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大將軍今年也有六十歲了,按照朝廷的律法,從一品官員年紀不得超過六十五歲。你身為唐家軍副使,朝廷正二品的官員,這兩年你只需好好表現,屆時我會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幾句,日后這大將軍的位置,非君莫屬啊!”杜庭和說著說著,一只手用力地拍在洛凡的左肩上。
“按照朝廷律法,就算大將軍年紀到了,大將軍的位置也應該是他兒子唐忠國的。這是擺明了在威脅我乖乖聽話啊。”洛凡心里暗道。
“多謝太宰大人厚愛,洛凡定不負太宰大人的厚愛。”洛凡單膝跪地答謝道。
騎上戰馬,洛凡在幾名侍衛的隨從下縱馬離開了杜府。
“父親,你說那洛凡能為我們所用嗎?”杜霜月此刻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語氣冰冷地說道。
瞳孔猛然的一縮,杜庭和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洛凡離去的身影,半晌之后,伸出一只手來回撫弄著杜霜月的秀發,陰森地說道:“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很快就知道了。”
洛凡離開杜府,并沒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直接來了唐府。
今日的雪下的格外大,地上已經積滿了一尺厚的雪。雪中的唐府,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和杜府比起來,唐府的規模只是大巫見小巫,可是對洛凡來說,唐府顯得更親切,更貼近普通人的生活。
本想拜見一下唐勝,誰知道大將軍一大早就去駐守王城南門的三營檢查防務情況去了。
拜見完唐夫人后,洛凡獨自漫步在唐府的后花園,后花園里,時而經過身邊的丫鬟和府差們,看見洛凡都恭敬地稱呼著洛將軍,這在以前是沒有的待遇。
一陣寒風吹過,洛凡下意識地將雙手插入袖口取暖,突然感覺左側的袖口口袋中有一塊硬物,便拿了出來。
“嗯?要不是這陣寒風,我差點就忘了大小姐的玉佩還在我這兒呢!”洛凡自言自語道。
思索了片刻,洛凡還是決定將這玉佩物歸原主。
來到東廂房外的小花園,不遠處便是唐詩兒的閨房,畢竟男女有別,洛凡即便身為唐家軍副使,在唐府行事說話,也都要守規矩。
洛凡正愁著如何叫唐詩兒出來一見,哪怕是偶遇丫鬟小倩,能讓她捎個信也好。也許是這天氣的緣故,東廂房的花園里和回廊中,除了偶爾隨風飄過的白雪,竟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有了!”洛凡眼睛一亮,眼前的涼亭石桌上,唐詩兒的琴映入了洛凡的眼簾。
撫觸那琴,那琴身和琴弦看上去沒有半點灰塵和瑕疵,仿佛一位純潔無暇的仙子一般,讓人都不忍心傷害她一樣。
一陣陣天籟般的琴聲在東廂房的花園里悠然響起,時而舒緩得像流水清風,時而緊張得像猛虎雷霆。這琴聲似乎是要帶著聽琴人的魂魄,奔向九霄云外,尋找久違的內心的寧靜和自由。
洛凡聚精會神地彈奏著琴弦,一陣陣冬風拂面而過,揚起了兩邊絲絲縷縷的長發,伴隨著空氣中被風吹散的雪花,仿佛他此刻就是一位了卻紅塵萬千事的一代琴圣。
一刻鐘后,洛凡彈奏完,雙手輕輕按壓在琴弦上,深呼吸了一下。
“你來了。”洛凡閉著眼,微笑道。
“我還以為誰這么大膽,光天化日之下,敢隨便動我的琴。”洛凡身后一丈處的唐詩兒開口說道。
要知道,在唐府,隨意觸碰唐詩兒的琴,那可是大忌。唐詩兒對待這琴,就像是對待自己的生命一樣愛惜。
“想不到你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竟然也懂琴律。”唐詩兒看著亭子外地面上的積雪說道。
不得不說,從琴聲判斷,洛凡的琴功深厚,這一點唐詩兒自愧不如。讓她驚訝的是,一個男人,居然能這么精通琴律,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識。
“精通琴律不敢當,只是今日要不是用這琴聲當引子,恐怕這么冷的天氣,大小姐會在屋里呆上一天吧。”洛凡看著唐詩兒說道。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和洛凡四目相望,唐詩兒有點害羞地低下頭,顯得有些不自然。
“這個,還你。”洛凡從口袋里拿出唐詩兒的玉佩,遞給了她。
“我一直再找這個玉佩,怎么會在你這里?”唐詩兒問道,也不去接玉佩,任由洛凡伸著手。
“那日你將這玉佩不小心落在了天臨郡的后花園里,我拾了起來,怎么?不會把我當成小偷吧?”洛凡半開玩笑地說道。
這讓唐詩兒不禁想到了那日和洛凡一起摔倒在溪邊,上半身僅僅壓在洛凡背部的情景,頓時臉紅的像是個薄皮的蘋果。
“不要了,送你了。”唐詩兒雙手背在身后,轉過身側對著洛凡,大方地說道。
“真的不要了,這么貴重的玉佩可得值不少錢吧?”洛凡捏著玉佩問道。
“嗯,不要了。就沖你立了大功,我替我父親獎賞給你的,本小姐說話什么時候食言過。”唐詩兒說道,眼神不自然地朝著洛凡的方向看了兩眼,眼神里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那,那我就多謝大小姐了,嘿嘿。”洛凡一臉憨笑地說道。
“咳…”唐詩兒故意清了清嗓子。
洛凡高興地看了看玉佩,將它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袖口的口袋里。
“咳……”唐詩兒又清了清嗓子,眼神中不經意間透露著對洛凡的失望。
“怎么了大小姐?嗓子不舒服嗎?”洛凡傻乎乎地問道。
行軍打仗這套,洛凡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對于二十歲不到的他,在研究女人的心思方面,下的功夫還是太少。
“這洛凡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非要我說的那么直白嗎?”唐詩兒心里嗔道。
“我送你這么貴重的東西,你就沒有什么回贈的嗎?”唐詩兒紅著臉說道,每說出一個字,唐詩兒的臉就變得更紅了一點。
洛凡摸了摸頭,思索了片刻,說道:“我身上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和大小姐換的,要不我回去以后,在府里看看有什么可以送你的。”
唐詩兒此時又好氣又好笑,這不等于自己在這里白白浪費感情嘛?
“那好,等你想到給我什么的時候我再把玉佩送你,你現在還給我。快,還給我。”唐詩兒一邊走向洛凡一邊嬌嗔地說道,一只手伸向洛凡。
“那可不行,東西到了我口袋還想要回去,不知道我是有名的鐵公雞嗎?”洛凡轉過身去就要跑。
唐詩兒不依不饒,一邊喊著還東西一邊追著,兩人就在東廂房的花園里,雪地里你追我趕。
丫鬟小倩從前府端著碳火來到東廂房,被眼前大小姐和洛凡的這一幕震驚了,在她的印象里,大小姐從未有過這樣的笑容。
不遠處的回廊轉彎處,唐希靈哼著小曲朝著東廂房走來,身后數十米處跟著的不是別人,而是杜奎。
杜奎本不打算來唐府找唐詩兒,而是被杜夫人催得沒辦法。雖然自己也一直覬覦唐詩兒的美貌和身體,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唐詩兒壓根不喜歡自己,無奈地是還必須每次舔著臉來找她。
多次的無功而返已經讓他憎惡了這種拒絕,讓他覺得顏面無存。
杜奎邊走邊邊暗道:“哼哼,早晚有一天,我要得到你,使勁的蹂躪你,讓你知道,當初拒絕我是多么錯誤的決定!”
身為太宰之子,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但是有時候越是吃不到嘴邊的肉越是饞人。
“小倩,你在這愣著干嘛呢?”見到小倩一個人直愣愣地站在前面,唐希靈大聲地問道。
“噓,二小姐,小點聲音。”小倩一邊提醒著唐希靈,一邊用手指著唐詩兒和洛凡。
洛凡和唐詩兒在雪地里你追我趕的畫面,頓時被唐希靈盡收眼底。
唐希靈捂著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間好像想到了什么,趕緊回頭沖向離著十幾步遠的杜奎,一把推著他向后挪動。
“這里不好玩,我們換個地方玩。”唐希靈睜大了眼睛,神情略帶慌張地說道。
“什么玩不玩的,是你說你給我帶路找你姐姐的,先辦正事。”杜奎推開唐希靈不耐煩地說道。
“你什么人啊這是,我突然想起來我姐姐好像不在東廂房,應該在南廂房。”唐希靈皺著眉頭,眼睛不時地透著緊張。
“我不信,讓開,我自己找!”杜奎也不管唐希靈如何阻攔,徑直地向東廂房花園走去。
“杜公子,你慢點啊,風大,別凍著!”唐希靈大聲地喊道,說完,著急地跺了跺腳。
不遠處的洛凡和唐詩兒聽到唐希靈的聲音,立馬停止了嬉鬧,二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向回廊走了過來。
“見過杜公子。”站在花園入口的小倩趕緊屈膝向杜奎問了聲好,朝唐詩兒和洛凡使了個調皮的眼神,便匆匆離開了。
杜奎看到洛凡和唐詩兒一起出現在花園里,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又回過神。
“不知洛將軍在此,多有得罪!”杜奎裝作客氣地作揖道。
洛凡見到杜奎,知道杜奎的來意,自己也不便在此久留,免得留下口舌。
隨便和杜奎打了個招呼,便匆忙地離開了花園,臨走前,趁杜奎不注意,看了唐詩兒一眼,又吐了吐舌頭。
“噗…”唐詩兒沒忍住笑了出來,一想到杜奎在一旁,便馬上收住了笑容。
“我的大小姐,你讓我好找啊?今天要不是洛將軍和你有約,我恐怕又要無功而返吧?”杜奎半開玩笑地說道。
看似玩笑著說,其實也在試探唐詩兒和洛凡到底有沒有他認為的那種親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