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小火鍋,喬琳要回家去。自上次的事后,肖原總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夜路,盡管她的家離這邊不過二十分鐘不到的路程,他也要堅持送她到樓下。
結伴而行,肖夢話最多,多數是在抱怨“學校真無聊”“那些女生真煩人”之類的。走到一半的時候,路面的街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昏黃的光暈拖長了灰色的影子。
肖夢打了個呵欠,先和他們揮手告別,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這時男孩才開始說話。
“澤安給你回訊息了沒?”
肖原的問題讓喬琳愣了一秒,握緊了包里的手機,像平常那樣淡淡的一笑,“沒有呢。”
“可能是沒注意。”
喬琳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她并沒有指望會得到回應。
“還想去京都嗎?”
“不一定。”她想起和那個人的賭約,頓了頓,“看實力允不允許。”
“看來你的目標變高了?”
“變高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以分數論英雄。”
“喬喬,只要你全力以赴了,失敗又算什么呢?如果你有夢想的話,你從現在開始最應該做的,就是一定努力去捍衛它。”
“嗯。”
那種明知不可為,非要跌跌撞撞往前,我大抵像個白癡吧。
喬琳想。
肖原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孩,感受得到她情緒的波動,不明顯,但像是浪潮拍在淺灘,一陣陣的。
借著路燈的光線,他看著她的眼睛,幾乎以為她是要哭了。
結果她偏偏綻開了一個笑容,說話的聲音像風一般輕。
“喬喬,你是我見過的最最熱情勇敢的女孩子,可是你現在連笑都成了浮在表面的東西,你上次告訴過我的,十八歲,再難我們也不怕,所以你呢,到底在怕什么?”
喬琳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肖原,他的眼睛里有零碎的燈光,無比專注地等一個答案。
怕什么呢?
“我不知道。”
“那你要好好的生活。”
“肖原,不要告訴我我該怎么做,一切都讓我自己去想。”
肖原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回到房間以后,喬琳第一時間摁亮了全部的燈,光明充斥著每個角落,讓她在深夜擁有了極度的安全感。在之后的五個小時里,她端著一瓶可樂,坐在地上遙控板連續快進,共跳躍式看完了四部周星星的喜劇電影,在以往總能戳中笑點的部分,她卻感覺自己表情麻木。
不如從前愛笑的話,不僅是肖原,其實陳念北和肖夢都說過。
為什么?
對于她而言,接受人生中不可逆轉的部分一定是需要代價的,比如說,你必須要接受自己的中庸,必須要接受那個未知的弟弟或妹妹,必須要面對被丟下的孤獨,必須要面對驚恐失去的不安……
任何一種情緒,也讓你沒辦法苦中作樂。
盡管勸別人的時候她如同一個絕佳的心靈導師,但到了自己身上,很多情緒需要時間去消化。
在她蜷縮在沙發上,終于有了一絲睡意時,突然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混沌的大腦立刻清醒了。
她第一反應是賊,條件反射沖進廚房拿了搟面杖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