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歡呼一聲,松開秦青的手和自己的小伙伴們玩在了一起,對于他們來說,玩,才是第一要務,至于其他的什么“打群架”的原因之類的,那是大人該管的事情。
秦青一邊關注著二寶的動向,一邊聽著人群里的動靜,對于修真者來說,即使離得這么遠想要聽清他們的談話內容也不是難事。
此時,人群里有兩伙人正在對峙著,并沒有在打架,可從各自身上掛彩的情況,可以想象之前戰況的激烈。
秦青聽了一會,也大致明白了雙方打架的緣由,其實事情的起因,在秦青眼中看來是很小的,但是在農民的眼中卻是大事,尤其是對于靠山村這種山里的村子,原本適合種糧食的地就稀少的村民來說。
打架的雙方其實是一對親兄弟,已各自成親,成親后,他們的父母分了田地給他們,算是給他們分了家,為了表示自己不偏心,父母就把靠在一起,同樣產出,同樣土質的兩塊地分給了他們,中間只以一條細埂相隔。
父母的初衷是好的,可沒想到,就因這兩塊地,兄弟倆這幾年,卻增加了不少摩擦。
一會是,我家田里的水漏到你家嘍,一會是,你偷了我家的莊稼嘍……總之是沒斷過矛盾,這一次,是鬧得最兇的一次。
據說是前些日子,老大背了家里存的山貨趁著農閑時出去賣錢,順便在城里找了份苦差事做,指望多掙點錢補貼家用,就好些日子不曾去地里看看。
結果老二居然趁老大不在家,老大媳婦忙著照顧孩子也沒空去地里時,偷偷的在相鄰的那條細埂上種起了莊稼。
恰巧昨天老大從城里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田里看看,結果就看到了細埂上的莊稼都發了芽了,他氣憤啊。
這條細埂原本不止這么寬的,這幾年兩家人每每整地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從自家這邊偷偷挖掉一點,就是為了使自家地大上那么一丟丟,剩下的一點埂,兩家人也約定好了,不許再偷挖,不許種東西,好方便走路,再說既是兩塊地,好歹得有分界線啊,再挖埂就倒了。
可誰知這才離開幾天,老二這就種上了,種就種吧,好歹一人一半吧。
老大想想不服氣,就去老二家理論,結果被老二媳婦罵了回來,堅稱那是她從娘家拿回來的種子,跟他們沒關系。
老大灰頭土臉的被個女人罵了回來,想想老二居然還在旁邊得意的笑的樣子,一氣之下,就沖到了地里,把細埂上剛出的苗全給拔了后,揚長而去。
結果今天上午,就被老二發現了,不管他先前做的事情妥不妥當,總之對農民來說,莊稼可是命啊。
于是兩兄弟鬧了起來,剛開始是兄弟二人打,后來兩人的媳婦又加入了進來,兩家的孩子見此,又把他們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媽的叫了來,隨后又是各自的親戚,卷進來的人越來越多,雙方互不相讓,事情越演越烈,就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喊吳伯來,就是因為有人已經被打的昏迷不醒了,需要他的救治。
因為有人受了傷,且生死不知,大伙一時半會的被嚇住了,最終這場鬧劇在村長的施壓下,被暫且平息了下來。
吳伯因為要給他們治傷,一直忙到了晚上,大寶二寶都睡下了還沒回來,秦青考慮到吳伯家就在山腳下,離山近,離村遠,晚上又只有吳嬸和兩個孩子在家很是不安全,所以就沒有離開,萬一有野獸襲擊他們,就后悔莫及了。
吳嬸倒了杯水給她,“謝謝你了,青丫頭。”
“吳嬸不用客氣,這是應該的。”
吳嬸聞言,欣慰的笑笑,“其實我們也考慮過搬到村子里去住,只是村子里人多嘴雜的不安靜,你吳伯他不喜歡,而且采藥什么的也不方便,就沒有去了。”
“這倒也是……”
兩人東拉西扯的聊了許久,吳嬸明顯心不在焉起來,秦青知道她是擔心吳伯了,她自己也有些擔心,實在是太晚了。
若是歇在了人家還好,就怕在回來的路上發生什么意外,畢竟吳伯年齡也不小了,這里晚上又常有野獸出沒。
秦青站起來,“吳嬸,我出去找找吳伯吧。”
吳嬸聞言連忙攔住她,“不用了,你吳伯他以前也有過遇到極重的病者,而后留宿的情況,我們還是先歇下吧,不用管他。”
“若真留宿,吳伯也該著人來和我們說一聲才是,可如今什么都沒有說,我還是去看看吧,順便也看看有什么我能幫忙的。”
“這樣啊?”
吳嬸猶豫起來,她其實是害怕那兩家人又鬧騰起來,萬一誤傷了自家男人怎么辦,可沒別人會醫術救他的呀。
但是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她還是搖搖頭說道,“算了吧,太晚了,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不安全,我們還是再等等吧。”
秦青笑笑,拉住她的手,“吳嬸,我的情況,吳伯應該跟你說過一二吧,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我,我去去就來。”
說著就往外走去。
吳嬸雖聽自家男人說過秦青不簡單,可一個小姑娘能厲害到哪去,想了想還是不放心,連忙跟上,“不行,你不能去,萬一遇上野獸或歹人怎么辦。”
“真的不用擔心。”
秦青說著,雙手一番,手上瞬間多了數根陣旗,隨后手一揚,陣旗隱入四周消失不見,緊跟著一層淡淡的熒光閃過,隨后又消失不見,一切如同沒發生過。
吳嬸何時見過這個陣仗,呆呆地看著她。
秦青滿意的點點頭,這樣就不怕有野獸來了,她輕輕的笑笑,“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出去,等我回來。”
隨后,一個人走入夜色之中。
找到吳伯的時候,他正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的方向走呢,秦青連忙上前扶住了他,抱怨道,“怎么沒人送您啊。”
吳伯笑呵呵道,“算了,他們自己還要人照顧呢,再說回家的路,我熟悉的很吶。”
秦青不高興的抿了抿嘴,“您別忘了,您可不是一個人了,家里還有大寶二寶呢。”
“是,是,青丫頭說的是,以后一定注意。”
回到吳家的時候,吳嬸正翹首以盼呢,見到吳伯和秦青平安歸來,免不了又是抱怨幾句,吳伯一一好脾氣的應了。
秦青一旁笑笑,揮手間,收回了之前布下的陣旗,不是她不想給吳伯他們用,實在是這并不安全。
這里雖靈氣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計,修士很少踏足,可并不代表沒有修士來,否則當年她也不會被帶走了。
陣法的波動,可以瞞住凡人,可瞞不住修士,萬一被他們察覺到,以為這里有什么寶物,從而被惦記上,那就糟糕了。
做好之后,她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走到桌邊坐下,聽聽白天未完的八卦。
“那兩家人后來怎么說的,沒再打起來吧。”
“打倒是沒打,只是以后估計是做不成兄弟嘍!”
說完吳伯搖了搖頭,一臉遺憾地嘆息了一聲。
吳嬸也不甚唏噓,“為了幾顆莊稼,親兄弟倆至于鬧成這樣嗎?”
“這你就不懂了,所謂的兄弟情也是建立在沒有利益沖突之上的。”
“兄弟情是建立在沒有利益沖突之上的”,一旁的秦青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
換個概念,朋友之情是不是也是建立在沒有利益沖突之上的呢?
所以說,林秋月可以在上一秒對她關懷備至,下一秒就能把劍插進她的丹田,皆因那顆不知名的丹藥,而有了利益沖突了嗎?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若是有一個可以讓她返回現代的機會和留在這里陪著林秋月兩個選擇,讓她選其一,她也會猶豫的吧。
在現代的時候,政治課上,老師曾說過,“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如今想來,誠不欺我啊!
可惜,她用了這么久才明白這個道理,心中對于林秋月的恨意,竟瞬間消散了很多。
心境豁然開朗,久無動靜的丹田,突起一陣震蕩,絲絲靈氣在其中流轉不停。
秦青內心一喜,下一秒,丹田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噗”,噴出一口鮮血來,人也從凳子上往一旁倒了下去。

聽雨三分
差一點寫成了種田文,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