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
秋元和秋雨瞬間反應過來,前者立即恢復對琉璃葉的控制,迫使其穩定下來,雖仍在迅速下落,但速度明顯比“自由落體”稍慢些了。
但即使如此,從幾千米高空垂直往下落的經歷仍是駭人。
秦青來不及慶幸這輩子有顆健康的心臟,就見到二人各自取出一枚千紙鶴樣的東西往空中一拋,翻身跳離了這里。如此船上就只剩他們幾個小白了。
她無心安慰身旁嚇得小聲抽泣的趙春苗,只拉過她的一只手將她拽的靠過來,兩人后背緊緊的貼住透明光罩,同時她的目光則追隨著秋元秋雨騎鶴而去的身影……
一陣劇烈的顛簸傳來,“葉子船”落地,雖因透明光罩的緣故,幾小只沒被甩出去,可除了秦青與趙春苗,其余四個都摔了個七暈八素,狼狽不堪。
好在沒有性命之憂,不過也嚇的夠嗆,劫后余生,除了年齡最大的那個男生緊抿嘴角表情不佳之外,其余的都不由自主的哭出了聲。
秦青懶得管他們,松開緊緊抓著的趙春苗的手,扒著光罩往上空看去。
空中對峙的有四人,兩人著青衣,兩人著白衣。
著青衣的自然就是秋元和秋雨了,而著白衣的兩人顯然就是偷襲者,因逆著光,秦青看不清二者的面貌,但憑感覺年齡應該都不大。
四人的胯下都騎著一只仙鶴,從它們翅膀揮舞的動作來看,略顯僵硬。
秦青猜測這應該不是真的仙鶴,聯想到之前看到秋元和秋雨拋出的千紙鶴樣東西,她就心里有數了,應是跟他們乘坐的“葉子船”一樣的原理吧,只是造型不同?
從跳離“葉子船”到它落地,短短時間,一青一白的兩對身影已在空中過了數招,各種法術齊放,映著這處天空一片絢爛。
若他們不是生死搏斗,此種畫面看起來倒是很唯美,一派“仙家”氣象。
不過這并沒有維持太久,爭斗的地點很快從高處轉到了地面上,而“仙鶴”也在不久之后相繼自燃消散了。
秦青默默的咽了口口水,跟所乘的“葉子船”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洛山派,你們什么意思,難道就不怕影響我們兩派的關系嗎?”
聞言,身穿白衣的兩人只是毫不在意的冷冷一笑,并不說話,出手卻愈加快速,狠厲。
秋元和秋雨見此不得不打起萬分小心全力對抗,同時心下暗暗焦急云師弟怎么還不回來?
這些年玉山派和洛山派矛盾不斷,即使在低階弟子中都不算是秘密了。
大到互搶靈礦靈脈,小到今天某派弟子在另一派地頭上多撿了塊石頭,都會引起一場口水戰,暗地里想盡辦法找回場子。
不過為了怕被散修聯盟和其他小勢力趁機分一杯羹,兩派在表面上還是表現的很友好,私底下卻恨不得屠了對方滿門,遇到如現在這般落單的情況,定是要分出個你死我活的。
命在旦夕,大家都不再隱藏,紛紛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一時間四人打的難舍難分,動作快的秦青看不清,當然,主要是看不懂。
戰況焦灼,秦青雖不懂幾人的一招一式,可也看得出來四人已是強弩之末,勝負未分,也只差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是不知這根稻草屬于哪方?
“大師兄堅持住,二師兄很快就會帶人來支援我們了!”
秋雨也意識到了這點,為了鼓舞秋元,更為了激勵自己,她邊打邊隔空喊了一嗓子。
秋元正與對手交戰到激烈處,聞言也不轉頭,只回道,“我知道,師妹你也堅持住。”
話音未落。
“哈哈哈……”
一陣猖狂的笑聲傳來,隨之,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中年人出現在了戰場上,只見他腳踩飛劍,憑空站立于半空中俯視眾人。
秦青心中一動,“最后一根稻草”來了,是秋云口中的師叔?
“上品寶器琉璃葉,你們是玉山樸南子門下吧!”是肯定句。
看到來人,穿白衣的二人冷峻的面容一松,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微笑,退出戰場,他們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方師叔好!”
“嗯,多虧你們阻了片刻。”
說著掏出兩個玉瓶,拋給兩人每人一瓶。
二人連忙雙手接過,滿臉喜色的收好,隨后安安靜靜的退到中年男子身后站好,不再開口。
他們是剛好在附近歷練,接到師門傳書后,立馬來此阻攔片刻,目的就是拖住玉山派的人,等著方師叔的到來,現在已經完成師門任務,下面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與他們滿臉喜色相反,秋元和秋雨則面如土色,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懼,二人緊了緊手中握著的飛劍,無奈的上前拱手道,“方前輩!”
“嗯,二位小友此番為我派收徒一事費心了,還拿出了上品寶器琉璃葉孝敬,真是功不可沒啊!說說看,你們想要什么獎勵呢?”
藍衣男子笑瞇瞇的說道,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若忽略他說的內容,這絕對是個慈祥的老者。
秋雨聽聞此言,加上剛剛已經負傷,差點氣的岔了氣,當即回道,“方前輩錯了,這些孩子都是我們玉山派的新晉弟子,跟你們洛山派沒有關系,琉璃葉更是我師門重寶,怎會輕易許人!”
“哦?”
聞言,姓方的藍衣男子尾音上揚,不置可否,不知在想什么。
秋雨不顧秋元的拉扯,繼續說道,“當初門派大比,我們玉山派輸了玉城周邊的凡人界,不得已只得到這邊遠之地收徒,這是兩派共同協商好了的,希望前輩不要違背盟約。”
姓方的藍衣男子面色不改,仍是笑瞇瞇的模樣,“這么說,你們是不交出來了?”
秋元和秋雨僵持著不說話,可答案不言而喻。
成人的世界里,沉默往往就是拒絕。
秦青眼見此景,心中一突,秋元秋雨危矣!
果然,藍衣人并不惱,可說出的話就不那么和諧了。
“呵呵,我想到什么獎勵適合你們了,就獎勵你們留個全尸吧!”
話落,無視二人驚懼哀求的目光,手中一道長虹迅速飛出,下一秒,剛剛還活生生的兩人就悄無聲息的躺在了地上,二人的表情還定格在生前的那刻。
看到這一幕,不單是之前哭著的孩子,就連自忖心理年齡很大的秦青都被嚇到了,一時間葉子船也就是琉璃葉上噤若寒蟬,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咔嚓!”
擋在幾個孩子面前的透明光罩應聲而碎,消散在了空氣中,他們徹底的暴露在三人面前,雖說那層光罩定然擋不住藍衣男子,可畢竟給了他們心里安慰,如今消失不見,心中的驚懼可想而知。
藍衣男子看了他們一眼,隨手將秋元二人身上的乾坤袋攝入手中,就飛身落到了琉璃葉上。
也不在意這幫半大孩子看到他上來之后更加害怕的表情,仍笑瞇瞇的樣子,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是鄰家串門的普通大叔。
“你們以后見多了就習慣了,修真界本就是一個殘酷無情的世界,為了利益,殺人奪寶,栽贓陷害根本就不算什么,即使是同門師兄妹或多年的摯友都有可能在背后插你一刀,只看利益值不值得出手罷了,所以這就當作我為你們上的第一節課吧!”
說完,不再理睬他們,對白衣人命令道,“走。”
白衣人聞言,恭敬的點頭,連忙跟了上來。
琉璃葉頓了頓之后,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飛向遠方。
秦青匆匆回頭看向地面上漸行漸遠的兩具尸體,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眼前似乎還停留在剛見到他們的時候的樣子。
生于法制社會的她,何曾見過這種場景,揮手間就收割了兩條人命,這是“仙”嗎?
這是秦青第一次認識到修真界的險惡。
琉璃葉快速的載著六個孩子和三個成年人繼續行進,方姓藍衣男子和兩個白衣男子都沒有和這幫孩子說話的意思,上來之后就各自占據了一塊地方,修煉的修煉,養傷的養傷。
包括秦青在內的六個孩子則緊緊的擠在一起,誰也不敢說話,連之前嚇得哭泣的幾個小的也緊緊閉上了嘴,生怕把喉間的抽泣逸出口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幫孩子滿懷著期待和熱情,在同齡人艷羨的目光中,離開了熟悉的親人和家鄉,奔向不知名的遠方學習所謂的仙法,可沒想到才剛剛離開沒多久,就遇到了這樣血腥、無情的一幕,心里不禁一陣難過和對未來的茫然。
最大的那名男孩子背倚著透明罩,怔怔的望著遠方,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一方面是為了秋元和秋雨,要不是他們,也許他就會像祖輩一樣,世世代代守著幾塊農田過日子,不知道原來還可以學習仙法,成為仙人。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來仙人不是長生不老的,他們也可能灰飛煙滅于強者的談笑間,那么他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秦青也很茫然,完全陌生的世界,她什么都不懂,該怎么走下去?
隔大概半天時間,琉璃葉就會停下來讓孩子們解決基礎的生理需求,其余時間包括夜晚都在趕路。
秦青他們彼此偎依著,真正睡著的時候幾乎沒有,可沒人敢有異議。
這樣飛速行進,三個多月之后的某個早晨,琉璃葉的高度和速度才有所下降,秦青精神一震,猜測應是目的地快到了,果然不一會,一座城池的輪廓就影影綽綽的出現在了視野里。
隨著距離漸近,這座城池的外貌也慢慢的呈現在了眼前,其規模宏大,建筑風格獨特,古老神秘的氣息撲面而來,遠不是封城可比,這就是“仙人”住的地方了嗎?
秦青還好一些,在現代好歹親眼見識過或在電視上看到過很多大城市,也見過航拍技術,可其他五個土生土長的孩子就驚呆了,這樣的場景即使是在夢里也不曾見識過的啊。
紛紛驚的張大了嘴巴,因秋元和秋雨的死而蒙上的陰影退去,眼里重新升起對未來的憧憬。
一直暗暗以神識觀察他們的方姓男子見此,不禁松了一口氣,他雖說并不在乎幾個小鬼的情緒,可若是都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樣,掌門看到也不像話不是。
其他人還好,這里可是有一個火木雙靈根的孩子的,掌門已下定決心要好好培養他,這就相當于未來的煉丹師啊,更有甚者是煉丹宗師。
雖未長成,可也不能得罪,要知道丹藥這個東西可是修真路上,必不可少的資源。
琉璃葉并沒有降落在城里,而是繞過城池外圍,往城外連綿的高山飛去,又行了大約一柱香的功夫,在一古樸的山門前降落下來。
方姓男子率先下了琉璃葉,白衣人緊隨其后,然后是六個孩子。
剛步出琉璃葉,秦青只覺一陣清爽的空氣撲面而來,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全身的毛孔舒張開來,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呼吸這令人心曠神怡的氣息,隱藏著的恐懼不安的情緒也得到了緩解。
忍不住的深吸幾口氣,秦青默默的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聽雨三分
謝謝兩個收藏,一直以為自己在單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