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頭牌小倌
被那個自稱‘千’的男人一攪合,一群人都知道她們的身份了!總不能前腳剛無中生友了個頭牌小倌,后腳又要調戲人家青樓姐姐,這樣顯得她很沒有節操!
也沒法愉快的玩耍下去了,南令覺得沒勁的很,一個人喝悶酒。
“……”赫連藺蘭不知該怎么叫南令好,總沒法在外稱呼她長公主,便直接開口,表情似乎很是感慨。“你們中原的小倌都這么好看的?”
她從小到大只知有供男子玩樂的地方,這男妓,還是生平僅見!而且還長得不賴,氣質也佳,說是貴公子還差不多,沒有她想象中那副油膩不堪入目的樣子,只是那恨不得把全部身家都掛在身上,以此來彰顯自己是個富人的奇異行徑倒真讓她感到了幾分迷惑。
這就是傳說中的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中亙不愧為大陸最富的流油的地方,百姓生活富足,這民風也自然而然也就豪放了,比他們草原上還大膽!
南令看著這姑娘不要太入鄉隨俗的向素素頷首,還有些不太適應羞澀的道。“幫我滿上,謝謝。”
早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原來是她和赫連藺蘭有種莫名臭味相投的氣場!
“姑娘這話說的,千大人可不是一般的頭牌,瞧這風度長相,放哪里不是尊燒香供著的祖宗啊,奴家活了這么半輩子,可從沒見過比千大人更好看的人了!哪是一般小倌可以比擬的。”素素嬌笑著打趣,給赫連藺蘭斟酒,實在沒忍住回答了她的問題。
風雅居是大產業,說是中亙最大的青樓也不為過,她在這呆了可有些年頭了,得幸見過千執罔幾面,這爺只是偶爾會來這邊看看,誰知今日竟這樣巧,還開了這樣一番玩笑,真真是要人命嘍——但她也不是愚鈍之徒,肯定是不會拆自家老板的臺的。
南令悠悠道,“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簡單的頭牌,看老鴇那副對他忍不住卑躬屈膝、伏低做小的樣子,說因為他是招牌,搖錢樹也太過了,而且,雖說那人言辭曖昧,自來熟很好相處的樣子,可那骨子里的氣質沒法改變,與真正淪落風塵的人還是不同的。依我看,更像是……”
“姑娘,藏雪姐姐她們出來了。”一旁的兩人聽的心驚膽戰,老板掉馬甲也不能當著她們的面被拆穿啊,她們很慌!正好這時藏雪等人被轟了出來,蘭兒揚聲正好打斷了南令的話。
南令自斟自飲倒了一杯,聞言眼睛一亮,將酒一飲而盡!起身,帶著歡快的步伐小碎步奔到了門前。扒拉著往外看,還毫不尷尬的直言自己已經沒錢再嫖了!“小爺帶的所有銀子剛才都給老鴇了,現下身無分文,就遠遠看一眼好了。”
赫連藺蘭臉色一囧,臉色隱隱不對了起來。
她還以為南令帶了多少錢呢!剛才闊氣的不行,居然是把所有的銀子都給老鴇了?何必這樣呢!她可從沒身上踹銀子的習慣,南令之前不是還說要去別的地方嗎?不會打算就穿成這樣去吧,她們現在可是男裝。
也,太失禮了!
同樣嘴角抽搐了兩下的還有蘭兒和素素,南令是她們見過花錢最神速且大手大腳,花完錢兜里空空,囊中羞澀卻理不直氣也壯第一人!花錢時是真的帥,沒錢時也是真的不慫!
莫名,從另一種角度蘭兒素素也有些佩服南令了——敗家孩子!
被轟出來的三人,一個在抽抽搭搭的哭,最惹眼的中間一人和另一人倒是神情如常,只微微凝重。
南令挑眉,看來東騫震很給力啊。按他那種性子,若姜重浩多掙扎辯解兩句,他可能會直接給戳破了那層窗戶紙,敞開了說!沒了最后一層面子上的遮羞布,姜重浩最后狗急跳墻也是有可能的——
南令心里差不多有底了。
赫連藺蘭也走了出來,她對花魁這種充滿神秘感的人很好奇。細細打量了一番,直到藏雪的身影上了三層,再看不到了,赫連藺蘭才很有所思的總結道,“行如弱柳扶風,氣質如蘭,內斂溫柔,善解人意。”確實有過人之處,是男人心尖上的月白光似的人兒。
雖說南令和赫連藺蘭想的不是同一件事,但卻深感贊同。“總結精辟,言簡意賅。”
“過獎過獎。”
蘭兒和素素對視了一眼,良久,都在對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絲無語凝噎。
南令坐到了窗口處,拿起一串葡萄喂自己,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蘭兒,“進來給彈個曲兒助興,美人都看完了,把門也關上吧。”再不關上,估計待會姜重浩猶如喪家之犬般蔫蔫兒的出來時,還能看到她們!她不想打草驚蛇。
磨磨唧唧又待了好一會兒,南令靠著窗外看到東騫震的馬車駛遠。
老鴇很有眼力見的讓兩個小廝上了飯菜,怎么說南令給的銀子還是很足的,就把這當客棧給這兩姑娘消遣了!萬一真有哪個是爺看上的,未來成了她們老板娘,她也在主子面前露臉了,沒有壞處。
南令沒吃幾口,告訴赫連藺蘭自己還有一個地方要去,讓她先回去。
“多我一個也不多,帶我一起唄。”赫連藺蘭覺得怎么著跟著南令也比她自己一個人在長鄴晃蕩有意思多了。
“丞相府,你也要去?”
南令發現,赫連藺蘭就是個嘴硬的可愛軟妹!現在她們稍微熟了點后,這一言一詞都染著點習慣性的撒嬌味道。倒不是她不想帶她,只是赫連藺蘭不是說過她很討厭君欒嗎……
聞言蘭兒素素倒也沒驚詫什么,丞相夫人今兒個請了好幾家千金的,但多數都不是什么貴女。
“丞相府怎么了,我連這兒都來了,以后說不定連小館館都能去轉一趟!帶我一起嘛,我可以帶拜禮,不會空手去的。”赫連藺蘭也來了興致,也不打算在風雅居待下去了,拉著南令往外走。很顯然沒反應過來丞相府和君欒之間的那層聯系。“既然有約就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我們快去選拜禮吧,遲到是不好的!”
南令就更沒察覺赫連藺蘭沒繞過彎兒了!
只當先前經自己一番深刻內涵的開導后,她已經被自己崇高的靈魂,光輝高大的背影,寥寥數言那深沉的哲人形象所深深折服,在認真檢討深刻反思了自身的不足與狹隘后,豁然開朗,已經不再介意!并打算與她一同前去冰釋前嫌相互理解一番。
南令只覺得赫連藺蘭這位同志思想政治覺悟很高,幾乎差點能與自己不相上下了!不過,保險起見,雖然南令不覺得她貴為一個公主身上連點銀子都沒有,但還是有必要確認一下。
“去也行,你身上帶錢了沒?”
這一句話仿佛帶了回音,在不大的房間里顯得尤為擲地有聲!清晰的傳進了在場四人的耳中!
赫連藺蘭身型頓住,下意識的看了蘭兒素素,這二人本來都準備同她們一起離開了,這下,赫連藺蘭很明顯的感覺到,南令這句話讓她們的的耳朵都八卦的豎了起來。
“我,我,令姐姐可帶了拜禮?”赫連藺蘭從小到大從來沒這么窘迫過,小臉微紅。她居然忘了!她們兩個現在可都是身無分文,還買什么拜禮!
“我來之前就備好了,會有人送到丞相府的。”南令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你不會——”
“令姐姐早早的準備好了,我遲了送去也不好,還是改日挑個時間正經奉上吧,今兒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不趕緊就來不及了。”赫連藺蘭打斷南令脫口欲出的話,改成拉著她跑了。
南令黑線了,失策!
她以為赫連藺蘭有錢,這才一點沒留全給在風雅居的。不過,好在也沒什么大事,她也沒真讓赫連藺蘭帶拜禮去的意思,一路到相府,赫連藺蘭都快沖進去了,南令堪堪拉住了她,在墻角下避開門衛的視線,最后謹慎的確認一遍。
因為南令發現這丫頭似乎不是很靠譜。
“你知道這是相府吧,你確定要去?你,不是不想看到君欒,額,也就是護國將軍?”
“嗯?”赫連藺蘭呆了,有些沒反應過來。好半晌,“這是那個魔鬼的宅子?!”
簡直是晴天霹靂!
赫連藺蘭真想抽自己一下,她怎么沒反應過來,之前不是就聽過傳言那個家伙是丞相的嫡子來著,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因為聞所未聞她一直很唾棄來著,什么記性!赫連藺蘭幾乎瞬間變卦。“令姐姐,那什么,我就不去了,我不想看見他們,我先回去了,等下次我們抽時間再出來玩吧,我不陪你去了。”
“阿令?”
頭頂一道低沉好聽的聲線有些驚喜的響起。
等等,頭頂?
本來正打算遁走的赫連藺蘭聞聲下意識的頓住,本能的抬頭看。
“小心!”
從墻頭一躍而下的君欒和突然停下的赫連藺蘭撞了個結實,南令看到赫連藺蘭倒下的地方墻角有很多尖銳的石頭,那位置要是真的砸到她,估計腦袋上要撞個骷髏出來!
赫連藺蘭閉緊雙眼!可過了好久,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
“君欒哥哥!”南令驚呼。
赫連藺蘭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原來是這個人護住了她!自己的頭被一個大掌好好的護住,君欒將赫連藺蘭的頭按向自己懷里,但從高處躍下的慣性只能讓他堪堪護住,手背被尖銳的碎石刺入!
不知怎么,一瞬間只覺得時間仿佛定格了一般,赫連藺蘭靠在君欒的肩上,心跳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加快,卻不知是因為劫后余生,還是別的什么——
起身,“你的手沒事吧!”
“沒關系。”君欒不甚在意的笑笑,同樣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瀲滟明亮的眸子笑的煞是好看,帶著如朝陽般的淺淺笑意。“是我沒看清,才讓姑娘飛來橫災,你沒事就好。”
君欒脫下了盔甲戰衣,就仿佛連那些風塵仆仆也一并褪下了,仿佛洗凈了戾氣,歸來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淡藍的錦衣,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眉目如畫。
赫連藺蘭覺得自己有些心律不齊!臉上很熱,“你的手,流血了,要不要包扎一下。”
那張臉太具有欺騙性,導致南令不確定她到底聽沒聽見君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