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賢對沈露問了禮,流露出些許善意,然后就亦步亦趨地跟著輕崖,小心隔開輕崖與其他人,活像是怕人害了輕崖一樣。
沈露審視了輕崖幾回,卻發覺,輕崖皮膚光滑柔潤,身量單薄,是不懂武的尋常人。但是道賢卻不同。師徒兩人一文一武,竟是意外和諧。
“云華夫人,貧道有一疑惑,若不解惑實在心癢。”在治政殿門口,輕崖回頭探究地看向沈露。
沈露心中咯噔一聲,輕崖是親眼見過自己眉心中箭一擊斃命的,他要是不問才奇怪。一路走來看他淡定,竟還是問了。
“天師請說。”
沈露定了定神,對于這個問題她是早想好了答復的。畢竟,公子也是見證人,她想著總要和公子解釋的。
“貧道先前不知夫人身份多有得罪,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便是道家也不能違背。夫人是怎么做到的?”
“并非死而復生,而是商大哥手下留情了。”抱歉抱歉,商大哥,背一下鍋吧。
輕崖的眼神忽然犀利起來,“你同商棋認識?”
“何止認識,是同鄉,如不是一場大水,我們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惜命運弄人。還是商大哥先認出了我,用的是蠟頭箭,看著厲害卻只著了輕傷。當時我見形勢不成,只好裝死躲過一劫。”
謊話說出開頭就也順暢了,沈露還夸張地笑了笑,然后對輕崖低聲道:“皇上還不知道呢。我和商大哥可是純粹的同鄉之情。天師只管給皇上看病,可別多嘴壞了我們情分!”
輕崖嘴角微動。終于還是沒說什么一甩衣袖進去了。
沈露斂了笑,看向治政殿外的宮墻。今天,商大哥不當值。
現如今洛玨登基,前塵往事已然不重要,她才敢把死而復生的事情栽在商棋身上,這樣子才不會令商棋為難。
“云華夫人哦,皇上喚您進去。”
獨孤晴被扶著送出來,已經哭紅了眼睛,但是看見她還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似忌似妒。
治政殿里滿是藥材的苦澀,呼吸一口都覺得腸胃都要糾結在一起。洛玨躺在榻上,微微笑了。
“公子,可好些?”洛玨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準備一下,年前就走吧。”洛玨握了沈露的手,十指纖纖,交握起來。“對內就說你待人巡查周國,短時間不會回來。”
這里其實不止紂幽國一個國家,只是紂幽國疆域遼闊,周邊國家相形之下就小了許多,再遠的地方,因為路途遙遠也不曾有過往來,只是聽聞而已,如果要周游一圈,沒有幾十年是不可能的。
沈露感覺到哪里不對。
“公子的身體?是不是……”沈露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心慌。
“輕崖在,你只管放心。只是我既然有了晴兒,一心不可二用,留你在宮里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你卻不開心。不如放你天高地遠。”
洛玨手上用了些力氣,借著她的手勁坐起身,傾身擁沈露入懷。帶著一身苦澀藥氣。
洛玨深深嗅了沈露身上的寒香,清冽極了,頭腦都清醒不少。在沈露身后露出一抹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