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著,我試著和她交談,和她講述生活,她全然不聽,只顧往前走著,恰似剎車壞掉飛馳在高速公路的汽車一樣,荒唐而又無奈。而我,就在這樣的生活中也逐漸變得荒唐起來,不知道究竟是我本就荒唐,還是生活將我塑造的荒唐起來,總之二者都是不幸,后者則是更深刻的不幸。
新年過后,我就坐上了從老家去廣州的火車,這并不是說我對于新的學期有多么大的期望,更不是說我對新的學期有什么樣的渴求,只是單純的,消磨時間,把玩無聊。在這趟四十多個小時的火車上,似乎是生活開始轉變的契機。
“HELLO!小哥哥,你自己嗎?”在我看著窗外像身后奔流的樹,山,村莊的時候,在隔壁的女孩子突然走過來打招呼。我愣了一下子,環境在那一瞬間凝固了一下子,我好像去到了遙遠外太空的什么地方度了一個好長的假。
“是。”我還沒回過神,不知道應該怎么展開話題,但是在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事情要開始變得不簡單了,雖然并無任何征兆,但是我知道。
“你是不是去廣州呀?”
“對。”
“去讀書么?”
“對的。”
“好巧哦,我也是去廣州讀書。”
聊天就在這樣枯燥而又乏味的談話中逐漸展開,知道聊天過了許久,我才開始慢慢打量起這姑娘的穿搭,因為此時正是北方的寒冬,溫度要有零下二十多度,在廣州卻有十五六度,所以穿什么衣服很考驗人,畢竟年輕人都不大愿意到了車上在來回換,一來不方便,二來也懶得去換了,所以大都穿的很少就上車了,難免會有點冷。看她的樣子倒并不像很冷的樣子,簡單的牛仔褲,上身一件簡單的乳白色毛衣,長相恰似你在網絡上見到的網紅一般,總之,是很可愛的女孩子。
“喂,仔細觀察過日落時候的樣子嗎?”大約五點多的時候,她如是問道。
“有過,但并沒有多么細致的觀察過,只不過不管去哪都想著要看看天空,看看日出日落,好像只有這個樣子才能算是真正來過這樣的地方。”
“喂,你這人奇怪,日出日落不是到處都有嗎?怎么能算是來到一個地方的標記呢,標記不應該是當地的建筑或者自然風光什么的嗎?”
“自然的風光之所以被稱為風光,只是因為大多數人都喜歡去那樣的地方,人們屈從于大眾的心理,卻從不自己來思考究竟有什么好玩的,這才真的奇怪。”
她注視著我,眨了眨眼睛。
我接著往下說:“其實你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不同地方的日出日落是完全不同的,有的地方的晚霞是紫紅色的,有的地方的則是淡黃色的,總之不同,帶給人的心境也自然會不同吧。”
“所以這就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的原因咯?”
“我想著至少會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正說著,兩抹紅色的夕陽鋪灑滿了我們的臉,左耳邊傳來了窗外列車飛馳的聲音,風聲很大,呼呼作響,右耳邊傳來了列車中的嘈雜的談話聲,讓人心煩意亂,眼前是她略帶微笑的臉,薄薄的夕陽鋪在她的臉上像是為她戴了一層面紗,她在那一瞬間模糊且朦朧。我們不在談話,就這樣注視著對方。突然,火車進入隧道,黑暗席卷而來,我們都被這樣的黑暗所包圍,我們在黑暗中融為一體,都成為了黑暗的一份子,從隧道中出來的時候,我們不再陌生。
“這么遠的路程,何苦來要坐火車呢?坐飛機不是更快點?”她在看著窗外出神的時候突然轉過頭來問我。
“飛機是很快,但是很難在飛機上思考什么,身旁只有云,天和太陽,能夠觸發聯想的東西實在有限,總覺得坐飛機很忙碌。”我歪著頭想了一會這么說道。
“誠然是這樣,可是火車上思考的東西太多,會混亂,這世界早已并非是思考而來的世界。”
“這世界早已并非是思考而來的世界。”世界每天都在發生日新月異的變化,而我大部分其實并不知情也懶得知情,我甚至連火車的工作原理都說不上來。“世界怎么會是不可以思考的?”我幡然醒悟,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思考是形而上的思考,人們每天想著賺錢想著生活是小的憂慮不能稱作是思考,真正的思考包括認清自己與自然的關系,認清自己的存在,發現自己,實際上,這世界上并不需要思考的人,雖然這世界需要。”
“這世界需要他所不需要的思考。”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顧慢慢看著她她移步回自己的座位上,以另一種角度看著窗外,看著她一條腿翹在另一條腿上,臉上沒有表情卻匯聚了所有的表情。我驚訝于形而上的思考并不為世界所需要,更驚訝于她對形而上的思考的癡迷。
我轉過頭來,繼續看著窗外,究竟這世界需要什么,坦白講,我連自己需要什么都還搞不清楚,卻偏偏操心這世界學要什么,與其思考這些倒不如直接把頭轉向窗外,看著外面外面的世界飛速的變化。我在轉過頭回來時天已經全然黑了,低頭看一眼手表,已經晚上十點鐘了,列車上的燈也已經關了,只能聽得到列車的轟鳴,后面年輕男生還不習慣這么早說在看著手機發笑,其余人大都在自己的床上準備入睡,再將頭轉過來,她不知何時坐到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