。

　　“那你就恨我一輩子吧。”曉晴現在的感覺就只有無能為力。

　　“我有恨你的必要嗎？你還在意我的恨嗎？你不是一直都是對的嗎？你不就是來看笑話的嗎？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劉云說。曉晴來項目辦是他沒料到的，今兒個的尷尬讓他對曉晴徹底失望，她這是來做什么？是讓他劉云無地自容，趙蓉丟人現眼？亦或是李總監的說客，讓大家對項目質量心存疑慮，種下對他劉云不信任的種子？或許也是為趙蓉心中扎刺，宣揚自己的主權？他想著想著就有開始厭惡曉晴。

　　曉晴看他神情瞬間變化不定，不知道他到底在想著些什么，但她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來的不屑時不由心冷，這一趟真是給自己婚姻劃上句號了。她盯著劉云眼神淡淡說“你是寧寧的爸爸，你曾愛過我們，別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如果離婚是你要幸福，那我成全你，這是我給你的答復，謝謝你曾經那么真的愛過我們！這是我的想法，你怎么想隨便。”曉晴看著這雙曾經是滿含溫情注視她的眼中現在充滿了不信任的疑慮，就忍著沒讓淚落下，看著天空說:“你讓老管送我回吧，你留我不就是要跟我說置身事外嗎？我不來會有其他人來，誰都得為自己前途掂量一番，都怕自己就是被棄的那顆子，你認為點破的是你和趙蓉的關系？這個就本就是掩耳盜鈴，因為利益關系，大家都不點破而亦。”

　　劉云聽她這么說，便冷冷地：“即然都要離了，為什么彼此不能留點好感，非要做到決絕？”

　　“怎么做才是彼此存好感？祝福你和她？為你所做的一切找正當理由？你還記得嗎，曾經你跟我說，存在等于被構造，證明某個命題正確，先假設它不正確，由此導致荒謬和矛盾，以證明它的正確。你現在是要我說，你找情人是因為我這個做妻子沒做好的緣故才導致你這個做丈夫的不忠誠，你是受害者，她的介入是因為激發了同情心和保護欲，以撫慰你情感的孤獨，相處中她產生了身為不幸救贖者的使命感而為之，這是命定的美麗色彩？我也應該籠罩在這其中，因為我也深受其惠，我該感謝她救贖了你也救贖了我，因為她的介入，我成功從不幸婚姻中解脫出來？”曉晴聽他如此說，話氣也不善了。

　　“你別總把別人想得如此不堪，她不會像你一般會說，可她會默默地為我做想要的，譬如一頓可口的晚餐，一個熱情的擁抱，一個沉迷的深吻，她是全身心愛著我，你自問可否做到了她一半。”

　　曉晴聽他這么說，心是徹底涼了，原來自己這多年所做的一切在劉云心中還不及這個女人一年給予。不由冷笑了：“生活經驗法則在有窮個體域中成立，在無窮個體域中不成立。相同的行為在不同個體中適用效果迥異，只能說看看彼此是哪種關系，是相同、相融、相交，還是相異。現在聽你這么說，你和她是相同關系，我和你是相異關系！咱們即然就不是一類人，怎么就彼此吸引步入婚姻了，怎么一起過了十多年，還有好多年的相親相愛了？”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愛不好好經營也會流失的。”劉云說。

　　“只有忍耐的人才會逃離是吧，你是受害者？我是始作俑者？就是說變的人是你，沒變的是我，因為我不懂經營婚姻？那么請問，這婚姻經營者為什么不是你而非要是我？你如果懂經營，那我不也被調教成好妻子了？還用你出軌？”曉晴看了眼光投向天空的劉云，“那你再說說，什么樣的女人才懂經營婚姻？凡事你如果不全面去思考，只片面找利于自己的一面，縱使一個品性卓越的人也有諸多不是。為什么說這世界沒有十全十美，不就是個體差異性很大，彼此看問題角度、深度等等都是有差異的么？家庭成員之間你不發現相互之間的美，包容對方的不完美，而是不斷苛責，為自己的所做所為尋找理由，你覺得這還像是以前的你嗎？是我沒發現你的這些改變，我不適合你了，那我成全你，讓你過自己想要的日子，這還不夠么？”

　　劉云收回目光：“曉晴，你別總用審判者的姿態來說事，我只是說了我心中真實的感受。”

　　“這我相信，你真實的想法就是這樣的。”曉晴不由嘆了口氣。今年劉云上工地后的變化她還是感受到的，只是她忙著沒顧上深究，她總認為劉云是個聰明的人，縱使他不善于權謀，但還懂得自保，只要他過得順心意就好，所以她不問劉云單位的事兒，也不問有關他升遷的事。她總認為不適合自己，自己不想干的事，不論在別人眼中多么誘人，那都是他人羨的而不是自己想要的，干嘛要羨別人所羨，而不是把自己想做的事兒做好！現在看來單純的還是她這個人，她以自己的心態去度量不同心態的人結果可想而知，“我其實真的并不了解劉云！”這是她現在所想。

　　“曉晴，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劉云聽她這么說，便看著她問，“你以前從不管我工作上的事的。”

　　“你還是那個質樸多才的劉云嗎？你還是那個信守原則，不為外物所動的劉總工么。”曉晴聽他這么問，也連問著他。她感覺自己真很累，就想趕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劉云聽她這么說，就不想再聊下去，最后看了她一眼說：“我讓老管送你回，代我親親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