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師太步步緊逼,奮起直攻,直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新仇舊恨。可是她一路猛攻卻完全違背了恒山劍法的劍意。恒山劍法講究綿里藏針,九守一攻,以退為進。雖然贏在氣勢之上,但實際上早已經輸了,只是胡邈樂于和她糾纏下去,沒讓她及時醒悟過來。
寬敞的酒樓大堂之內,向外傳出經久不衰的鐵器鏗鏘之聲。就在胡邈完全沉浸于與玄素師太的戲鬧之中,玄素師太卻突然轉怒為笑,腳踏木桌,翻倒騰空,劍氣四路流竄。
“不好,是天葬冢。”
“你還真識貨。”
劍氣從四周合抱過來,眼看就要形成一體,這時楊春把蔡平一把踢過去。胡邈把蔡平作為擋劍牌,快速抽身,玄素師太礙于怕傷到蔡平,就及時收了手。
“真有意思,恒山派講究以守為攻,居然還有主動攻擊的劍招,而且這劍招是絲毫不輸于飛魚逐浪。”成穆雅說道。
玄素師太已經冷靜下來了,她已經從胡邈的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蔡平絕不能單獨住一個房間,也絕不能上其他門派。她看著蔡平,不禁想到蔡平身為華山劍宗一脈,作為樓主,在武學上的造詣絕不會低于在場的四個年輕后輩。可他此時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爭奪,是不是另有緣由,難道青衣樓早已被滅。
“各位,我有一個提議,不如就讓這位小師侄與我同住一個房間。”蔡平指著于連城。這讓于連城感到無比的意外。他本抱著毫無希望的念頭,跟隨他們一起入住酒樓。雖然他清楚與這四人扯上關系,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但是他就是想跟著他們對著干。
其實,這正是四人想要的結果,只是他們四人不便直接說出來,以防于連城心生警覺。這正是艾春大的計謀,讓于連城與蔡平呆在一起,蔡平遲早會露出口風,然后再來審問于連城,他就不信于連城也同樣是個硬骨頭。
這個提議卻意外的受到眾人的緘默認可。似乎大家都已經認識到,如果不再各自退一步,老是僵持下去,問題也得不到解決。
于連城剛走進房間,還沒來得及脫下稍微淋雨的衣衫,蔡平就已經迅速關上了門,甚至還不忘了向外多看了兩眼。
“你與他們四人,雖然師出同門,但卻沒有絲毫同門之情,他們視你為玩物。之所以讓你與我同住一個屋,只為了讓你從我這里得到葵花劍訣。”
于連城突然意識到自己掉入到了四人投下好的圈套。想必是與葵花劍訣無緣了。他不禁從懷中掏出一本武功秘籍來,死死的盯著它。
“你好像很懂瀟湘劍的劍意,暗地里幫助衡山派,肖姑娘一定會賣一個人情給你。穆師侄一定會順手推舟,因為是我主動提出來的。”蔡平一本正經的打量著于連城,“是命中注定,還是人為安排?”
“你到底想說什么?”于連城避開蔡平那審視的眼神。
“你來此地,真是巧合嗎?”蔡平直盯著于連城的雙眼,讓于連城心中一陣惶恐。
“不是,為葵花劍訣而來。”
“為誰來奪?”
“我于連城只為自己賣命。”
“原來你就是于連城,顧惜晨的名頭在江湖上實在是太響了,就連他的書僮的名頭也跟著響亮起來了。”蔡平剛才嚴肅的表情緩和了一些,突然向于連城狡猾一笑,“你不能練葵花心訣上的武功?”
“為什么不能練?”
“因為你會魅影功。”
“你確定我練得跑得快神功,就是魅影功?”
“我不知道跑得快是什么,不過我很確定你練得就是魅影功。江湖上的輕功有很多種,有飛的高的,有飛的遠的,有輕盈善躲避的,唯獨沒有可以用輕功來輔助其他武功的。江湖中人修練輕功,大多用于躲避或者逃跑,追蹤,卻很少有人用輕功來主動攻擊的。魅影功卻成了一種例外,它能讓修練者無違合感的配合其他武學的使用,能讓使用者的所有招式快到極致,你那一手魅影鏢一下子就把你練過魅影功的武功底子透出來了。你擲鏢的那一瞬間,幾乎沒人看見,它突然間就出現了。你當時為什么沒有直接選擇用直鏢擊中胡邈,反而要選擇難度更大的回旋鏢。”
“我一直不知道我練過魅影功,沒想過要把兩者融合在一起。那回旋鏢是大姐教我練過最熟的招數,當時情急,我一下子就使出來了。”
蔡平點了點頭,覺得于連城不像在說謊。他是見過顧惜晨使過魅影功的,若于連城也使出來,那四人圍攻于他,他能輕易的化解,也就沒必要受傷了。
他向于連城手臂上的劍傷看去,發現傷口居然一點兒痕跡也未留下。
“你也練過不傷功?”
“這叫心血療傷法。人只要受傷,此功法就會自動運行,助人快速愈合,還能快速補充人的體力,在打斗中,人也不會累,反面會越戰越有精神。”
“原來如此,難道他們沖進青衣樓,是越戰氣勢越高,是我太輕敵了。”蔡平看到緩和下來的于連城,一點兒也不像他緊張時的樣子,此時的他透出一股溫順的氣息與他揮劍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與他們四人對打時,那招劃背式是如何學來的?”
所謂的劃背式,就是人在前面與人拼劍時,會突然出奇招,從旁奇襲,轉到對方身后劃去,是一連串精妙的路數。只是于連城模仿的不到火候,根本就傷不了四人中的任何一個。
于連城于是把相遇蔡一龍比拼寧氏一劍的情景一一道來,他還說了與他一起去了青衣樓,后來在走鏢時相救他的事。
“他跟著嵩山派的人,去了嵩山。”
“原來那個在空中接住他的人是你。”蔡平有點覺得不可思議,“能遇到你,實在是太好了。我想給我兒傳信,總是找不到機會,現在看來是老天開眼了,讓我青衣樓的武學不會就此失傳,讓我蔡家有后。”
“師叔,你的意思是要教我葵花劍訣?”
“那招劃背式在華山派劍法中早已失傳,只是在我們青衣樓才有,是后來樓中前輩從葵花劍訣中重新領悟出來的奇招。葵花劍訣中詳紅記錄了各種運劍的技巧。它容納了很多不同領域的武功,并不是單一的劍法。你想學葵花劍訣嗎?”
“當然。”于連城一時興奮起來,“不對,你剛才說我不能練,又是什么意思?”
“這個,現在可沒有時間來給你說清楚。”蔡平把一只手臂抬起來,露出一截,盡管在不明亮的燈光下,于連城還是看到在手臂的皮膚下,有一條蟲子匆匆爬過,于連城被驚恐的瞬間呆住了。
“原來您是被人下了毒,才沒有逃跑。”
“逃跑?你是不是看我行動自由,不缺胳膊少腿的,很完整?”蔡平解來衣衫,全身上下已經面目全非,必是遭到非人的虐待。
“他們七個中,有一人對人體經絡異常熟悉,他廢掉我的武功,又能做到不傷害到我,讓我與不曾習武的人一模一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三劍客之一紀幾道的弟子。”
他說的應該是顏仲,于連城想到。
“那四個家伙可把的整得夠慘。把我打成內傷,再用內功讓我愈合,我看普天之下,也沒有比這更毒的辦法。若不是靳北突然到了海沙幫,我怕是撐不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