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一天情啊愛啊的~能當飯吃嗎?”
“。。。”這句話換來了一群人的白眼兒。
飯局結束,走出飯店我們才發現外面下雨了,淅淅瀝瀝的,正是傍晚5點左右,天色陰沉,大家都趁著雨還不大,道個別就趕緊走了。我和嚴歷、景彥一個方向,走到一半,嚴歷也拐進了他家的胡同。
“下雨了,一會兒你到書店就直接回家吧。”我對景彥說道。4月中旬的時候,天黑的不早不晚,今天陰天的緣故,現在已經有些暗了。
“不用,雨也不大,我送你到家再回去。”
“好吧!”我也不多糾結,回去給他拿把傘也就是了。
我們默默走了一會兒,快到書店的時候景彥突然問我:“你金庸全集都看完了吧?”
“是啊~最近看古龍的呢~感覺不太看的進去。”
“跟我一起看漫畫吧。”
“也行啊~你最近看什么漫畫呢?”
“灌籃高手。剛開始看,周一帶給你。”
“好啊~”我頓了頓,“景彥。。。”
“恩?”
“你以后會找個什么樣的女朋友啊?你也會為了她奮不顧身嗎?”
“我覺得,如果剛剛這群人里有一個人能做到的話,應該是你。”
“你呢?何汐,你會喜歡上一個人嗎?”
“你如果喜歡上一個人,會和他談戀愛嗎?會,嫁給他嗎?”
“。。。應該要等遇見了我才會知道吧!”
“等你,遇見。。。這個人,一定告訴我!”景彥像是很遲疑的說完了這句話。
我站定看著他,笑了笑,“好!如果遇到了能讓你奮不顧身的人,你也一定要告訴我啊~”
他隨著我的腳步停下,也看著我笑了。
“呀~雨有點兒大了~快走吧!”我突然感覺雨越來越大了似的,忙催他快點。
到了我家,我讓他稍等一下,沖進去抓了把最大的傘給他送了出去,站在門口,看著他在雨中漸行漸遠,我才猛然一個激靈,“好冷!”轉身沖回了屋里。
免不了又被我媽一頓嘮叨,什么老大不小了不知道找個地方躲雨,就這樣冒著雨走路回家呀~什么春雨很涼小心感冒~說著、說著,又說到我快十七了還不來事兒,要是著涼了對女孩子不好呀~嚇的我擦干頭發就躲進被窩去了。美其名曰:‘找點暖和。’然后就在暖洋洋的被窩里睡了過去。
從這一天開始,就像是被共工撞倒了不周山一樣,每一天都沉浸在了小雨、中雨、大雨、暴雨的輪番登場中。
98年的五一勞動節這天,中午還算晴朗的天空,在下午第一節剛剛開始就轉為陰云密布,在老師只開講幾分鐘之后,整個天空突然黑了下來,就好像夜晚突然提前到來。膽子小的女生嚇的驚聲尖叫,接著只聽“咔嚓!咔嚓、咔嚓!!!”“轟隆隆。。。。。。”窗外黑色的天幕上清晰可見粗大的閃電貫通天地,暴雨傾盆伴著閃電雷聲一起摔落地面,挨窗的同學們第一時間把窗戶關上了,碩大的雨點拍擊在玻璃窗上噼啪做響。
天剛黑下來的尖叫聲中,我下意識就往景彥的方向靠了過去,我剛靠過去景彥就攬住了我的肩,然后又抓住了我的手。我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緊了他,他的手熱熱的,在這陰冷的雨天給了我莫名的溫暖和勇氣。
我慢慢地放松了手掌,卻沒有撒開,坐正身體后就輕輕的握著他的手。
他可能是感覺我放松了,手慢慢的挪動著,緩緩的把手指與我十指交握,一剎那狠狠的用了力,我覺得自己的手都快要被他折斷了,他才緩緩的放輕了力氣,卻仍然牢牢的握著。
我感覺到他用拇指在我的拇指背上輕輕的摩挲,他做題卡住了想解法時都會做這個動作,他在想什么?我在黑暗里默默的猜測著。
老師從天黑時起一直默默地沒有做聲,也許是在等待這段閃電和雷聲過去,等了這一會兒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他提高了點聲音說了句話,“開燈,自習吧。”然后走到門口打開了教室前排的燈,轉身走出了教室。
后排的同學也站起身來開了燈,整個教室籠罩在暖黃色的燈光中。從我改為輕輕握著他的手時起到燈亮起,我就一直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沒動也沒說話,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汐~”他叫我名字的時候一般只有兩種語氣,一種是很鄭重的向我宣布一件事,一種就是現在這樣,輕輕的,柔柔的。我在心里繼續胡思亂想著。
“何汐~你在想什么?”依舊是低低的聲音,我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難道說我在想他喊我名字時的語氣?這好像只是我剛剛聽到他的聲音時突然閃出的一個念頭,不是我在想的。我在想什么?他在想什么?我陷入了這個問題的死循環中。
“何汐~你很怕黑?”哦!這個問題我能回答。“恩,怕黑。”
“冬天停電時你不這樣。”
“我只是剛黑下來時會有點害怕。”
“你今天不是有點害怕!”他強調道:“你今天很異常!”
“我。。。開始是被她們的尖叫嚇到了。”
“尖叫有什么問題?”他突然停止了摩挲的動作,我才意識到我們還握著手,掙了掙,沒掙動。我終于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尖叫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景彥~”
“恩?”
“松手啊~”
“哦!”
雖然從進入五月份后,下雨很頻繁,但五月底的這場大雨來的太突然,大部分的同學都沒有帶傘。上完一節自習三節課程后,到了晚飯時間。所有的同學都有些犯愁。有與住宿的同學關系好的就跟著跑去宿舍取傘。
我也沒有帶傘,但是我家離的近啊!下課鈴聲剛打響我就把景彥推了起來。
“干嘛?”
“呆這兒等我!”
又轉頭喊道:“喬淼!你下樓去告訴嚴歷項寒!還有我哥,我回家給你們取傘!這句話說完我就沖出了教室。
我沖進暴雨里,馬路上一輛車也沒有,我用很快的速度跑回了家,可全身還是濕透了。
“媽!多做點飯~我帶幾個同學回來吃!今天下雨不方便回家。”
我邊說邊把家里的三把傘都捧在了懷里。
“啊~你這個死孩子怎么澆成這樣,今天是你生日呢!我正想要去給你們哥倆兒送傘呢!”
“不用您了,我現在就回學校接人去!”
“打著傘吶!哎。。。。”
“反正也澆透了,一會回來換衣服!”
我捧著傘沖進了雨里,迅速的跑回了學校。
“何汐!”跑近教學樓的時候我聽到景彥在喊我,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到他們幾個包括我哥,還有張龍峰,都站在教學樓穿堂對著學校大門的方向,我沖進穿堂,遞給我哥一把最大的傘,就像沒看到張龍峰一樣,“你跟項寒打一把傘吧!”我知道我哥平時和項寒的關系也不錯。
又遞給喬淼一把,“你和嚴歷的。”
然后轉過頭看向景彥,“雨這么大,你們幾個都跟我回家吃飯吧!正好今天我過生日,我跟我媽說了讓她多做些好吃的。”
“好。”景彥很痛快的答應了,然后轉頭對喬淼說:“快走吧!”
我轉頭看了看我哥,只見他招呼了張龍峰和項寒,讓兩人一左一右地擠著他,三個人撐著一把傘走了出去。
“走吧!”我邊招呼景彥,邊把傘撐了起來。然后我發現給他撐傘我太吃力,我氣餒的一把將傘柄塞進了他手里。他一邊笑一邊舉起傘來,并用另一只手攬住了我的肩膀。
我們就這樣共撐一把傘走進了雨里,他一點也沒在意我的濕衣服把他也給弄濕了。
我突然想起了他說過的身高差,恍惚間心里冒出一個想法,不管我倆人配不配,身高倒是挺般配的~
我帶著他們回到家,把他們安頓到了東院,然后立刻跑回西院去。打了盆我媽給我準備的熱水,躲到小臥室去脫的只剩背心短褲,用熱毛巾擦了擦臉和身上,從里到外換了身衣服,然后把濕透的衣服泡在了盆子里,終于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不再覺得渾身從里到外的冷了。
我換完衣服出來就見我哥和張龍峰在客廳坐著,我媽飯還沒有做好。穿著T恤和七分褲的我翻了件我哥的T恤,拿了條毛巾就出門直奔東院,讓我媽飯好了喊我一聲。
穿過開在遮陽走廊中間的小門,我拐進了東院的屋子,景彥他們四個人正在看電視,剛才我把人留下時,告訴他們隨便一些,這邊已經沒人住了。
叔叔傷人的事情已經定案了,他被判了兩年有期徒刑,現在正在勞教。
我媽用最快的時間將東院恢復了原狀,所以慢慢地我也就淡忘了那一眼所帶來的震撼。
第三十七章因特殊原因,發布在第五十二章與第五十三章之間,請讀者跳轉閱讀,給您帶來不便,敬請諒解。

故紙堆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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