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拖著有些疲憊身體回到書房,雖然身體很累,但精神卻很亢奮。回憶起白天與聞人靖的一番交談,對方字字珠璣,立意高遠,言之有物,對時政看法和自己不謀而合,針砭時弊卻不意氣用事,都是從問題根本去尋求解決之道,難得的暢快。
陳靈也不由的有些興奮起來,坐在書桌前,讓墨玉研墨,回味著今天的對話,將今天與聞人靖所聊的內容作了一篇賦,仍然興致不改,直到硯玉過來催休息,陳靈才意猶未盡的回房休息。
第二日,穆大監來報完瑣事,說道:“我在駙馬爺書房看到駙馬爺昨日做的賦,即然駙馬爺與那聞人公子相談甚歡,何不邀他到府上小住幾日?”
陳靈聽了這個提議,一陣心動,不過自己畢竟不打算常駐駙馬府,回頭邀請人家來了,自己卻不在家,也不太合適。只好說道:“聞人公子是游學到此,王山長名動士林,想來在那里聞人公子能有所得。“
穆大監勸到:”雖然關系確實遠,但畢竟也是親戚,以往不知便罷,如今知道了,不邀請,反而任他在別人府上住,怕是不太合適。邀上一邀,若那聞人公子真不來住,咱們也是盡到了禮數。“
陳靈想了想,卻是此理,如果是親戚,撥一小院讓其單獨借住,那她不在府內招呼也無妨。
當下就同意了,讓穆大監遣人去送貼邀請。
當天下午便收到回話,聞人靖同意過來住。陳靈少不得又吩咐穆大監找一合適的院落。穆大監報到可以安排在東路尚德院內,那院子東邊有一小門臨著街道,往來也方便。陳靈當下同意。完全沒注意到,如果按公主府規制,尚德院是東路主院,是駙馬居住的地方,并非客房。現在公主府變駙馬府,陳靈也是住在中路主院中,所以完全沒反應過來。
轉天,聞人靖就搬過來了。他東西不多,隨身就帶了一個書童一個侍衛,房子昨日就收拾妥當,穆大監又安排仆人幫忙搬東西。陳靈自然也過去看看,見下人們都在收拾,便邀請聞人靖到她那邊坐坐,等下人安置完了再過來“穆大監很是心細,聞人兄可放心交于他。”
聞人靖也很是大方道:“如此我就叨擾賢弟了。”
陳靈道:”兄長不必與我客氣,府里一應事務,但有缺的,只管找穆大監即可。“
穆大監也在旁邊應喏
聞人靖笑道:“多謝賢弟。”
兩人穿過游廊,陳靈看到府內侍衛調動,轉頭看穆大監,穆大監回到:“東路原沒人住,防衛一般,現聞人公子搬過來,又臨著大街,我便讓守衛多加看護。”
陳靈點點頭,不再過問。倆人來到陳靈書房,聞人靖看到書架上的詩詞書籍,與陳靈聊了起來。陳靈發現,這人不止是政見上獨樹一幟,在詞賦上也頗有見地,當下也起了性質,與聞人靖以春花為題,做起詩來。
那聞人靖確非浪得虛名,他的詩,借花詠志,立意悠遠,文筆精煉,詞句通達,是難得的好詩。難得的是寫的字也是金鉤鐵劃、骨氣洞達,字骨如騰猨過樹,逸虬得水,陳靈看了也暗暗叫好。
陳靈不由見才欣喜。她自幼成名,學識過人,同齡人中未嘗有能與她一比的。平常聚會,眾人要不就是敬她才高,要不就是酸她名旺,而這般能與她棋逢對手的,真是寥寥無幾。不免也起了一些好勝心,待聞人靖自有幾番不同。
如此幾日,因與聞人靖聊的投緣,雖然駙馬府務處理的差不多了,她也不曾離府家去,反而日日與聞人靖相會,或談詩論道,或游春踏青,若不是她身為女兒身,怕還要與人秉燭夜談了。
翠柳見陳靈對聞人靖如此上心,幾次想進言,又忍住了。她的觀念中,畢竟是女兒家家的,與男子如此熱絡,總歸不好,但是現在小姐是男人身份,顧慮太多,又怕惹人猜疑,不由暗暗埋怨穆大監讓人搬進來的建議。而墨香硯玉也不知陳靈秘密,翠柳只得獨自一人忍耐,連個說話的都沒。
這日終于忍不住,也不能明說,只是勸到:“少爺原打算就在駙馬府處理幾日府務的,如今事情都完了,是不是歸家看看?老爺夫人該擔心了”
陳靈這些時日過的尤其自在,是不太想回陳府的,但想到父母,只好道:”那我后日回去看看吧。明日與聞人兄約了卻爬西山。”
讓陳靈回府是假,讓她少和聞人靖相處才是真,聽到陳靈明日還要與聞人靖出門,翠柳就打算在勸勸,還未張口,就見穆大監進門來報:”蘇統領回來了,在前院等待駙馬接見。“
陳靈忙隨穆大監往前院去了,留下翠柳在一旁愁苦。硯玉不明白的上來問:“嬤嬤,少爺在駙馬府里過得很好啊,這些下人也被管束得很好,并未對少爺不敬,少爺留在這里不好嗎?”在這里,主人家只有少爺一個,回陳府的話,做主的可就多了,對于他們,自然沒有在駙馬府松快。
翠柳斜了硯玉一眼:“你懂什么。哎……”嘆息著退下去,不過還好少爺答應后天回府,那幾日總能和這個聞人靖分開了吧。翠柳憂愁的琢磨著。
陳靈來到前院正堂,就看到一武將打扮的青年人與聞人靖都坐在堂內,見到陳靈過來,都站起來。
那青年人就是駙馬府護衛統領蘇凱霽,他見陳靈進來,忙對陳靈行禮,陳靈連忙叫起,讓不必多禮,見聞人靖在此,不由問起:“聞人兄今日不是有約”
聞人靖回到:“是,不過早上收到帖子,友人有事,改期了。正巧碰到蘇統領回來。我與蘇統領在京有過幾面之緣,因此陪蘇統領聊了一會。”
陳靈不疑有他:“這倒是巧了。如聞人兄無事,不妨與我一同了解下山匪之事。”陳靈這幾日與聞人靖相處,對他的能力已有幾分敬佩,這次正巧,也想讓聞人靖幫參謀一下。
聞人靖也不推辭,當下坐下,聽陳靈問蘇凱霽剿匪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