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靜靜地對峙著,似是在評估彼此的實力,氣氛一觸即發。
半晌,妖獸一方先動了。
無數海中妖獸成合圍之勢往跨海巨船壓來,而秦青一方加上原本多寶閣的修士也只得數千人罷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妖獸,她不由得緊了緊握劍的右手,心里明白此戰避無可避,也兇險異常,但愿此次青云宗收徒,不是奔著養“蠱”的目的而來,等他們死的只剩一個了才來收尸。
“戰!”
一令落下,沒有人猶豫,除了不能御劍的煉氣修士還留在船上,其余修士則紛紛御劍而起,飛離甲板,以跨海巨船為中心,呈圓形分布于海面上空。
妖獸來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近前,眾修士看準所面對的獵物,一頭扎進了妖獸群里。
金丹修士自然是對付三級妖獸,剩下的一、二級妖獸則由筑基修士對付。
秦青面對的是一只類似章魚樣的二級海中妖獸,其體型巨大,約有兩個她那么高,兩只觸手沒入海水里以支撐站立的身子,剩余六只長長的觸手則在身前伸縮不定,一副隨時準備將她吞吃入腹的架勢。
秦青不知其弱點是什么,但觀它外貌,八只軟軟的觸手給了人很大的壓力,定是其強項所在,想要獲勝,必斬之。
她手握飛劍,依仗著高超的御劍之術,靈巧的避開其身體,速度很快的繞其一圈,將其觸手狠狠的嶄落一只,斷口處有漆黑腥臭的液體噴灑而出,滴落于海水里。
后者吃痛,發出一聲類似于嬰兒般的哭叫,隨后海面上的五只觸手直直的向秦青抓來。
秦青雖然不知但也能猜出其觸手的厲害,自然不會讓它碰到,身形一個閃動間,避開了它這盛怒一擊。
在仙宮迷霧里的時候,神識、靈氣一樣不能動用的情況下,她尚且憑借著一把青劍堅持了很久,沒道理現在不可以。
手臂揮動間,一股股無形的劍氣直刺向對手。
頃刻間,章魚狀妖獸的觸手,全部被斬于劍下,獨留中間一個光禿禿的圓盤樣東西,噴灑著黑色汁液伴隨著凄厲的慘叫聲往下方落去。
在將要落入海水的前一秒,猛地從旁邊竄過一只鯊魚狀妖獸,將圓盤吸入了口中,如嬰兒般的哭聲也嘎然而止。
秦青顧不得看它的慘狀,因為越來越多的妖獸聚集了過來,容不得她分一絲心。
她不再收斂,一身劍意透體而出,手起劍落間,又是一只妖獸利索的落入了一旁的同類嘴里。
而這一幕落入了幾丈之外的韓佑寧眼中,目光里不禁劃過一絲異色。
一、二、三級妖獸靈智未開,一身天賦神通并不懂完全施展,比起同等級且擁有各種法寶相助的修士來說,實力不顯。
所以妖獸雖多,可短時間內修士們倒也勉強能應付,只是誰都明白這是暫時的。
畢竟,妖獸太多了,而彌漫的血腥味又引來了更多,但他們并沒有支援,即使有靈丹補充著靈氣,可總有盡頭的時候。
時間在慢慢的過去,下方的海水渾濁一片,沒有尸體,只有各種不同顏色的血液,有妖獸的,還有人類修士的。
正當秦青覺得是不是會這么無休止的殺下去,直到殞命的時候,耳朵里猛然傳來一陣驚雷般的聲音:
“三息之內,返回巨船,不得延誤。”
秦青聞言,心中一松。
她快速揮出橫掃千軍的一劍之后,趁著妖獸閃躲的空檔,轉身就往巨船飛去,絲毫不敢耽擱。
沿途又隨手砍了個不長眼的跳出來擋路的妖獸,秦青順利的退回到了巨船上,幾乎就在她剛剛落地的瞬間,耳畔里傳來一聲輕輕的嗡鳴。
她連忙抬頭看去,只見一層水藍色的光幕迅速往頭頂攀升,隨后如同大鍋一般,蓋在了跨海巨船上,而他們都被罩在了里面。
仔細看去,此藍色光幕猶如活物一般,其上似有流水潺潺流淌,又夾雜著絲絲電弧,閃爍不定。
這一幕,不禁讓秦青想起了一個上古大陣:浩海生雷陣。
這個陣法秦青曾在得自丹宗秘境的玉簡上看到過。
據記載,此陣屬于七級陣法,乃上古修士在雷雨交加的天氣里,感悟雨云生雷所創。
可化無盡水汽為雷云,云中雨落再化雷,威力綿綿不絕。
此時在無邊海中擺下此陣,借著茫茫大海中取之不竭的水靈氣,不得不說占盡了優勢,若是再遇上雷雨天,威力則還要強上三分。
而且這是七級陣法啊,即使是如今擁有元嬰修士坐鎮,號稱西華山脈第一大宗的洛山派,它的護山大陣也不過六級罷了,相傳還是當年的開派祖師留下來的。
洛山派上萬年來躲過了數次仇家的尋釁,依舊牢牢的扎根于西華山脈并不斷發展壯大,其護山大陣,厥功至偉。
如今單單這艘船上的陣法就有七級,也難怪它能縱橫無邊海這么久,倒不愧是由九大頂級宗門聯手打造而成,而這才是多寶閣的真正底蘊所在。
“放我們進去,快放我們進去......”
秦青的目光不由一凝,看向光幕之外。
那里正有幾人在拼命的敲打陣法,企圖破陣而入,他們都是三息之內未來得及撤回的修士。
秦青見此,暗暗的嘆息了一聲,這些人所做的都是徒勞,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如今陣法已成,多寶閣不會輕易打開缺口的。
果然,仍是二樓先前的位置,先前的那位金丹修士,聽到吵鬧聲,他只是靜靜地看了一眼那幾人,隨后就轉移開了視線,目視遠方,似在等待著什么。
而那幾人眼見求救無門,不禁心神受創,在眾多妖獸的圍攻下,只堅持了幾息功夫就被分吃了。
徒留甲板上的修士們,一片唏噓。
而此時余下的修士數目只有之前的二分之一罷了,另外的二分之一,則永遠的留在了無邊海。
韓佑寧一直站在甲板的另一端,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秦青,此時走過來說道,“在為他們難過?”
后者看了他一眼,苦笑著說道,“物傷其類罷了。”
韓佑寧點點頭,正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一股屬于元嬰期的威壓遍布全身,壓得眾人不由得低下了頭顱,不敢說話。
“鯨道友和旭道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