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生腦海里閃出了空方丈和少林寺眾師尊遇害的畫面,不禁加緊腳步。
沒到斷橋,發現有一人獨坐在山丘巖背上,面對群山懸崖觀賞。
不知是敵是友,南小生提起太極軟劍成隨時攻擊姿態警覺地上前瞧看。他眉頭上揚,此人正是自己擔心的不正經方丈。
了空方丈悠哉地抽著長桿煙斗,“嚯呵呵呵,你來啦。”說完噴出一口白煙。
南小生奮起嘴臉又喜又憂說:“整座少林寺都讓人燒了,弟子死傷未知多少,為何你于此一臉悠閑地抽煙?你可知道你是個出家人啊。”
了空方丈大力一啜,煙絲燒的熾熱,他道:“佛曰,很多事不是人所能抗爭的,倒不如放寬心態接受,靜享時光。是福是禍躲不過。”
南小生俯頭嘆息道:“和尚扯煙講屁道理。我敢說億萬卷佛經里找不出是你剛剛說的那句話。”繼續說到,“寺里火勢非常旺,方丈你真不去瞧瞧?”
了空方丈自顧自說:“我看見山海,拼命的去追,窮其一生,仍是上不去。見山不是山見海不是海,自己始終放不下的是那份情義。心中有魔,孽障幽深,一次忍辱偷生讓我一輩子耿于心中。”他扯著嗓子喊,“好兄弟,我下來陪你啦。”
云里霧里,南小生完全不知他在說什么。
了空方丈繼續道:“不是我不想回去寺上,而是我已經回不去啦。”
“別找借口。害怕就說,我背你回少林寺。”走進,南小生流出豆大的淚珠,“方丈你的雙腿~”話到一半語塞。
失去雙腿的了空方丈終于忍不住一頓咳嗽,咳出血道,“可惜我沒有機會教你少林絕學,易筋經和三十六房里面的功夫啦。”
南小生湊上前不敢亂挪動方丈的身軀,以免讓傷口血蹦的更厲害,他說,“我與少林絕學無緣不能怪誰。不過我品運甚好,機緣下學會了一套超群的劍法。方丈無需擔心我。”
了空方丈揚起嘴角笑說:“最后叫我生干爹來聽聽。”
南小生見方丈已經快不行了,吃虧叫一聲圓了他的心愿,了結點他的痛楚未嘗不是一件舉手之勞,一聲“干,爹。”卡卡頓頓他講的尤為生硬,畢竟是第一次說出爹字,小時候在大街上羨慕別人都有父母而自己沒有期盼著能有個人給自己叫爹,如今雖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溫馨家庭畫面,但也算是成就了自己多年的許盼。
方丈為何如此執著于自己喊他一聲干爹。南小生撓頭不解,方丈的血染紅了整塊巨巖石基,傷勢尤重,恐怕已無法救治,順著他點沒錯。
了空方丈露出喜色轉眼即逝焦急道:“再不說可能沒機會了,你親生父親他,他???”
南小生第一次聽到關于自己生父的線索激動道:“他什么?方丈,了空方丈,老和尚,到底什么?”
方丈沒說完失血過多,成佛了。
南小生比任何一個人都想知道自己生父是誰,是活是死,為何遺棄自己?這么多年一直是萬梅山莊養育自己成人,可未等小生盡孝道,師父他們已遭不測且不知歹人是誰。
回過神,南小生觀察起了空方丈的傷口,故意不一刀致命,慢慢讓其流血而亡,快準毫無擱淺。猜測砍傷方丈的人武功不低,密謀造反新五派那些半桶水的人絕對做不到,難道另有他人趁亂取方丈的性命!
南小生:“也不告訴我斬你的人是誰!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嗎?阿彌陀佛,方丈你連死都那么有佛道修養。”
南少林寺浩劫眼看已無能為力,只好離開,去往下一派別。
突然五臟六腑頓時像快要炸開一般。體內高人傳授的真氣內力強弓末弩抑已郁不住劇毒發作,南小生在暈倒前拿出靈兒給的小樽仙丹倒出兩顆吞服。
他瞇起眼睛,感受風對自己的洗禮,雜草刮得膚發舒癢,腦子里無力思考多余事情。暫且修正,是肉體對抗五毒勞累而做出的反應。
這一睡,一天一夜過去,醒來身邊了空方丈的尸首冰涼僵硬。從心底里涌出一股無法抗爭的悲涼。
南小生磕了三十個響頭后道:“干爹!干爹!你人已成佛,我再送多你兩句干爹,回報你想善待我的一番心意。”
本想順路一睹南少林三十六房,可造反弟子起事的太快,此時少林寺燒得差不多了吧。南少林派估計已納入密盟造反領頭之一那個叫賈戒律的監院法師囊中物了。
南小生自責起來,我若快些前來,少林寺的命運會不會不一樣!方丈會不會就不用死?不過了空方丈好像早已知曉自己和少林寺的命運。
唉。
他擦拭著眼淚將太極軟劍系好在腰間,重整容貌。下一處地點武當山武當派,勢必要成功止住圖謀不軌的新五派。
總感覺事情背后有股強大的勢力越發讓人不寒而栗,同時煽動五大派貪利弟子聯手造反絕非易事,若江湖這些名望甚高的派別落入奸人操控,那武林不再是原來的武林,奸人趁機為所欲為,到時不知會死多少忠良。如果事情真到那個地步,南小生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來主持公道。丐幫嗎?寡不敵眾。其他名門正派更不會管除了自家外的事,有其復雜之理,凡沾染上有可能會慘遭滅派的危險,背負著數十代師祖好不容易傳下來的基業將付之一炬。
南小生來之前本以為能一賞南少林的三十六房,聽說每房皆有獨特訓練方式,用以練就高深武功。
可惜的是自己身世被了空方丈那么一提,不知他是死前胡言亂語還是真認識南小生生父,害的南小生忽而提起莫大喜與怨。喜是沒想到南少林寺的方丈認識自己父親,說明自己生父是個江湖人士能與方丈打上交道定不是小人物。怨是自己父親丟下自己這么多年不聞不顧。這種情況下當然是怨大于喜,生父他是生是死身在何方?南小生發誓,若找到生父定責問清楚為何丟下自己。
佛曰,四大皆空。
南小生發現此時天空甚為渺小,幾塊云朵猶如人的五官組成。他曾經無數次想象過父母的面孔,在夢里在清澈山巔在小橋流水,一份子念父之情。而在上少林寺之際能聽得關于父親的一絲消息也算心意滿足。對于一個沒有養育之恩的父親,打心底里有一百萬個不愿意看見他。
“他會是誰?”南小生尤其迷茫的發問。
天地無法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