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天空，瞪著金光在夜空中劃出四分之一寫意的圓弧。
這大概是杜魚能做到的最后的抵抗。與其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不如放開心神，與死亡同行，旅途的終點是怎樣一種畫面，只有看過才知道。
杜魚不知道，但是他猜測一定很，丑陋！
“杜魚！你看什么的，趕緊回來做檢討。我都沒有的待遇，你竟然還能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悠哉悠哉地看流星。”
小姜同事在屋里喊話。
不是你喊我來看流星的嗎？
一愣神之間，杜魚驚愕地眨眨眼，破滅之光呢？
夜空中只剩下流星雨的余燼，群星再次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這壯觀的景象千年不曾一遇。
今晚云很少呢。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杜魚感覺暫時沒事了，好像又逃過了一劫。
嗬，心情郁結，轉身回屋。
房間里兩個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周圍靜悄悄的，燈光全部熄滅，只能憑借月色看到桌子上的泡面盒子，還發散出余溫。
“不對！剛才他們還叫我？”
杜魚灌水的腦袋勉強快上那么一回，馬上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哪都不對勁！
從恍惚死亡間回過神來，只感覺身上的壓迫驟然一輕，總共才多少功夫，方圓幾里之內，全部陷入幽深的黑。
大腦殘留的印象當中，這一會兒時間里，植物瘋長，墻上爬滿黑色的墻草，墻根更是被野草完全淹沒，屋子像是荒廢幾十年的樣子。
可是墻壁和屋內擺設卻又沒有一點殘破斷缺的樣子，桌椅用具結構皆完整如新。
看上去，就像是層次分明的兩個世界！
“嗬，嗬！”
低沉的呼吸聲由弱漸強，聽不清楚是從哪個角落里傳來，墻邊草叢也沙沙作響，微風壓低草葉，卻無論如何也掀不開草下的陰影。
只等下一個動作，戰斗一觸即發。
地面輕響兩聲，草里露出半片陰影。
滴答滴答，陰影退回草里，一切歸于原狀。
杜魚不知何時早已不見蹤影。
落腳小院，杜魚扶著自動販賣機大口喘著粗氣，氣管好難受，明明沒感覺多累，胸腔卻火辣辣的像是有條火線。
“啊，幸好我跑得快，差點又撞空間裂縫上了！”
“地球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危險……”
杜魚根本就沒察覺到屋里還有其他東西，一看到是空間交錯，他頭也不回就跑掉了。
穿過一條街道，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才漸漸減弱。他擦去額頭并不存在的冷汗，感嘆道，“這鬼門關還真是一道接著一道。”
“你是說，還有其他空間裂縫？你沒有把門堵上？”
系統進程產生了疑問。
“還要堵上？”杜魚有些傻眼，這流程沒人教啊。
“不用堵了，事實證明，空間交錯的進程并沒有中斷，如此以往，兩個空間疊加在一起只是時間問題。”
“空間疊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維度正在層層坍塌，即使從中間抽掉一層世界，坍塌依舊沒有停下。”
“如果維度之間的連接真如研究推測一般，是一個圓環的話，事情就不僅僅是一方世界的消亡了，宇宙很可能會很快歸于虛無。”
系統說著一些聽不懂的人話，看來，它的能量還是枯竭得不夠徹底。給小朋友傳播知識還藏私，呵呵。
“傷害加深狀態什么時候才能消除？”
杜魚終究還是問了出來，看來是上幾次的發作還不夠痛徹心扉，隨便一擊都會收到致命反饋，杜魚頂不住了。
“死亡的時候。游戲手冊上是這么寫的。”系統講起笑話來感情毫無波動。
“游戲？這還有現實設定？”
“對了，你身上還有其他游戲？”杜魚瞪大雙眼，信以為真。
“有。掛機模式已卸載，測試結果，該模式下容易讓小孩子養成懶惰、精神恍惚、強迫癥等壞習慣。具體表現為：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一心歪歪能獲得什么獎勵，以及及早設定鬧鐘按時上線查看獲取獎勵信息，以上。”
“還剩余一些其他類型的游戲模式。”說到這里，系統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一雙眼睛藏在機器背后，暗中觀察杜魚。
都暗中觀察上百年了，你還沒偷窺夠！
“不過，切換模式需要占用大量進程，設定上只有滿能量狀態下才能切換模式。”系統話鋒一轉。
杜魚拳頭在半空中握了握，頹然放下。
不能用你說個屁，浪費感情。
“而且你不是法定的游戲適齡兒童，本系統原則上不能給你提供任何服務。
系統繼續補充道。
兒童……杜魚嘴角微微抽搐，合著你是天才小霸王游戲機呀！想到這里，他忽然明悟。
一定是陳天童趁他不在的時候篡改了小光球模式！
不然沒道理系統畫風突變，還賴在自動販賣機里不走。對，就是這樣，這樣系統的種種異常就能解釋清楚。
但是，清楚又有什么用呢？胸口好痛，快要無法呼吸了。
噗！杜魚一口姨媽噴在機器上，呼吸暫緩片刻，感覺好受了許多。
“檢測到攻擊意圖，請求立即回避。”
“檢測到攻擊意圖，請求立刻規避！”
“好啦，別搞笑了，誰會想攻擊一臺自動販賣機啊，某不科學的超電磁炮嗎？”
杜魚含著姨媽口齒不清道。
話畢，杜魚臉色一怔，砸吧砸吧嘴，竟然感覺嗓子好了幾分。
“你又領回來一頭難纏的家伙。”
咣！大門上的半塊廢鐵凹進自動販賣機，利刃折射的月光從耳邊一晃劃過。
仿佛被月光刺痛了眼眸，杜魚臉色一沉，眼睛微瞇起來。
“嗬，嗬！”喘吠聲猶如對獵物地嘲弄。
轉過身來，掃過院門碾壓撞毀的景象，凹陷的門板下伏著一道陰影。
這是杜魚看到的第一只人形喪尸，普通人該有的它一個不缺，但拼湊起來卻沒有一點人樣，扭曲的四肢牢牢抓在地面上，腦袋向后歪斜，只有嘴巴的位置擺的很正。
濕滑的口腔里沒有尖牙，但是長著一片細密的倒刺。
杜魚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靠嗓子吃飯的家伙，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見面不要脾氣那么沖嘛。
杜魚腦子轉得很慢，手上功夫卻不慢，一口氣還沒緩過來，焰靈戟就已經脫手而出，化作一條火龍，騰空直刺。
“咕咕咕咕！”
平靜的夜晚響起母雞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