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大門前,兩只石獅子張著血盆大口,金色的牌匾在晨光中熠熠生輝?!鞍矘泛罡八膫€龍飛鳳舞的大字,既彰顯著主人的權勢,也暗藏著無數人的嫉妒與不屑。
俞諾兒蜷縮在侯府最偏僻的院落里,透過破敗的窗欞望著那輪初升的太陽。五年來,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院子就是她的全部世界。雜草叢生,瓦礫遍地,與侯府的富麗堂皇形成鮮明對比。
“臭丫頭,還不起來干活!“一個粗壯的婆子踹開搖搖欲墜的房門,將一盆冷水潑在諾兒身上。
諾兒咬緊牙關,默默擦去臉上的水珠。她已經十六歲了,卻瘦弱得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唯有那雙眼睛,明亮如星辰,倔強地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大夫人找你,快點!“婆子粗暴地拽起諾兒的胳膊,拖著她穿過曲折的回廊。
秋氏端坐在花廳的主位上,一身正紅衣裙襯得她雍容華貴。她慢條斯理地品著茶,眼角余光卻緊盯著被推進來的諾兒。
“聽說,你昨晚又偷偷溜出去了?“秋氏的聲音輕柔,卻讓諾兒后背發涼。
諾兒低著頭,不發一言。她知道辯解只會招來更殘酷的懲罰。
“搜她身!“秋氏突然厲聲道。
兩個丫鬟立刻上前,粗暴地撕扯諾兒的衣服。諾兒拼命掙扎,卻敵不過她們的力氣。當她們的手伸向她貼身藏著的那塊玉佩時,諾兒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頭撞開鉗制她的丫鬟。
“攔住她!“秋氏尖叫。
諾兒像只受驚的小鹿,在庭院中左沖右突。她熟悉侯府的每一個角落,知道哪里可以藏身。身后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咬咬牙,翻過一道矮墻,鉆進了廚房后的柴房。
黑暗中,諾兒顫抖著掏出貼身佩戴的玉佩。溫潤的白玉上雕刻著精致的蘭花,花心一點朱砂紅得刺目。這是阿楚留給她的唯一信物,也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阿諾,好好保管它,這是我們相認的信物?!坝洃浿心莻€少年的聲音依然清晰。
諾兒深吸一口氣,將玉佩重新藏好。她必須逃出去,必須找到阿楚。廚房外,秋氏的尖叫聲越來越近:“把那個賤人找出來!我要她生不如死!“
夜幕降臨,諾兒從柴堆中爬出。她摸黑找到一套小廝的舊衣服,又抓了把爐灰抹在臉上。五年的囚禁生活讓她對侯府的守衛輪班了如指掌。
子時三刻,巡夜的護衛換班,諾兒趁機溜到后院的偏門。門上的鎖早已銹蝕,她用力一拽,鎖鏈應聲而斷。
長安城的夏夜悶熱難耐,諾兒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她像只受驚的兔子,在街巷中穿行,直到確信無人追來,才敢停下喘息。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諾兒已經將自己徹底偽裝成一個臟兮兮的小乞丐。她蜷縮在城墻根下,等待開城門的時刻。
“聽說鎮南王今日回京?!耙粋€商販對同伴說。
“可不是,百花宴在即,皇上特意召他回來的?!?p> 諾兒心頭一震。鎮南王?那個戰功赫赫的軒轅楚?她隱約記得阿楚曾說過,他要去從軍...會不會...
這個念頭讓她更加堅定了出城的決心。當城門開啟的剎那,諾兒低著頭,隨著人流緩緩移動。眼看就要成功出城,城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厲喝:“站住!“
諾兒的腳懸在半空,心跳如鼓。身后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隊侍衛小跑而來。她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被抓的命運。
然而,侍衛們卻徑直越過她,列隊站在城門兩側。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駛來,車簾被風輕輕掀起一角。諾兒不經意間抬頭,正對上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睛。
那雙眼在看到她的一瞬,似乎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諾兒愣在原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但車簾很快落下,馬車漸行漸遠。
“滾開,小叫花子!“一個侍衛粗魯地推開諾兒,“差點沖撞了王爺的車駕!“
諾兒跌坐在地,卻忍不住回頭望向馬車離去的方向。那種奇怪的熟悉感揮之不去,但她現在必須專注于逃亡。
一位好心的老婦人扶起她,遞來一個饅頭。諾兒道謝后,堅定地邁出城門。她不知道的是,馬車內的軒轅楚正緊握著一塊與她一模一樣的玉佩,眉頭深鎖。
“玄武,“軒轅楚突然開口,“去查查剛才那個小乞丐?!?p> “王爺?“侍衛不解。
“她的眼睛...“軒轅楚的聲音幾不可聞,“像極了故人?!?p> 與此同時,安樂侯府已經亂作一團。秋氏氣急敗壞地摔碎了最心愛的茶具:“找!給我把那個賤人找回來!沒有那塊玉佩,我的傾塵怎么在百花宴上引起王爺的注意?“
原來,秋氏的兩個女兒佩戴的那些刻有“傾塵“二字的珠寶,都是本應屬于諾兒的。而那塊蘭花玉佩,更是隱藏著一個足以撼動朝堂的秘密——諾兒其實是已故鎮國將軍的遺孤,而軒轅楚,正是她等待多年的“阿楚“。
諾兒艱難前行,每走一步都離長安城遠一些,離她的阿楚近一些。她不知道的是,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一場牽扯朝堂與江湖的風暴,正以她和那塊玉佩為中心,悄然醞釀。
諾兒咬緊下唇,從懷中掏出那塊白玉佩。溫潤的玉面上,蘭花栩栩如生,花心那點朱砂紅得刺目。這是她唯一的財產,也是她活下來的全部理由。
“阿諾,好好保管它,這是我們相認的信物。“記憶中少年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諾兒不知道阿楚現在身在何處,甚至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但她必須找到他,這是支撐她熬過無數毒打與饑餓的唯一信念。
城門處漸漸熱鬧起來,商販們推著貨車準備進城,守城士兵打著哈欠檢查路引。諾兒將玉佩藏好,抓了把泥土抹在臉上,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小乞丐。
“聽說鎮南王今日回京。“一個挑著擔子的老農對同伴說。
“可不是,百花宴在即,皇上特意召他回來的?!巴閴旱吐曇?,“據說王爺至今未娶,多少貴女眼巴巴等著這個機會呢!“
諾兒心頭一震。鎮南王軒轅楚——那個戰功赫赫的年輕將領?她隱約記得阿楚曾說過要去從軍...會不會...
這個念頭讓她心跳加速。她必須離開長安,但去哪找阿楚?如果阿楚真的成了鎮南王...
“站??!“一聲厲喝打斷了她的思緒。
諾兒渾身一僵,以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她緩緩轉身,卻發現守城士兵正攔下一輛華麗的馬車。原來不是沖她來的。
就在這時,一隊侍衛小跑而來,整齊地列隊在城門兩側。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駛來,與周圍華麗的官車形成鮮明對比。車簾被晨風吹起一角,諾兒不經意間抬頭,正對上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睛。
那雙眼在看到她的一瞬,瞳孔微縮,似乎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諾兒愣在原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心臟處輕輕扯了一下。
但車簾很快落下,馬車漸行漸遠。
“滾開,小叫花子!“一個侍衛粗魯地推開諾兒,“差點沖撞了王爺的車駕!“
諾兒跌坐在地,卻忍不住回頭望向馬車離去的方向。那種奇怪的熟悉感揮之不去,但她現在必須專注于逃亡。
一位賣菜的老婦人扶起她,遞來一個饅頭:“可憐的孩子,吃點東西吧?!?p> 諾兒感激地接過,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她已經記不清上次吃到熱乎的食物是什么時候了。
“小姑娘,你這是要去哪?。俊袄蠇D人關切地問。
諾兒搖搖頭,聲音嘶啞:“不知道...只想離開這里?!?p> 老婦人嘆了口氣:“往南走吧,聽說南邊收成好,不容易餓肚子?!?p> 諾兒道謝后,隨著出城的人流緩緩移動。當她的腳踏出城門的那一刻,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涌上心頭。五年來,她第一次呼吸到沒有侯府圍墻限制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