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時間
青春步永不會消逝。
請停住前進的腳步,回頭去細品那梔子花開時的氣息,是否芳香誘人。
八月尾的天氣,依舊是一番燥熱。而專屬于夏季的鳴叫則讓人有些心煩意亂,而有人卻又能盡享這夏季里最后的一聲音。
時經兩個月的沉淀,云起一中的門口又開始熙熙攘攘起來,各形各色的人都往復穿梭在彼此之中。送走了舊人,又迎來些新人,一批又一批,往復如此。
總有人說,他們這群人沐浴晨曦,帶著朝氣。
他們不知道自己將會面臨什么,對一切滿懷期待,以他們的認知,他們總認為,新的學校,是新的開始。
而,他們要走的,卻是破繭成蝶的路。
銹跡斑斑的大門“吱呀”一聲朝人群打開的,新生們一個個都是迫不及待的樣子,似魚兒一般歡快。他們的神情、動作都透露著難以言喻的喜悅。而卻對于這個少年來說,沒有絲毫喜悅。
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有一絲可喜的神情,可他偏是上了他們都夢寐以求的中學。
他有著干斂的短發,烏黑閃著光亮。他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襯衣,沒有一點褶皺,旁人看來,倒也還算是個講究的青少年的形象。手中拎著一個黑色的書包,不緊不慢地挪著他類似女孩的細碎步子。
嘈雜聲還未褪去,廣播里頭夾著電流的聲音有些刺耳,聲音吸引著他們去傾聽,他們也不再繼續還未聊完的話題。當刺耳的聲音消失時,天籟般的嗓音便從廣播里傳出來。
“親愛的同學們,你們好!我是高二(1)班林謹易,在此我代表一中全體師生祝賀學弟學妹們踏進實現你們理想的大門。此刻,我想問你們一句,你們,準備好了么?向著新的目標進發!”
“既然你們選擇了高考這條一去不返的路,那么就請你們同我們一起全力以赴我們的路.......”
一段話一氣呵成的念出,抑揚頓挫,聽起來也是下了番功夫。廣播里的聲音,對于少年來說,是早已經聽膩了,或者說膩倒不如說是煩。對于習以為常的東西,他也不會像旁人一般露著驚喜的神情。
只停頓了一小會,他又邁著步子朝著那棟熱鬧非凡的教學樓走去。上到了四樓,走向長廊,順勢瞄了眼門牌,便直接走了進去,隨即找了個空座就坐了下來。
他的個子很高,總要比旁人引人注目些,剛坐下,就有人湊過來,略帶驚訝的語氣喊了一聲:
“喲,時間,你怎么在這個班?”
這聲音比旁邊的嘈雜聲高了八度,引得周圍紛紛回頭,望向那個人口中所說的叫時間的人。少年沒有做聲,只微微瞥了一眼那個說話的人,沒再有多余的神色,他看著手里轉著的筆,不慌不忙道:
“怎么,還有規定我不能來?”
喊話的人歪著頭,一臉笑嘻嘻地看著他,便順勢坐在少年的旁邊,又道:
“你還是這副樣子,一點兒也沒變。”
時間沒有再說話,周圍人卻又沸騰起來。
“時間?是不是中考化學交了白卷的那個?”
“對啊,對啊,就是他。”
“交了白卷,還在一中?靠關系的吧。”
“只要是個人比你厲害,你就說靠關系的。”
對于中考化學交白卷這件事,時間倒早就忘在九霄云外去了,經他們一提才記得起,只好無奈地笑笑。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得,時間這個名字倒還算被人記住了,能讓人記住也不全是壞事。他稍稍側過頭,留意地聽那群簇在一起的人們的討論,可討論的也不過不過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自然也沒有興趣再留意。
他又側過頭,朝窗外望去,選的的位置靠在窗邊,外面還有些稀疏的花花草草。風從留著的縫隙里吹進來,他的五官沒有任何的波動,像湖面驚不起漣漪,他的手里,還在把玩著那支筆。
教室里面很熱鬧,一群人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亂七八糟的事,談自己的事,談自己所愛的明星的事。像時間一樣規規矩矩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沒有幾個。等到彼此都熟絡過后,他們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時候,門邊還站著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女人輕微地咳嗽了一聲錯了,聲音引得時間也朝門口張望著。
看著架勢,想是班主任錯不了。她的形象讓時間意外的驚訝,和以往時間所想象的班主任的樣子不一致。他可是覺得能當上班主任的都是頭發已經稀疏了的中年老男人。至少他的小學、初中班主任都是這樣。
而站在門邊的這位,年齡似乎不大,看起來只有二十幾歲,好像剛畢業一樣,穿著上卻極顯成熟穩重。臉上還抹著厚厚的粉底,紅唇格外惹人注目。經他與頭腦中的形象一比較,時間不禁發笑。
周圍倒是安靜了些,時間忽然意識到女人的目光正是在盯著他,他便很識趣地收斂了笑容,而女人也沒有顯露出太多的不滿,還露著官方式的微笑,朝他點點頭。時間立馬低下頭不再去看她,對于這種笑容,他不由皺了皺眉,用笑里藏刀這詞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