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后,季以桐的面前,擺了三只空杯子。
“再來一杯!”
“你不困嗎?”顧北傾咬住了自己的指甲蓋。
“為什么困啊?”季以桐接過第四杯長島冰茶抿了一口,“早知道酒吧里的茶這么好喝,就不裝乖乖女總是拒絕邀請了。”
咯嘣一聲,顧北傾咬掉了自己的一小塊指甲。
“那是什么?”季以桐指向了柜臺上的一個玻璃瓶。
“Spirytus.”
“說、說人話!”季以桐打了一個嗝,“說的什么羊肉串!”
“就是你不能碰的東西。”
季以桐哦了一聲,癱在了桌上。
“總算倒了。”顧北傾長嘆一口氣,把錢拍在了桌上,“不用找了。”
“找!”季以桐一個鯉魚打挺把自己從桌上卷了起來,“別想賴賬!”
調酒師向顧北傾遞去詢問的目光。
“還真是賢妻良母。”顧北傾淺笑,“找吧。”
季以桐奪過調酒師手上的一元零錢:“你們這些臭男生,五十塊說不要就不要了!”
“為什么是五十塊呢?”顧北傾來了興趣。
“你眼睛不好使嗎!”季以桐把一塊錢舉到顧北傾眼前,使勁抖動,“看見了嗎,綠的!”
“原來綠色就是五十塊。”
季以桐打了個響指:“聰明!”
……
“誒?”季以桐脫下棉鞋,奔向了拐角處的大沙發,“到家睡覺咯!”
“把……嗝!”季以桐打了一個巨大的嗝,“把朕的被子拿來!”
周圍的男男女女都停了下來,注視著她。
“小祖宗,你快下來!”顧北傾張開雙臂,“聽話,到這來。”
“祖宗?”季以桐松下頭上綁著的皮筋朝顧北傾扔去,“不必這么有禮,朕沒帶什么值錢的東西,就把這個賞賜給你吧!”
顧北傾定睛一看,是一個鑲著向日葵的小皮筋。
“誒!朕賞了你東西誒!”
……
“謝謝。”
“你要說,嗝!謝、謝主隆恩!”
季以桐縮起后三根手指,比了一把槍對準顧北傾的腦袋。
“蘇醫生怎么了?”向欣戳了戳愣神的蘇子秋。
“那個,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先走一步了,抱歉。”
“蘇醫生!”
向欣的后背塌了下來:“果然啊,怎么努力都沒有用。”
……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
圣誕節的凌晨兩點,能打到車,也算是奇跡了吧。
“師傅,麻煩開快些。謝謝。”
“咔——”
黑漆漆的房間被點亮了。
就算如此,也永遠看不清了。
“嘔——”
季以桐抱著顧北傾家的馬桶,足足吐了半個小時。
“明明不能喝酒,干嘛喝那么多?”顧北傾拍拍季以桐的后背,“傻瓜。”
“你、你說誰傻呢!”季以桐把扎在馬桶里的頭拔了出來,“居然敢對朕不敬,跪、嘔——”
季以桐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向前傾去。
“小心!”
季以桐穩穩地躺在了顧北傾懷里。
然后……
“嘔——”
那一刻,顧北傾真的有把她塞進馬桶的沖動。
“喂!那邊那個洗衣服的奴才,過來給朕更衣!”
顧北傾歪頭看向在床上側躺著的季以桐,笑了笑:“你確定嗎?”
“媽媽這里有人欺負我昂昂!”
“快點休息好嗎小祖宗,下次打死我也不會帶你去喝酒了。”
顧北傾從廁所走出來后,覺得哪里不對,又走回去甩了甩手,然后走到季以桐面前。
“來,給朕更衣!”
顧北傾彎下腰,從抽屜里掏出一件整整齊齊的男士襯衣丟到季以桐頭上:“自己換,我進廁所把門關上,換好了說話。”
“大膽……奴、奴才……”
說完,季以桐就倒在了床上。
“喂!喂!季以桐!”
任憑顧北傾怎么喊,季以桐還是沒有回應。
“真是拿你沒辦法……”
顧北傾抽出季以桐壓在身下的被子,把她掖了個嚴嚴實實后又走回廁所繼續洗衣服。
五分鐘后——
顧北傾走到床邊掀開了季以桐的被子。
“真是的,穿著毛衣怎么睡覺……”
顧北傾閉上雙眼,像掰玉米一般,把毛衣從季以桐脖子上扒了下來。
慌亂中,他還是觸碰到了她的肌膚。
被子捂了半天,燙燙的。
顧北傾腦子里的那根弦,瞬間斷了。
他迅速把襯衫套到季以桐身上,胡亂扣上了扣子。接著……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躲到了衛生間,大口喘著粗氣。
“該死……”
凌晨三點的黑夜,依然純正嗎?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蘇子秋靠在季以桐的床頭邊,手握著手機,耷拉在毯子上。
始終亮著的手機屏幕,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刺眼。
蘇子秋把手機扔到了床上,用雙手捂住了眼睛。
他有著一雙修長的、白皙的外科醫生的手。
而此刻的那雙手,因為無措,指尖插進了頭發不斷摩擦著。
他不知道季以桐此刻在哪,更不知道她現在正面對什么樣的情形。他后悔。后悔因為自己的恐懼,忽略了她的感受。
靜靜躺在床上的手機,突然有了動靜。
蘇子秋全身顫抖著爬上床。
“向欣”。
屏幕上閃爍著的兩個大字,像是一道閃電,擊中了蘇子秋的心臟。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