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一切恢復如常,王梓看起來似乎沒受什么影響,照常我行我素,來去自由。夏禾刻意沒有追問她家里的情況,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她的心情,因為夏禾比誰都知道,在王梓肆無忌憚的笑鬧里藏著多少隱忍。
高一的學期末,班主任張老師拿著文理分科表神色凝重的走進教室,強忍著眼眶里閃爍的熱淚對同學們說,“同學們,馬上就放假了,過去的一年,感謝大家帶給我的歡樂,我很欣慰,你們都順利的渡過了高一,高二我們就要分文理科了,同學們,好好看看你們周圍的同學,要珍惜你們一起成長的時光。班長上來把這個表發一下,大家在這周末回去好好和家人商量一下這個問題,下周來的時候把表交回來,一定要結合你們這一年的各科成績,慎重選擇,這可是關系到你們以后高考的專業方向的大事,拿不定主義的也可以來找老師聊聊。即將和大家分別了,老師祝愿大家以后前程似錦,友誼長存。”
“小夏,小夏,你想好了嗎?學文還是理?”喬木迫不及待的拍著夏禾的肩膀。
“不知道,你呢?”夏禾沒有回頭看他,一邊小心地把表格收進書包,一邊期待著他的答案。
“我當然是選理啦,那還用說。”
“哦,知道了。”夏禾臉上浮著一絲落寞。
“太好了喬木,那我也報理,我們倆成績差不多,說不定還能分到一個班呢!”小妹倒是很興奮,想都沒想就開始填表。
“小夏,你還沒說呢?你到底選什么?”喬木突然把臉湊到夏禾的左肩。
“我還沒......”夏禾轉頭的瞬間剛好迎上喬木的臉,四目相對,夏禾緊張的連呼吸都停止了,慌亂地轉過身,不再說話。
“小夏,你臉紅什么?”喬木倒是面不改色,一臉壞笑的在夏禾耳邊小聲說話。
“沒有啊,熱的吧?”夏禾托著臉盯著分科表陷入沉默。
“小夏,不熱吧?你是不是生病了?”
“啰嗦,看你的書吧。”面對王曉磊的關切,夏禾毫不領情的回了一記白眼。
“這祖宗又怎么了?”王曉磊一臉迷茫的望向喬木。
喬木搖搖頭,“不知道啊。”
“喬木,我填好了,你快填啊。”
“我想回去再問問家里。”喬木若有所思的把表格塞進書包。
“你不是說你家和我家情況差不多嗎?爸媽也不懂學校的事兒,問了能有幫助嗎?”
“也是,和他們說了也沒用。”
“他們什么時候變的這么熟了?”夏禾在心里涌上一陣莫名的惆悵,幾個人幾乎天天在一起,可是為什么小妹對喬木這么了解,印象中喬木并沒有主動聊過家里的事情,夏禾第一次嘗到了局外人的窘迫,匆匆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
“小夏……”喬木伸手想拉住夏禾,可是卻被王梓搶先了。
“夏,等我呀,干嘛走這么快。”
“著急上廁所,你先到車站等我吧。”
“行,你快點兒來啊,今天要去看小雅奶奶的。”
“知道了,我沒忘。”
“哎,王曉磊,我問你,夏禾怎么了?看起來情緒不高呀。”王梓拍著王曉磊的肩膀,帥氣爽朗的樣子讓王曉磊無法直視,他轉頭邊收拾書包邊怯生生地的說道:“不知道啊,她剛才一直盯著分課表出神,可能是在考慮分班的事吧。”
“你很討厭我嗎?為什么每次見我都這么別扭。”
“不討厭,我不討厭你。”王曉磊有些急了。
“那你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小夏有事要記得告訴我啊,本姑娘會好好照顧你的。”王梓一把攬過王曉磊的肩,沒心沒肺的像個漢子。
“自,自己人?”王曉磊真的是個文弱的書呆子,估計是被王梓的陣勢嚇到了。
夏禾獨自走向在人潮熙攘的車站,百無聊賴的踢著腳下的小石子。“你打算在地上刨個坑埋寶藏嗎?”
“啊。”夏禾被嚇的一腳踩空差點兒摔到。
“夏,別怕是我,我,天佑。”方天佑一把抓住夏禾的手才避免了一場意外。
“方天佑是屬什么的啊,每次都突然出現,你想嚇死我啊。”夏禾氣急敗壞地拍打著方天佑的胳膊。
“我屬兔啊,你不知道嗎?”方天佑任由夏禾打自己出氣,開著沒營養的玩笑。
“煩死啦,怎么連你也學壞了,不理你了,走開。”夏禾撒嬌的樣子著實可愛,看的方天佑心生歡喜。
“夏,沒想到你還會撒嬌啊,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呢,真可愛。”方天佑順勢用勾起的食指刮了一下夏禾的鼻子。
“你干嘛?占我便宜啊。煩死了,王子怎么還不來?”夏禾轉頭看了一眼校門的方向,剛好對上一雙炙熱的眼睛,喬木狠狠地瞪著正在打鬧的兩人,眼里像要噴出火來,夏禾剛要上前說些什么,喬木卻轉身離開了,沒有半點遲疑,夏禾也只好怔怔的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
“夏,我在這呢。找你半天啦,怎么才來?”王梓總能在夏禾最軟弱的時候出現,拯救她的尷尬。
“夏,王子來了,我們走吧。”兩人之間微妙的互動被方天佑看在眼里,他只想多制造一些時間和夏禾在一起。
“我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等一下要去個地方,你自己先回家吧。”
“去哪啊,我陪你們去吧。”
“不用了,不是很方便。”
“夏,你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吧。”
“沒有。我已經好了,你別亂猜了,真有事兒。”
“好吧,那你們小心點兒。”
“方大公子,你就放心吧,我們不是去危險的地方,是小雅的家事帶你去不方便。”
“原來是這樣,那下次要帶我一起玩兒啊。”
“再見。”
“再見,小夏。哎,我還沒問你準備選什么科呢?”天佑悻悻的望著王子和夏禾的背影。
“王子,你準備學什么呀?我想選文,你和我一起吧,那樣我們還有機會分到一個班。”
“好呀,反正我也是要出國的,學什么都無所謂了,就再陪你一年吧。”
“一年?你決定了嗎?真打算出國啊?”
“我還能怎么樣?我媽媽,算了,不說了。”
“我一直不敢問你,劉阿姨最近還好嗎?”
“沒什么不能問的,她身體好多了,心情也平復了不少。對了,我和我媽搬出來了,我爸留下的房子也賣了,我媽說睹物思人更難熬沒辦法住下去,其實她還是在意我爸的吧?”
“別想了,快走吧,還得去買花呢。”
“嗯,今天你和小雅都住我家怎么樣?”
“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媽那么喜歡你們,去吧去吧,看看我的新家。”
“好吧,我一會兒找個公用電話廳給家里打個電話說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