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太大,連鄭戚如等人都緩沖了許久才勉強接受了烏忽所言,更別提現在臨處崩潰的歷嶸了。
他突然痛哭起來,像是之前的裘琿那般,身子萎縮成困獸,顫顫地鞭策著自己的靈魂。他的悲傷有對自己的失望,也有對這殘酷命運的絕望之態??上麩o法責怪任何人,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所得。
鄭戚如與遲若賦互望了一眼,他們都沒想到其中這般可悲的緣由。
果真是命運弄人。
不知道裘琿知道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歷嶸才終于站了起來。此時的他又像是重新變成了之前的狀態,只是眉梢周邊多了一抹滄桑。
他想要回去再看看阿藍,但是怕自己一去就將不復返。他想躲在世界的昏暗角落自哀到天昏地暗,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不光是藍姨的愛人,還是魔狼族的族長。
說他殘忍吧。說他自私吧,說他可恨吧。他都無所謂。因為他自己,也從內心深處,痛恨著這樣的自己。
若還有下輩子…罷了罷了…若還有下輩子,阿藍,你一定要躲著我,。因為你遇見我的剎那,便是一個苦難的開端。
…
狼族走了,走的很徹底。
他們釋放了之前的狐仙們,而后便默默地離去了。
很久以后,鄭戚如都還記得歷嶸離開時的樣子。
他明明看起來決絕,她卻覺得他眸中含淚;他明明走得果斷,但她卻覺得他萬般愁腸。
明明還活著,她卻覺得他不知何時便已然死去。
直到遲若賦用手指輕輕彈了彈她的小腦門,她才回過神來。
當然,裘琿也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
鄭戚如覺得很慶幸的是,在某個殘酷的真相被道出的時候,裘琿并不在,因此尚不知更加悲哀的因果,雖然不能保證他回到狼族后還可以不知曉真相…
只不過,想到裘琿的身世,她突然覺得一絲凝重掛在了心頭。
裘琿竟是狐仙族族長藍姨和一個墮神的后代,那個墮神雖然不知為何已被神族拋棄,但他依舊是一個神靈,并且,那個墮神離開后便不曾回來,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冥冥中,這個故事似乎并未完結。
走之前,裘琿強打起精神與兩人開起了玩笑,甚至笑稱等他日后無聊定會去找他們,他送給鄭戚如一個深藍色的發簪,中間有一顆碧綠的美麗雕刻,十分別致,并且還告訴她,到時候若來魔狼族找他,便示意這個發簪,那么自己就會出來迎接他們。
鄭戚如其實是相信的,可是看到裘琿那副樣子,還是假裝不信地做出夸張的表情。
她知道裘琿很難過,于是在臨行之際輕輕地擁抱了裘琿一下。裘琿有些驚訝,但為了掩飾感動,還是開玩笑地蹭了蹭遲若賦道,小心你愛人吃醋哦。
遲若賦卻難得的不冷漠,他放下裘琿亂蹭的雙手,認真地對他說了一聲再見。
裘琿愣了一下,終于紅了眼眶。
此日一別,后會無期。
愿山窮水盡,柳暗花明,大道輪回,他們仍能相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