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主動權漸漸回到白柒手里,白柒仍是躺在床上,嘴部卻是可以活動了。舌尖從口腔中伸出,將嘴唇上還有些濕潤的紅腥因舔進嘴里,以加快獲得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外面怎么樣了。”略微沙啞的聲音傳到了屋里的整個角落。小米一驚,剛聽到聲色的那一刻她還以為有人潛進了這里,隨后辨認出了聲音的來源眼角一熱,她可從來沒有聽到過白柒的聲音。
秦秉就沒有那么多的感覺了,他只不過是來“服刑”的,接下來他需要做的不過是將消息上報,然后在這里老去,他已經決定在這間昏暗的小屋度過余生。
白柒只不過是局部能夠活動,說這一句話就已經將他剛剛積攢的能量耗費完了。漆黑的雙眸望著被陰暗覆蓋的天花板,潮濕的氣體涌入鼻腔,灰色的光照到一片破碎的瓦片上,被反射的灰白色的光芒映射到白柒的眼珠里。
看著重新回歸安靜的白柒,小米突然想起來什么,停止了輕微到她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抽泣,起身向屋外走去。小米再回來的時候帶過來了一管紫色的東西,又從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小白箱子中抽出一支注射器,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這三年發生了很多東西,就像這箱子里的東西在三年前都是能將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新時代產品。”“這些是戰爭的結果。”最后小米又補了一句。
小米說著,手里的動作卻是一絲也沒有落下,很快,紫色的液體就進入了白柒的身體,注射器被放到了另一個箱子里,小米打開這個箱子的那一刻,白柒看到里面整齊的擺放著七八支和小米手上一樣的注射器,想必都是已經用過的了。
秦秉的余光注意到白柒的目光看到放置廢棄注射器的箱子,又看到小米一副自然的模樣,不禁開口:“那些是她這兩天練習的時候用過了的,之前的她已經全丟出去了。”說著,秦秉還斜著眼角撇了撇外面。白柒沒有什么反應,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不該知道的再怎么問也不會知道,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怎么感興趣。
......
“這天下,真正的主人是不是要出來了。”
“呵呵,也就這須臾百年罷了。”“過了這百年亂世,我們還得回到原來的生活。”
“你忘了,這是最后一次。”
“剛蘇醒,腦子不靈光,請見諒。”混沌黑暗中的一道亮光閃過,紅色的光黯淡了不過一秒,再次閃現出來。
......
屋子里沉默的氣氛彌漫,更奇怪的是這里沒人感到尷尬,連一絲不自然都沒有。
外面傳過來兩句說話聲,第一句很模糊,但第二句就比較明顯了,因為它很短,只有四個字,“進去看看。”
小米警戒在墻角,守著一處窗戶,這樣的動作她不知道已經做了多少次,很是熟練。白柒閉上眼睛,裝作昏迷的過程中加快對紫色液體的吸收,他清楚,那紫色的液體正幫助他恢復狀態。秦秉仍然坐在那里,看著書,食指和中指夾著其中一頁書,看似無害,只是目光并不和善。
屋頂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這座小平房是開始戰爭后才建立的,這并不是說它多么的牢固,多么的堅硬,多么的具有偽裝性,相反,它的材質很輕,很特別,和其他的建筑材料都不同,人在屋頂外側行走時的摩擦力很大,有利于屋上的人行走,但同時這材料的隔音效果很不好,只是這個特點卻幫了屋里的人很多。例如,他們知道上面兩個人的具體位置。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虎毅、虎珥把這句話當做了真理,今天的夜色最適合潛入。他們倆是最先適應戰爭的那部分平民,這提前的適應更是給他們帶來了不盡的好處。
順著屋頂上的瓦片,虎兄虎弟兩人操著輕巧的步伐到了屋檐邊,兩人屏聲靜氣,將一系列不間斷的劇烈運動導致的輕微喘氣緩和下來。周圍的房子都是些隔音差的,以兩人近三年的經驗來看,這間屋子的隔音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打開窗戶前后便是聲音傳進之時,在那之前,他們一定要把聲音降到最低。
呼吸的頻率也略微降低了一些,可心率還是不自主地升高,沒辦法,就算再強他們也還沒有強到改變自己身體機能的地步。
虎毅左腳踩到窗戶外面的窗臺上,這窗戶的材料是一種極其難得的皮,這皮是從一種名叫貔灸的魔種身上扒下來的,如果僅僅是這樣,并不足以將它捧到昂貴水平的價格上。這皮的特性是透明,大概近百頭貔灸兇獸才能出大概這么大一片的皮,將它價值捧高的便是這種稀缺性。并不是說百頭貔灸中會出一只兩只或是少數幾只身披透明獸皮,能清晰看到血液流動的貔灸,這成品的皮是煉制出來的,煉制方法很是困難,而且煉制條件也極其苛刻。種種原因或是直接或是間接將它推到了奢侈物的頂峰。
虎毅看到這皮更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因為這東西貴,有它的道理,它的隔音效果可以說是四季大陸之上都是家喻戶曉。沒辦法,在一百五十年前,這東西的品質真的是達到了一個頂峰。
用這種材質做窗戶,那么用來做其他地方的材料會本著與它特質相悖的理念來選擇嗎?這個答案很顯然是否認的,但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偽裝,或者說誘導。
還在外面的虎毅對虎珥打了個手勢,還是要小心些。虎珥看到這個手勢的時候心中一顫,接著一喜,在接下來是擔憂。富貴險中求,搏一把運氣。
虎毅和虎珥在外面調整呼吸,調整狀態,屋里的三人也沒有閑著,白柒還是躺在那里,但正在尋找自己的變化,探尋它的好壞:小米在角落里邊調整呼吸提高自己的狀態邊尋找自己的武器:秦秉就很悠閑了,作為一位經歷了不知多少幸事,多少災難的長者,若是現在還沒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面的氣魄豈不是白活了這么長時間?
不過三兩秒的時間,雙方都準備好了,除了白柒,三年沒動的身體很是僵硬,剛剛他試著彎了下手指頭都覺得一場費勁。秦秉完完全全不需要準備,他需要什么嘛,不需要,或者說他的態度本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外面的就一定是壞人嗎?那可說不定,在這個人都能吃人的時代,又有誰不是壞人,又有誰不是好人呢?立場問題罷了,更何況,用自己出手?秦秉可不覺得自己需要動手。也就是說,屋里只有小米一個人準備而且準備好了,她又手里的長鞭泛著寒光,照得人直打冷顫。
快速而且準確的一腳踹向了窗上的那層“皮”,這東西好是好,但也就是一個功能性的小產品,抗擊打性完全處于嬰幼兒的階段,這一腳就把它踢得碎成了一片。
虎毅怎會意外,要真說有什么意外的,那就是這東西碎的完全的倒是讓他有些意外。虎珥順勢滑進了屋,此刻他的身體被一層土黃色的能量包裹。這樣的行動兄弟倆配合了無數多次,虎珥的能量護盾強度和他體內的能量儲存成正比,虎毅試過,在他全力之下的一擊也無法破掉虎珥的護盾分毫,同樣的,在之前所有的“行動”里,也沒有誰能傷到虎珥一根頭發。
這一次,他們卻失策了,之間一根黝黑色長鞭狠狠地甩在土黃色的護盾之上,伴隨著護盾清脆破碎聲的,還有一聲悶響,接著“撲通”的一聲,虎珥從半空中生生地砸在了地面上,前一聲悶響是虎珥骨頭斷裂的聲音,后一聲是虎珥的身體砸到地面上的聲音。
虎毅隨著虎珥一起鉆進了窗戶,卻僥幸逃過一劫,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怎會不知道是遇到了強者,比他們兄弟倆強出不知多少倍的強者。明智的,虎毅沒有選擇反抗,而是在跳下來時腳挨地的那一刻順勢蹲下,雙手舉起,表示自己現在不敢再有惡意。
小米提臂將青提鞭收到手里,鞭子像是有了靈性,似條蛇綿延收縮,只留一道虛影待在原地。鞭子收了回來后那懾人的氣勢也緩緩消散。
沒有人意料到這戰斗會如此快的結束,只有秦秉表現得最為平靜,不過是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心想,這鞭子果然是春之帝當年用的,壁壘打開后,各國之間的信息也開始了流通。在戰爭開始之前,冬之國最強,其次便是春之國,冬之國強在軍事,而春之國在軍事和經濟上都很強,在軍事上的強盛便是數十年前的米忠廓用自己雙手推翻王室,用數十年和他的軍事能力打造出來的。這青提鞭就是他當時征服王室所用的貼身武器,和他自己研發出來的技能一起可以說是毀天滅地,威力驚人。
“你們,打算怎么處理這兩個人。”收回鞭子后的米小米顯得很是輕松,能贏的輕松,誰會希望有一場惡戰呢?“先讓他們呆在這吧,最近干雜活的走了,回不回得來還不好說,更何況,這兩個人還有點用,我也相信他們以后會成為不錯的幫手。”秦秉將手中的茶杯放下,鬼知道他什么時候倒了個茶,看起來剛剛還試了試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