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了好些日子的晴天，除夕也不例外。外婆和姜小苓早早就開始為年夜飯去做準備。祁望舒一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時間洗漱好，就開始動筆寫作業了，外面很喧鬧，外婆家來了很多人。時間望著桌前那盆花，腦海里總能浮現出媽媽的那張笑臉。

　　到了中午，時間還是坐在桌前，靜靜地預習著下學期的書。外婆悄悄走進，將那個沾滿了桂花的糯米團子放在一旁，拍了拍時間的肩就走了，這就是午飯了。時間閉眼揉了揉太陽穴，就將眼睛睜開，將一碟糯米團子仔細端詳了一番，才送進嘴中，雖說和小時候的看起來不一樣，但味道還是沒變，軟軟糯糯，對他來說，還有其他的味道。

　　時間吃了幾口，雖說好吃，但還是太膩了，就放在一旁了。而祁望舒又不知道從哪跑出來，在時間肩膀上一拍，就將那一碟糯米團子拿去，開始津津有味吃起來。

　　“你嘴還真是不挑，什么都吃。”

　　“哼，我這是愛惜糧食好不好，哪像你一樣。這么瘦，還不多吃點，一把風都能給你吹跑。”

　　時間沒再接下去，他看著祁望舒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又問道：

　　“又跑哪去了？我讓你背的數學公式，你都記了沒？”

　　“我可沒有偷懶啊，我是幫著外婆買東西。”

　　“是嗎？東西呢？”

　　“太多了，我讓老板等會送過來，我先回來了。”

　　祁望舒一臉得意地看著時間，而時間卻是面無表情，淡淡道：

　　“你把我之前讓你背的數學公式全部給我默寫一遍。”

　　“啊？今天是除夕哎，不能放個假嗎？哥哥，哥哥哥哥......”

　　祁望舒開始拉著時間的手撒起叫來，趁勢坐在時間的旁邊。幾天相處下來，兩人關系倒也近了不少。

　　“我說，你對你自己負負責好不好。”

　　“唉喲，就一天就一天。”

　　時間沒有理睬，祁望舒對時間笑笑，又塞了個團子進了嘴里。門外就開始喊了。

　　“望望，出來把你買的這些東西搬進去。”

　　“好嘞，等一下啊。來了，媽。”

　　祁望舒站起來，對著外面大聲喊道，又轉過身去用力拍了拍時間的背，手落在背上，啪的一聲，又迅速收回。

　　“哥，幫幫我唄。東西太多了。”

　　祁望舒一臉祈求的看著時間，時間只是白了一眼，將書放在一起，站起身，道：

　　“你打輕了，打重些。”

　　時間只見祁望舒嘿嘿一笑，就立刻跑向外面。時間不緊不慢地走在后面，倚在那個生了苔的石頭門框上，看著祁望舒將東西遞過來，時間接過，道：

　　“就這些鞭炮？還以為你買了原子彈。”

　　“還有煙花啦。唉喲，哥哥，人家是女孩子嘛，幫忙咯。”

　　“你別叫我哥。”

　　時間聽這聲哥哥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走過去，將小串的鞭炮都搭在那大火炮上面，一把抱起，直接向里面走。時間沒想到，這鞭炮還真是挺沉的。一邊走，祁望舒還跟在身后念叨：

　　“喂，讓我喊哥哥的是你，不讓我喊的也是你。時少爺，你怎么這么難伺候。”

　　“我就叫，哥哥，哥哥......”

　　祁望舒一直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哥哥”是越喊越肉麻了，讓時間雞皮疙瘩掉一地。時間不去理睬，反正過一會就會自己消停的。

　　果不其然，時間沒有理她，在時間旁邊煩了一會，將最后一個團子吃完，就開始去擺弄呢些煙花了。

　　“你明天必須給我把所有公式默寫完。”

　　見祁望舒沒有搭話，一直擺弄這那些煙花，時間又提高了音調，說道：

　　“聽到了沒？”

　　“唉喲，知道啦，知道啦。”

　　祁望舒一臉不耐煩地從時間旁邊走過，沖時間擺了個鬼臉，就立馬離開。

　　剛走不久，姜老爺子也將那些客送走了，就進了堂里。老爺子慢慢向時間走進，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個紅袋子，時間還沒看清里面裝的是什么，老爺子就全部扔給了時間。

　　“去，把對聯貼起來。米糊在門口。”

　　“哦。”

　　時間輕輕應了一聲，將那袋子拎在手里，朝門口走去，拿著門口的米糊，先從大門開始貼。時間的動作也算利索，三兩下對聯就全都粘好了。

　　廚房里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外婆將菜放好，就和姜小苓出來，正經地欣賞時間寫的春聯。

　　“這字寫的還真好看哩。”

　　“是啊，時間。你也教我們家望舒寫寫唄。”

　　時間陪在兩個人旁邊，聽到她們的夸贊就微微一笑，又點點頭。

　　“還給他夸天上去了，這字，我看，一般。”

　　聽到談話，姜老爺子也從里屋出來，抽著煙，看著門上的春聯。外婆只是瞥了一眼老爺子，便不再去理睬，兩個老人的一舉一動，倒是惹得姜小苓發笑。

　　“望望，又跑哪去了？祁望舒。”

　　“來啦。來啦。”

　　祁望舒風風火火地跑進院子里，坐在石條上，氣喘吁吁，環顧四周，倒是瞧見了些不一樣。

　　“又跑哪玩去了？”

　　“我去，外面，塘里看魚。有條魚特漂亮。哥，你去看看，我帶你去。”

　　祁望舒說完，就立刻站起身拉著時間就要走，時間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拉住了。剛準備要走，姜小苓就高聲呵斥了。

　　“看什么魚，看什么魚。馬上吃年夜飯了。你一個女孩子，性子怎么這么野。”

　　“好啦，好啦。舒舒啊，我們吃完飯再去看。啊？”

　　祁望舒甩開時間，一臉不情愿地回了屋，姜小苓也跟在身后，時不時數落祁望舒兩聲。祁望舒離開，外婆又將視線移到時間身上。

　　“走吧，乖乖，去吃飯了。”

　　時間點點頭，欲走，忽然又想到什么，回頭看著坐在一旁的老爺子，喊道：

　　“外公，吃飯了。”

　　姜老爺子沒有理睬，只是站起身，將身上拍拍，時間看得清楚，外公眼神又瞟到那副新貼的春聯上，站了好一會，才走和時間走進屋。

　　“那個，小祁，去把鞭炮拿出去放了。”

　　“好嘞。”

　　語畢，時間就看著祁祎天拿著鞭炮出了門。外面的鞭炮聲聲四起，如雷一般貫耳，又延綿不絕，響了又響。村子里到處彌著硝煙和炊煙混在一起的味道，到處都是轟響，有些炸耳。在吵雜中，時間說話的語調提了好幾分。

　　“叔，用不用我幫忙。”

　　祁祎天顯然是沒有聽見，時間只好又喊了一聲，只看得見硝煙中只有黑色的身影，擺了擺手。想是不用幫忙了，時間便按老爺子的吩咐將門關上，將菜擺上桌。過一會兒，祁祎天也進了屋，自己家的鞭炮也已經開始響了。

　　一家人紛紛坐下，雖說只有六個人，卻也格外熱鬧，年夜飯的飯桌，除了團圓，還有他們的說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