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快先看見的是混雜著血色泥色的白色長衫下露出的腿,再往上瞅去,整個右手臂的衣衫被血液浸泡的發紫。而這一切的主人面如金紙,氣若游絲……
“姐,這有個人。”秦快對正在給他清洗傷口的姐姐叫道。
“什么人啊,我給你說,你看你這毛躁的性子,走路也不看腳下,回家咱爸得收拾你。”秦巧說著轉頭看見一個人嚇了一跳。“啊,這怎么有個人啊。”
秦巧還是大著膽子,學著先生故事里講的,將食指伸到那人鼻下。“還有鼻息,人還活著!”
“咱把他帶回家吧,這荒郊野外的,他還受著傷留著血呢。”秦快對姐姐提議道。
秦巧也沒多想什么,覺得弟弟說得對,扶著弟弟走過去將那人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秦快也掙脫姐姐,一瘸一拐的扶著那人。
天生善良的農家姐弟,大的小的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李浩宇慢慢回家,卻不知這是禍從天降……
“喂,婦人,可曾看見過一個受了傷的白衣青年?”臉上滿是褶子,身高不足五尺的漢子對正在溪邊洗衣的農婦喝道。
“往東邊去了。”婦人頭也沒回,胡亂回答道,心里卻是想著這矮漢子語氣張狂,對禮字還沒她一個鄉下婦人懂。
矮漢子得到答案后召集在村中詢問的門人,往東邊追去,居然和秦快姐弟兩回家的路線一來一回只差了一片林子隔著。
“掌門,這方圓十里的村子弟子們都找遍了,沒有發現大師兄的蹤跡。”同樣著青衣的弟子雙拳環抱,躬著身子對靳青松說道。
“唉,畢竟是你們大師兄,出了這種事為師心里也不好過。但是我們必須找到他,不僅是保住我們純玄宗的名聲,也是要保住你們大師兄呀。要是落入其他門派,或是段千尋手里……”靳青松感慨道。
門下弟子聽后大是感動,對于大師兄李浩宇,純玄宗的弟子還是感情頗深。
青衣弟子何中心里想著大師兄的過往,想起他劍式不精被師父責罵時,大師兄一遍一遍陪他練著劍招。想起他被心儀的師妹拒絕時,大師兄陪他在師門山頂喝酒相陪時。
“徒兒一定會找到大師兄的。”
“嗯,去吧。”誰又知道靳青松心里想的又是完全不一樣的……
“姐,我怎么感覺村子里今天這么冷清呀。”兩姐弟回到了秦村,發現村里安靜得很。“先回家吧。”
“阿快阿巧,你們沒事吧?呀,這是誰?怎么一身血?快先進屋里來。”聽見門外動靜的李蕓把門打開,看見門外的三人,先是一驚,然后把三人迎了進來。
李蕓招呼姐姐給弟弟上藥,邊小心地剪開了李浩宇那條還流著血的手臂的袖子。
肩口一道劍傷,手腕一道口子,這是被挑了手筋呀。李蕓前后一聯系馬上想到了很有可能今天村里的陣勢都是沖著眼前這個受了傷的年輕人來的,李蕓是提著心吊著膽,擔心那些江湖的大人物找上門來。
包扎處理好李浩宇,李蕓想訓斥兩姐弟,看見秦快吃痛齜牙,秦巧笑著教訓著弟弟的樣子,還是不忍心。“這是怎么一回事啊?阿巧你來說。”李蕓問道。
秦巧一五一十地將今天早上弟弟偷偷跟著他去上學,在路上被李浩宇拌了一跤的事說了出來。李蕓也不知道說什么,阿快天生好奇心重,兩姐弟善意之舉也不能說什么,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罷了。“你們姐弟兩將他扶到阿快的床上去躺著,不要出門,誰來叫門也別應,我出門去找你們爹。”
看著躺在自個床上的李浩宇,秦快說道:“姐姐,這哥哥長得真俊啊,你以后嫁人一定要嫁這么俊的。”秦巧臉一紅,拍了下弟弟“瞎說什么呢,姐哪有這么快嫁人。”“姐,疼。”秦巧卻是拍在了秦快的腿上……
“我感覺不太對,啊,肚子好疼。”飛馳在小道上的鄔山門弟子其中一人突然捂著肚子痛叫了起來。同行的九江派弟子欲要上前查看,不料自己肚子也疼了起來。
同樣的一幕發生在各個門派弟子掌門還有秦村村民的身上,肚疼無力,額冒虛汗。靳青松想運功調息抵御這股無力感,卻發現毫無作用。“遭了,是魔教的散命散,快撤!”靳青松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招呼弟子撤退。其他發現了怎么回事的掌門也在招呼著弟子逃遁。
“黑護法好本事,咱家佩服,這無色無味的散命散真是好東西啊。”段千尋對身旁的黑衣蒙面男子說道。
“段大人謬贊了,這散命散使用條件太苛刻了,必須醞釀一夜,而且發作之時的癥狀也被摸透了,可惜這些偽君子跑得太快了,不然全留下來了,呵呵。”黑衣蒙面男子取下面巾,居然是魔教右護法黑玫。
“這些偽君子跑了,倒也是清凈了,咱家可不稀罕什么劍典,你知道的你來做吧。”
“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殺了李浩宇,不過我們魔教做事的方法可不太好看,段大人要不移步?”黑玫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其他黑衣人開始行動。
“呼呼”天上飛過來飛過去,地上跳過來跳過去的黑影,留下了風聲,留下了柴和油,當火褶子扔向房屋,本就是木料和草料搭建的房屋頃刻便燃了起來。
沒有人跑出來,這是散命散散的命,連著三家村子燃起了大火,飄上空中的濃煙甚是濃郁,紅云籠罩了方圓十里。
在田地里勞作的漢子,在溪邊洗衣的婦人,在外玩耍的孩童,看見天空,皆往家中跑去,誰知村口站著一個黑衣人,舉著刀向他們砍來。
“護法,都清理干凈了。”
“這次動作太慢了,下次利索點,回去自己領四刑。”黑玫皺著眉頭。
“謝護法。”黑衣人單膝跪地謝道。
“姐,怎么這么嗆啊?”秦快捂著鼻子問道。
“不好,走水了!先把人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