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清了聲嗓子，說：“你是不是覺得，周靜妍的傷口有問題?！?p>　　星闌點點頭：“確實是，如果是單純的家暴，一般不會采用咬人這種方式，何況，那簡直就像，要將肉咬下來吃掉一樣。”

　　“你懷疑有東西，附在了江崇陽身上，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去查周靜妍的牙印嗎？”

　　“你都檢查過了，傷口確實是人為的。所以這個推測已經(jīng)排除了。那么到底是什么？讓江崇陽變得這么殘暴，更加奇怪的是，周靜妍說她是自愿的，這又是為什么？”星闌緊鎖眉頭，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朝腦子里鉆，這種被堵塞思路的感覺，真是很不好受。

　　“你懷疑那些植物？”

　　星闌搖搖頭，道：“不知道，死馬活馬的醫(yī)吧?！?p>　　“死馬當活馬醫(yī)。”白玉糾正道。

　　星闌瞟他一眼，接著道：“聽剛才周靜妍的供訴，墻壁上的照片，是江崇陽在死之前燒的。警察依此懷疑，江崇陽的自殺，和周靜妍有關(guān)系。如果我沒猜錯，墻壁上，應(yīng)該是周靜妍和江崇陽的合照。

　　星闌撫著下頜，接著道：“我之前，看那個燒痕，像101，記得嗎？現(xiàn)在聯(lián)系起來想，應(yīng)該是love的一部分。這太怪異了！”

　　“怎么講？”白玉問

　　“我在看江崇陽的記憶時，覺得他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即便在對待愛情這個事情上，有些偏激了。但他所反應(yīng)在別人身上的行為，并無不妥?？稍谥莒o妍那里，他好像換了一個人。如果是被邪物附體，為什么周靜妍的傷口沒有異常？”

　　“會不會，是人類所謂的‘雙重人格?！卑子癫聹y道。

　　星闌搖頭道：“很難說，從他的行為看，他身體里，確實有兩種人格?；蛘?，有什么邪物，催化了他的隱形人格也說不定。”

　　星闌揉了揉太陽穴：“還有那場火，那場火真正的目的，是要掩蓋之前江崇陽的火痕，這說明，那邪物不想讓人知道，江崇陽燒了那些照片?！?p>　　“那邪物，故意把縱火現(xiàn)場，布置成了一場意外。看起來，很像是樓上的住戶，掉下來的鞭炮殘留物，陸銘關(guān)掉煤氣閥門，順手想去開窗戶，卻摩擦到了磷粉，引起了火災(zāi)。”

　　“我仔細檢查過，廚房的那扇窗戶，卡得比較死，是不容易脫軌的。這個邪祟，在模仿臥室的窗戶制造‘失火現(xiàn)場’。”

　　星闌突然感覺有些累，也難怪，這一天，思維都在跑步。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那邊白玉的聲音又鉆進了耳朵：“要休息一下嗎？”

　　星闌看看手機，快十二點了，她已經(jīng)在人界呆了近一天了。

　　一天，有多少人生，有多少人死。她知道此時豈木有多忙，她也知道冥都的人都在等，等著她無功而返，等著她這個殿下的小辮子。

　　她只給自己限定了三天的時間。

　　所以，她可不能，這么奢侈地分配時間。正好，晚上找鬼也比較方便。

　　星闌問白玉：“江崇陽的記憶都傳完了嗎？”

　　白玉點點頭：“差不多就這些了，其余的就比較模糊?！?p>　　“比較模糊？”

　　星闌一直對記憶有個疑問，按白玉之前說的，人類不可能將某件事記得滴水不漏，但記得大體脈絡(luò)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但她總覺得，江崇陽的記憶里，有個很重要的環(huán)節(jié)漏掉了。讓江崇陽變成‘另一個人’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正在想，白玉看看手機，道：“我得去地下拳場了?！?p>　　日光燈直射拳臺，昏暗的地方更加昏暗，耀眼的，只有臺上交纏廝打的兩個人，人群圍在拳臺四周，被烏煙瘴氣的氣氛掩埋著，吶喊與口哨聲雜錯無章的此起彼伏。

　　看臺上只有一個人，她翹著腿坐在最高的階梯上，神情自若。

　　三，二，一，她倒數(shù)了三個數(shù)。

　　臺上有個人倒下了。

　　白玉的手被裁判舉起來，臺下一片歡呼。她也將手嵌入嘴中，吹出一聲纏綿的口哨來。

　　人群從門口拿了贏得的賭金，紛紛散去。

　　星闌跳坐上鐵欄，從上面滑了下來。

　　白玉也剛剛從外廳領(lǐng)了錢回來。

　　星闌迎上去，伸手就是一拳，白玉眼眸一擴，嗖地抬起手肘，拳頭被攔下。

　　星闌勾起一腳，本是碰到他的小腿，他卻輕輕向后移腿，將星闌的腳引了過去，星闌一時重心不穩(wěn)。朝后仰去。

　　他突然拉住星闌的手腕兒，將她拉立起來。

　　星闌朝他嘟了嘟嘴，本想試試看，這個白玉修習(xí)的，究竟是哪門體術(shù)。她完全忽略了，自己運動神經(jīng)白條的事實。

　　白玉淡然一笑，道：“稍微慢了些?！?p>　　“哼?！毙顷@一聲怪哼。

　　他突然拉近星闌，手一轉(zhuǎn)，星闌的背脊，貼到了他的懷里。

　　他捏著星闌的手，將它并在自己掌心，握成拳頭，急速出拳：“眼睛盯著對方的鼻尖，那是離你拳頭最近的地方?！?p>　　“接下來，腹部。由下而上地勾拳。并足力道，用拳頭，將對方腹部的肉抵進他的肋骨。”他握著星闌，又揮出一拳來。

　　星闌的耳朵微微紅了，白玉的側(cè)臉，時不時觸到她的耳朵，荷爾蒙的氣息，在她的鼻息間亂竄。

　　白玉的手捏得很緊，每一次出手，都像要將她的胳膊卸下來。

　　她強忍著心慌，盡量配合著他的動作出拳收拳。

　　最后那一拳收回來，他自然地放開手去。

　　星闌卻不敢轉(zhuǎn)過來面來了。要是被他看見，她那張猴子屁股一般的臉，他一定會把之前星闌笑他的都笑回來的。

　　這么想著，后面又說話了。

　　“遇到圖謀不軌的男性，可以直接捏著雙肩，用膝蓋頂他的下身?！?p>　　“哦，是這樣嗎？”星闌突然轉(zhuǎn)過來，捏著白玉的雙肩，膝蓋用力往上一頂。

　　“……”

　　“對對對對對不起。我以為你能躲開?！?p>　　白玉瞇了瞇眼睛，眉頭也微顫了兩下。然后星闌看見，他的手在身側(cè)握成了拳。

　　他轉(zhuǎn)過身去道：“我沒事，你不要道歉?！?p>　　真的不要緊嗎？星闌正想問。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出個陌生的號碼。

　　她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是個粗獷的中年男音：“我說茶哥，你給我配的貨，怎么還沒有到，我這照片都發(fā)給你好幾天了。”

　　“什么貨？”星闌一頭霧水。

　　“特碼的，怎么是個女人？你誰??？”

　　星闌突然想起，這電話卡是茶叔的，那他說的貨，除了那方面的東西，還能有什么好貨？

　　“我老板有事情出去了，手機給落下了，等他一回來，我立馬轉(zhuǎn)告他行嗎？”

　　“那行吧，你讓他快點兒，再到不了，我要上門砸場子了?！?p>　　嘟……

　　那邊掛斷了電話。

　　星闌想，這電話卡還是還給那老頭的好，要是天天讓她接這種電話，她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