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柳敬學的大吼，整個會議室都靜了下來。
黑馬堡鐵煉木炮管的理論壽命是大于100發，不過在實際上為了人員安全，到了70發射擊，就會把火炮分解，用作其他用途。
今天1東2炮位的發射量，絕對不會超過30發，所以炸膛基本可以確定，就是人為因素造成。
“當時柳指揮長接到我的命令，去3炮位監督，2炮位由我負責；在炮擊途中我也知道他們在超頻發射，卻沒有阻止，這件事故我擔全責。”
腦袋纏著一圈兒紗布的王東，開口承擔責任。
“炸膛并不是壞事兒，我個人認為，事后可以追責，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追責的時候。”
趙大海突然插話。
“不是壞事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柳天佑眼睛噴火的死盯著趙大海：“你知不知道炸死的七個炮兵身份，哪一個都比你尊貴百倍！”
“呵呵，在這個星系的這個星球的這片大陸，野民，自由民的命，就生當下賤，士族就天生高貴？那么請問，一千，一萬年前，你的祖先，這萬萬年都是士族，不是那低賤的野民？”
“大膽！”
“混蛋！”
“掌嘴！”
這一下，趙大海等于一下子捅了馬蜂窩，會議室里面的士族們，紛紛怒喝大罵。
“我說得難道是假話，如果真是萬萬年都是士族，那就不是我們這些低賤的野民；如果不是，那么，這么大的一個黑馬堡，居然連一句實話，都容不下了么？”
趙大海怡然不懼，冷著臉對待。
“你說得是實話，可是就像一個人會上廁所方便一樣，你不需要嘴里反復的提醒這是去拉屎。”
柳敬學的話，讓會議室里面的士族們，紛紛臉色扭曲。
“不要再無謂的爭論下去了，繼續議題；此戰成功，你大功一件，你也是士族，而且將會給予你足夠的榮耀和地位。”
柳敬學的鏡片里面透著森寒的寒芒，毒蛇一般的望著趙大海：“敗了，死！”
——
“嘩啦啦~”
“啪啪啪啪——”
“咔嚓！”
“轟隆隆隆——”
密集的雨點敲打著屋頂，外面的青石地面，以及院子里面的翡翠芭蕉，半池荷葉。
趙大海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看著一個小丫鬟從竹管取水，打開晶石熱水器燒水，然后倒進加了一種樹皮內襯的泡泡樹保溫瓶里面。
給趙大海倒了一杯像是綠茶一般的香茗，躬身退出房間。
雨聲急急，茶香在裊裊水汽里面幽幽撲鼻，趙大海打開關著的窗戶，放進來滿屋的雨聲和水汽。
站在窗邊，望著窗外。
小院清幽，大雨磅礴。
芭蕉碧綠，荷葉在雨中搖擺不停。
吸進鼻子里的都是滿鼻子的新鮮空氣。
讓也聞了不少暴躁樹毒煙的趙大海，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在中午的聯指會議結束以后，因為大雨傾盆，巨龍也不會來襲。
柳茳恒宣布會議結束，并且要求各部其責，即使大雨也要盡快就位。
而聯指人員，在暴雨停頓以后，只要是白天清晨6點到下午5點以內，必須到外城東橋頭集合。
在望月山防御圈構建以后，九鼎塔的射源命令發布車，相控陣雷達，以及聯指指揮部。
都將在望月山設立新的安放點。
這么大的暴雨，劉天閣，趙大海騎著自行車，回到六七里的臥龜山腳防空大院，根本就不現實。
騎車還不如冒雨地走。
劉天閣坐了汪剛的懸浮車，柳茳恒邀請趙大海還坐他的懸浮車。
然后就被莫名其妙的送到了，一個懸著趙府匾額的側門邊放了下來。
柳茳恒下車和一個中年門子交代了幾句，因為大雨，趙大海沒能聽到的話。
接著就被請進了這個小院落，入住在里面。
——
看了一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的趙大海喝了一杯茶水。
感覺好餓，又倒了一滿杯。
左手開始忍不住的反復摩挲著，在右前臂箍纏住七八圈的竹根。
這竹根看著累累竹節，似乎很‘拿手’，但是趙大海的右前臂和左手掌的觸感里，卻知道是溫潤順滑如玉。
趙大海臉上神情復雜的用左手摸了很久。
這個他敢摸，可是對右手五指那五道兇戾的乳白色勁氣，卻根本不敢再走丹田經脈，運行出來。
在落水以后，他有著很多凌亂的碎片。
有上萬玄甲步騎，巨大的艦群火炮對射，廝殺和屠殺，如花美眷。
還有這個運氣的經脈走向，一副雜而無章的‘拔劍式’。
很多的東西，趙大海不知道真假。
可是右前臂這個莫名其妙的竹根，那夸張的五指勁氣瞬間摧毀掉一座堅硬的廢劍竹樓。
卻是實實在在，真實的存在。
“咚咚。”
在磅礴大雨里，有敲門聲傳來。
“公子，”
是那個小丫鬟細細的聲音。
“進來。”
趙大海把窗戶關上，不然太吵了，說話根本就聽不清。
“進來。”
于是，他又說了一聲。
門被輕輕推開，那個小丫鬟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朝著趙大海微微蹲身，站起來走到桌邊放下食盒，打開。
頓時，飯菜的香氣飄滿屋子：“我父親，就是那個門房，說恒少特地交代您還沒有吃午飯。”
“這個——”
趙大海看著一喋喋從來沒有吃過，讓他直流口水的菜肴，腦袋里面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成者生于榮華，敗者喪于虎鍘！”
頓時感覺就是這滿桌子的美味佳肴，也似乎是如同爵蠟。
“真的要是到了那一天，我也決不能坐以待斃！”
趙大海心里暗想，不禁想起了了那個拔劍式的起始一劍。
右手五指不覺微微抖跳，指心似乎有著絲絲縷縷的涼氣淌溢而出。
垂下來被袖子遮蔽的右前臂箍住的這段竹根，驀然好像活了過來，讓趙大海如同做夢一般的在手臂微微游動。
“呼——”
嚇得趙大海臉色發白，大口呼氣，連忙掐斷那種玄妙的氣感。
剛毀了拔劍望月樓，還算有著巨龍投彈的掩護。
這要是再毀了這個屋子，那可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公子，您慢用。”
這個小丫鬟微微蹲身行禮，然后悄悄退出關門。
屋子里面頓時靜了一些。
趙大海坐在桌子邊，拿起一對白玉質的筷子，倏然朝著前面的虛空快速一點。
嘴里低聲說道，‘拔劍式’。
“叮~”
手里的兩根筷子，在空中輕輕接觸，擊打出微微的清吟。
裊裊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