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羽壓抑住自己的點點興奮，努力了兩個月，終于要完成任務一了。他對阿麗塔說道：“不，你做不到不僅是自己的問題，很可能，是被自己局限了。”

　　公孫羽指了指在石頭縫里努力搬他們帶來的食物，卻怎么也搬不動的小昆蟲，說：“對于這只昆蟲而言，搬動或是毀掉我們的面包，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那對于我們呢？是不是一腳踩下去，在昆蟲眼里，高山一樣的面包瞬間就會被摧枯拉朽一樣碾成粉末。”

　　阿麗塔痛苦地抱住了頭，低語：“你不懂，你不懂那種絕望。”

　　“不，我經歷過最深切的絕望。”

　　公孫羽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我并非屬于撒冷星球。那你可知，在我距離沉睡百年后蘇醒過來的時候，是怎樣的絕望？星球荒蕪，沉淪于永夜，我看不到同類，也看不到希望。沒有衣物，缺少糧食，為了一口肉，跟熊去搏斗，為了一點油，去獵殺虎鯨。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是否比你的絕望更加絕望？”

　　阿麗塔愣住了，公孫羽一向淡然的臉上，掛滿了點滴淚珠。

　　她只知道公孫羽和他一樣，并非是撒冷星球土生土長的人類，可真的不知道，公孫羽的過去。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她見識了公孫羽的種種不同常人的地方，比如極為恐怖的身體素質，幼稚園水平的格斗技巧，生硬的撒冷語，沒什么表情讓人覺得他才是機器人的表情，精湛的機械維修水平，藏藏掖掖不知道從哪總能掏出來點奇怪的東西。

　　以及大多數時候，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阿麗塔在之前的那段時間，是真的不想活了，可她無法自我毀滅，一直以一種放飛自我的態度走在被動求死的道路上。如果沒有公孫羽，可能她現在真的沒了。

　　公孫羽坦誠地說道：“開誠布公的講，我來到撒冷，所有的目的都是出于我的任務，我要解放撒冷。如果你有什么想說的，現在可以說了。”

　　阿麗塔開口說：“撒冷星球的最高主宰，不是某個人，而是至尊人工智能——麥基洗德”

　　“我知道，艾弗森曾跟我提起過。”

　　阿麗塔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你想解放撒冷，必須找到并摧毀麥基洗德，可麥基洗德沒有實體，卻有無數實體，它不存在于某臺服務器，或者某個機器人身上，它存在于撒冷數千萬人身上。無法戰勝，無法摧毀，除非，你能毀掉天空之城，殺掉所有人。”

　　阿麗塔的情緒有些低落，道：“這也是我失敗的原因。不要說摧毀撒冷，我沒有足夠分量的武器，我連麥基洗德的分身機器人都無法戰勝。”

　　她看著公孫羽，問：“你覺得我在戰斗方面，很強嗎？”

　　“很強，我見過的最強者。”

　　這不是公孫羽的阿諛奉承，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阿麗塔的戰斗意識、技巧、速度、敏捷、柔韌性、身體控制能力等等，都到達了他難以達到的高度，確實是他見過的最強戰士。

　　“可是在麥基洗德的分身機器人面前，我就像一個幼稚的孩童。不是硬件的問題，如果說是機械身軀不夠堅硬，速度不夠快，延展性不夠好，那輸了可能不完全是我自己的問題。而是，全方位的碾壓。”

　　“全方位的碾壓，你知道嗎？僅僅是麥基洗德的一個分身機器人，我沒有任何出手的空間，甚至恐怖到，我連出手都是自投羅網。我還沒動，他就已經知道我從哪里攻擊，用多大的力量了，即便是我做再多的假動作和變向，也沒有任何用處。”

　　阿麗塔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絕望地說：“我戰勝不了，我真的戰勝不了。那一戰以后，麥基洗德沒有殺我，可我自己殺死了自己的戰斗之心。每當我回想起那一戰自己愚蠢地出招，被后發先至的反制，就沒有了攥緊拳頭的勇氣。”

　　這種打擊，對武者而言，是無比巨大的。當阿麗塔失去了戰斗的勇氣，也就失去了一切。

　　公孫羽在日常訓練中，面對阿麗塔放水的拆招，都時常升起不可戰勝的念頭，越是戰斗之心堅定的武者，勇于面對強敵的信心也越充分，當戰斗之心被摧毀的時候，跌的也越狠，更何況阿麗塔敗的是如此之慘。

　　公孫羽能想象到，生來就是戰斗機器的阿麗塔，發現自己用盡全力，嘗試一百次也不可能戰勝對手一個分身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我的教官，在臨死前告訴我，一定要毀掉撒冷，可我做不到。”

　　阿麗塔把頭靠在公孫羽寬厚的肩膀上，靜靜地看著波光粼粼的賽蜜爾河，就如果茶店天臺的那一夜。

　　每當疲憊到極致，對這個世界失望而又灰心喪氣的時候，有一個人可以給你依靠，這種感覺真好。

　　阿麗塔能放下過去，卻放不下自己使命。這一年多來，她見識了太多的世情冷暖，見過真心，有過親人。可現在，除了身邊的公孫羽，她一無所有了。

　　“你沒有想過別的辦法嗎？比如發動鋼鐵城的人民起來反抗麥基洗德。”

　　“鋼鐵城的人，連頭頂統治這個星球的存在是誰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只要還活得下去，有一口飯吃，誰由會為了虛無縹緲的自由去反抗一個人工智能呢？鋼鐵城的人日子過的不好，也沒差到過不下去的地步，就算起來反抗，缺乏組織和武裝的反抗，也會被輕而易舉的鎮壓下去，麥基洗德有很多你難以想象的，威力巨大到足以打外太空戰爭的武器。”

　　“不用急，麥基洗德不可能毫無弱點，等待時機吧。”

　　“嗯。”

　　阿麗塔知道這個難題拋給公孫羽也不會馬上得到太好的解決辦法，只是把藏在心底的苦悶傾訴出去，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我給你換一具身體吧。”

　　“嗯？”

　　公孫羽神秘地笑了，就在剛才，他收到了宇宙魔方系統的提示。

　　【任務一：尋找戰斗天使阿麗塔，已完成！】

　　『任務獎勵：20方能量，“緋紅之月”擬人體全息裝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