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打斷她的腿
“傻了嗎?!快躲開啊!”眼看著馬都逼近了南令,可后者依舊沒有反應,赫連藺蘭吼道。
就在紅馬快沖到南令面前的時候,南令閃身繞至紅馬旁邊,踩上馬鐙翻身躍了上去!拉動一側韁繩讓馬頭側轉,先讓受驚的馬兒冷靜下來,然后再猛地勒住韁繩,一番操作猛如虎,總算是讓馬停了下來。
赫連藺蘭愣了,“你,你……”
“沒事了。”南令輕撓馬兒髻甲處,意為安撫,確認不會再有事便道。
“……謝謝。”
赫連藺蘭雖然不知這個人救她作甚,但總歸是要先道謝。“剛才不知從哪冒出了個人,打翻了酒瓶,劃傷了紅粽讓它受驚了,鬧市人多,本…我只好讓它往僻靜處跑了,沒想到還是差點撞上你,對不起…還有,謝謝你救了我。”
南令看面相就知道這個人本性不壞,但看她竟這般客氣還是微微啞然。
伸手將面紗摘下,“不用這么見外,我們畢竟一面之緣,而且,一看見你就讓我覺得一見如故,分外有緣,很想和你交朋友!”
“是你?!”
“別激動,先下馬再說。”南令按住她,率先躍下了馬。
赫連藺蘭詫異歸詫異,但也知道現在還在紅粽的背上,順著馬鐙下馬,看向南令,目光如刀。“你怎么會這么厲害?”她明明聽說南令是個草包來著,就算是傳言與真人有出入,也不該是這么天翻地覆的差別吧。
“這個嘛,那你可知護國將軍是我以前追過的人,所謂,投其所好,所以我特意學習過馬術,這方面還是很厲害的。”南令都沒怎么過腦,信口胡謅,張嘴就來。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雖然赫連藺蘭聽都不想聽到君欒的名號,但似乎確實聽說中亙的長公主追了君欒好些年。
按理她不該在喜歡那廝的姑娘面前道人是非,可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那個家伙到底哪里好了?!除了長得好看點,那人簡直就是惡魔!不知殺了我長戎多少將士,皇兄也被他傷了,我恨不得他死了才好!你為何會喜歡這種人啊,還為了他學這些?”
“戰場不就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方?”
“都是為了守護自己重要的人戰斗,誰都沒有錯,說到底,戰爭本身就意味著流血和犧牲,沒有最好。”南令沒興趣和這種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理論這些,將面紗塞進懷里,笑笑。“我還有事,你……”
赫連藺蘭也知道自己感情用事了,其實她不是不懂,只是沒有辦法接受族人死傷——
“你要去哪?”赫連藺蘭不知為何,感覺自己不討厭南令。
“嗯…一個好玩兒的地方。”
“……”這熟悉的形容方式。赫連藺蘭頓時眸子都亮了幾分,但還是努力不表現出來,“莫非,是傳說中的青樓?”
“?!”
這也能猜到??!!
“真的是青樓?可我們是女子,進不去的。”赫連藺蘭看她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南令默——就已經默認是她們兩個人了嗎,可她也沒說會帶她一起去啊。“你也要去?你一個正經公主,草原之花,去那全是女人的地方做什么?”
“你不也是公主,怎么就不正經了?”赫連藺蘭在長戎的時候就聽五哥說過這個地方,可每次她問,也只回她‘好玩的地方’,后來還是她問了下人,才被逼無奈告訴她的。“我就是去看看,見識見識嘛。”
“那你的馬怎么辦?”南令對可愛的女孩子沒有抵抗力,當然,對好看的男孩子也沒有。雖然赫連藺蘭長相美艷,身材高挑,但不妨礙她的性格很可愛。
“這個好辦。我的侍從應該就在不遠處,很快就會追上來的。”赫連藺蘭自然不可能一個人出來,剛才紅粽受驚這才將侍衛甩開了一截,但就在這附近,不消片刻總會找到她的。
“額……”
將紅粽留在原地,她們就近找了家衣鋪,再出來時,已是兩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一路到里巷最大的青樓——風雅居。
相比其他妓院都有妓女出聲招攬客人,風雅居就顯的正經多了,直到進門,才有老鴇笑的花枝亂顫的迎上來,“兩位公子瞧著面生啊,可是初次來我風雅居?”遙遙的便喊了這么一句,走進一看才有些頓住。
方才只看她們衣著配飾價值不菲,卻不想竟是女子!
她活了這么大年歲了,都是老江湖了,這點辨別之力怎么會沒有?更何況這兩個姑娘皆是容貌艷麗,尤其是這個稍矮些的女子,生的明眸皓齒,即便是她家的花魁,單從相貌上來看也差了點意思。
笑意微斂,壓低了聲音。“這里可不是姑娘家該來的地方!”
赫連藺蘭就知道這樣行不通!面露尷尬之色。卻見南令面不改色的將一錠金子扔給了老鴇,“都是來玩樂,是男是女又有何區別?做生意的腦袋可不能太過死板,難道要放著到手的銀子不要?”
南令壓著聲線,卻是一副風流公子的做派。
“放心,我們只是過來玩玩,喝點小酒,不會影響你做生意的。”
老鴇接過金子咬了一口,然后訕笑著塞進袖子里,態度也好轉起來,很是貼心的道,連稱呼都很自覺的改了。“公子,要不上二樓?樓上是有雅間的,老身叫人上點好酒好菜?”她只當這兩人把她這里當客棧便罷了。
“嗯,雅間好!說來,來這里只吃吃喝喝怎么行,再叫上你們這最…”南令頓了下,“對,頭牌,爺要花魁!”
老鴇面露難色,本就隱隱綽綽的眉毛都快擰成了麻花,“這,公子啊,今日藏雪實在是抽不出空來,有大人喚了藏雪去彈琴,要不換一個人?”
“誰敢跟爺搶人?!爺有的是錢,你還怕我虧待她不成?就是見識一下美人,順便聽個曲兒,不會少了你們好處的!”南令將人傻錢多詮釋到了極致,言辭間有了不耐。
老鴇和赫連藺蘭的嘴角幾乎同時抽動了幾下,這姑娘怎地還來勁兒了呢。“老身不是這個意思,除了藏雪,我們這兒還有不少姑娘呢,蘭兒、柳素,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傻是傻了點,愿意給錢就行。
南令似是糾結了一番,勉強道。“那也行,我要藏雪姑娘隔間的房間,嗯,就讓你說的這兩個,上來給我們斟酒,等藏雪姑娘有空了,再告訴我,我今日是一定要看到她的。”
“好好好,蘭兒!素素,過來,帶這二位爺去二樓!”得南令點頭,老鴇大聲喚一旁的姑娘。
“慢著!”
正欲上前的兩個女子被一人攔住。
那人自紅幔后走出,一把金骨鏤空扇,掛著玉石紅穗,穿著紅衣,布料上乘繡著金紋,蘇州薄錦,一看就知道價值千金,撲面而來擋也擋不住的土豪氣息!
千執罔以扇遮面,卻看的到笑的眉眼彎彎,一雙狐貍般的眸子自有一絲媚氣,直接走到了南令身邊,微微俯首看她,“姑娘何必委屈自己,我們風雅居也不是白賺錢的,姑娘既然給了銀子,只聽曲兒喝酒怎么好意思呢,也是砸我們自家招牌,風雅居也有小倌兒,若姑娘看得起,在下也可。”說到最后,竟面作嬌羞之態。
老鴇簡直傻了眼,這爺怎么跑出來了!還小倌兒?!她的三姑奶奶祖宗老天爺啊,這可怎么了得!
赫連藺蘭不知小倌兒是何意,但在這種地方加上他的語氣,也猜出了三分。
這中原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南令盯了他良久,哽了很久,真實的蹙了眉。“我覺得吧,你以后別穿紅衣了。”
男子一頓,被南令莫名的關注點驚的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將掩面的折扇拿下,察覺到了南令的話外之音,有些賭氣的道,“為何?”
聲音有些大,成功的將大廳里摟摟抱抱的男男女女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本來嘛,一樓的絲竹舞女聲音不大不小,玩鬧嬉笑之聲不絕于耳,她們正常交談的話是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們的,可偏偏千執罔較上勁了,有不少人開始注意到了這邊。
“沒事沒事,這兩個是第一次來的,不知該找哪個姑娘呢。”老鴇故作打趣的調笑,眾人皆是大笑。
“好俊俏的小哥,奴家還是第一次見呢——”有一桌上的姑娘也調侃,便和摟著她的男子一陣狂笑。
千執罔沒想過要被其他人看到,再度以扇遮面。
“哎呀,姑娘,你有所不知,這是我們風雅閣的男倌,也是頭牌,素來別人見一面都難如登天的,只賣藝,出場費也是極高。”老鴇笑的熱絡,對南令解釋道。她也知道自家爺是個愛玩的,以為千執罔是看上這兩個姑娘里的哪個了,很有眼力見的順著說下去,卻也加了不少限制。
“咱不差錢。先上樓再說吧。”南令自懷里掏出幾張銀票,往老鴇懷里一塞!“頭牌就不必了,叫上之前的兩個姑娘。”她只是過來湊個熱鬧,若是找了這個小倌倌,到時候誤了她是時辰就不好了,而且這廝怎么看都不簡單,無事獻殷勤……
最重要的是,他一襲紅衣讓她想到了祈仕。
雖然,她不是真的來找樂子的,但她來逛窯子是事實,總讓她有種莫名的心虛感,要是讓祈仕知道了,估計會打斷她的腿!……呸呸呸!隔這么遠呢,應該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