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符報平安
李晴天殺掉完師兄弟兩人,也不曾立刻拋尸離開。
這里畢竟是凡人的街道,趁著周圍布置的隔離陣法,他左手掐訣施法,火靈力直接向碎尸涌去,哄然一聲燃燒,李晴天騰空而起,順手揮掌一揮地面,隔絕異味,平坦的街道上瞬間出現一個大坑。
只是誰也想不到,李晴天即使殺了師兄弟兩人,也不曾向修真界大多修士一般順手取下失敗者身上的戰利品,而是袖風一掃,尸身儲物袋連同法器一同放任燃燒成灰入坑掩埋。
“南無阿彌陀…………”
土系法術伴隨著李晴天口中的《渡魂咒》,地面上的泥土仿若有意識般掩入坑中,泥土很快掩埋好成為師兄弟二人埋尸地,再次變成初始的平坦街道。
風吹過,一切塵歸塵。
李晴天再次收下陣法,精神有些恍惚。
她上輩子雖然經常見到鮮血淋漓的傷者,這輩子也曾殺過許多妖獸,可是殺人殺自己的同類,這是第一次,可再來一次,他依然會選擇殺了這師兄弟兩人。
不殺他們,難道自己給人殺。
他不是圣母,只知道,殺人者人恒殺之!
他不會這么天真,認為自己不殺人,別人就可能放過他任他離開。
說到底是他們起了殺人奪寶的心思,如若不然,他何曾愿意動手殺人。
他自穿來雖然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可他卻從不會刻意妨礙別人,或傷害別人,無所謂品德高尚,他只是有一套自己作為人本身的行事準則而已。
哪怕,他此時殺了活生生的同類,也只是為了保住自身一命。
李晴天并不后悔殺人,只是有些惆悵罷了,從來沒有這一刻覺得,修真界到底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也強烈意識到,今天他若是棋差一招,怕是如今躺著輪回的只能是他李晴天。
師兄弟兩人恐怕不會像他一樣,幫他收尸,他們會取下自己的儲物袋,然后毀尸滅跡,最后志得意滿的滿載而歸,可能連一聲嘆息都不會留給他。
李晴天自是不會成為這對師兄弟一樣的人,所以他也不會淪落到這兩人的下場。
李晴天再次明白了他為何一直執著自己變強,為何要不斷認真修煉。
不僅是為了飛升成仙成就大道,也不是為了匡扶人間正道,這些都是虛的。
他想要變強,強到在這個殺人奪寶不犯法,恃強凌弱不算事的修真界活下去,還要努力活的肆意灑脫自由自在。
不用擔心受怕,不用畏畏縮縮,而是理直氣壯,堂堂正正的活在這個修真界。
想到此處,丹田之涌出一陣熱流,瞬間流淌全身,一息之間,李晴天竟然感覺到了心鏡上的提升。
心鏡上的突破,讓他去除了殺人后的恐慌震動,如今堪破漏洞,他周身彌漫的氣息恢復圓潤徹底平和下來。
至于那什么無極門下的弟子,不知哪的小門小派,對他來說真不算什么。
大不了,來一個滅一個,來兩個他滅一雙,再者敢群歐,他可沒忘了自己背后有著宗門與家族,有的虎皮扯來擋麻煩他自然不會傻的自己抗。
既然想通,李晴天環顧四周街道,沒有紕漏,瞬間騰空而起,躍過窗口回到客房。
李晴天走近客床盤膝而做,取出傳音符,想著今日發生太多事,為免再生事端,顧不得自己男聲上陣,對著掌心傳音符,干脆的輸進靈力:
“徒兒李晴天拜見師尊,徒兒李晴天自迷霧森林遇險,被困到不日方才脫困,如今脫困而出雖心生歡喜,卻不曾想又生了意外,徒兒自身出了一些故障現只能困在無崖城內,如今不能隨意求助他人,百般尋思別無他法,”
溫潤的男聲說道這頓住,便有些忐忑道,“如今,不孝徒李晴天,只能懇請師尊勞累來此一趟。”
最后敬上:“徒兒李晴天自知愧對師尊,勞累師尊此處奔波,然不孝徒兒只能無崖城內恭候師尊來駕,其后種種,只待回宗晴天自領責罰。”
李晴天猶豫一陣,還是直截了當的說出自身出問題,最后打上固定封禁法咒,干脆利索的隨手發出,一道流光閃過瞬間無影無蹤。
抬頭看著床前時辰儀,時間已經不早了,如今已經發出高階傳音符,想來師尊很快就會收取。
既然心頭大事已了,李晴天干脆掀開被褥躺下,沒多久便像以前做凡人時快速入睡。
…………………………
清晨陽光順著窗縫,穿透一束暖色柔光投射在李晴天臉上,感覺面上皮膚暖意,他瞬間睜開眼睛。
看著四周陌生又熟悉的客房,記憶回攏安定下來,簡單起身收拾好自己。
安靜的坐在客房里的木桌旁,慢慢陷入沉思,想到昨日所遇之事,他到底是大意了。
若不是他做事不夠謹慎,又怎會遇到師兄弟合力殺人奪寶,到底是他太想當然了,身懷重寶不自知,自己穿來平時花費習慣了,總是覺得身家窮靈石太少,實際上她還真不曾缺過靈石,就如同昨日,抱著反正我挖了條火玉髓礦,不過是阿貍剩下的口糧,沒什么好遮掩的,即使被人瞧見也不珍貴。
可惜,這個不珍貴是對他,而不是對一些散修,或者無極門師兄弟兩人,可見是他的眼界與出身決定了,他不能對下層修士迫切需要資源時那種感同身受。
其實,他也了解到修真界散修需要資源,可能會殺人奪寶,可是無極門,聽著就是個門派,師兄弟兩人看起來有師傅,想來身份地位不會太低,門中待遇定也不差,卻只因為他送過張杰一塊火玉髓,就推斷出他身懷儲物戒,哪怕他師兄有意無意阻攔,最后他們義無反顧想要殺人奪寶。
李晴天依然不認可,可他卻想明白了,修真界,哪怕是門派弟子心性走偏了,他們與魔道修士也沒區別了。
常言道:一念成佛,一念生魔。
成仙路漫漫其修遠兮,修途需謹慎,他以后若想在仙路上走的遠,就要牢記道心明確,因果自修。
今日若是平常他可能在無崖城里,到處再逛逛,為免再生事端,他現在身份不明。
如今只想等師尊尋來,至于無崖城,他到底還是沒了心情。
作為法治社會教育下的李晴天,雖然不后悔殺人,可他到底還是有些不適了。
他決定,這幾天都不在出門。
就這樣,他陣法也不撤去,干脆取出符筆符墨,開始邊畫符錄邊等師尊,這樣也算平和心情是轉移注意力。
…………………………
青云宗
問道峰頂殿中,沉寂了幾個月的殿中,今日倒是有了一些生氣。
不時傳來師徒之間溫聲指點,殿前的執事弟子默默聽著動靜,心里不自覺嘆了口氣,還好趕上蕭師叔回來,為了李師叔失蹤的事,唉………希望此時能讓真君心情好些吧。
此時,殿中一端暗金色香鼎,上方炊煙冉冉飄浮,隨后慢慢散溢殿內,空氣中能聞出清心安神的香氣。
此香為珍貴的“安神香”,用于高階修士平時突破自身境界,或是平時修煉陷入心魔靜心所用,這安神香換成凡人說法,可以說是萬金難尋一兩,此香同樣對于修士來講,萬塊上品靈石亦難求,如今這香鼎內不說一兩,只見這白日無人修煉便燃著,可見此中修士的財大氣粗。
殿中天鉉真君背手而立,面色平靜望向遠方,身旁下首跪拜著二徒蕭炎。
“師傅,既然師妹是在迷霧森林失蹤,徒兒愿請命前往尋回師妹!還望師傅成全。”
蕭炎此時一臉激動,面上帶著怒氣,也不知對誰。
“夠了,不得胡鬧,你今日才回宗,還是先回洞府休息,你師妹的事,為師來想辦法。”
天鉉真君壓下性格沖動的二徒,只能暫時先打發他,沒得他脾氣上來做事橫沖莽撞。
蕭炎一頭悶聲不響跪著,不讓他去,他就是不起,整個人固執的如同一頭火焰牛。
望著自家牛脾氣上來的二徒,天鉉真君只覺頭疼,同時心里也有些安慰,到底是嫡親師兄妹,“為師先前讓你去送師妹回族,你那會還是百般不愿,如今…”
聽到這里,蕭炎也覺尷尬,正要開口打斷。
天鉉真君擺擺手,示意他先起身來。
蕭炎看著師尊的態度,不好意思利索起身站在下首。
“如今你師妹在迷霧森林失蹤,具體原因是古陣法轉移導致,哪怕天陣峰主都無從下手。”
說到此處,語述停頓一下,直接的問道:“這意味著什么,為師此時說的,你如今可能明白?”
聽著師尊平靜說完,蕭炎臉上帶著不服氣:“就因為尋找困難,難道就不尋回師妹了?”說完,還一臉不可置信看著自家師尊。
“哼,臭小子,誰跟你說不尋回你小師妹的,就你這修為不過筑基初期,還不滾回去繼續修煉,你師妹早先便趕上你了。”天鉉真君滿心無奈,明顯被自家腦袋走直線的二徒,給氣悶的吹胡子瞪眼。
聽著自家師傅說完,蕭炎再傻也知道惹師傅動怒了,難得智商再線,想著師妹魂牌還在,師尊也說過他想辦法,便趕緊上前行禮告退。
直到蕭炎轉身出殿,天鉉真君看著二徒背影,想著到底是自家養大的娃,除了思考簡單直溜些,性格沖動急躁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正在他打算再去陣法,打算尋天鉉子研究古陣法,便感覺到殿前弟子沖進來,行至他身前跪下雙手捧著高階傳音符。
“弟子拜見首座,這是方才接收到的高階傳音符……”
天鉉真君招收回掌心,不知怎的此時心跳,似乎是有些加快一般,甚至忽略了身前跪下的執事弟子,看著手中特殊封禁的高階傳音符,擺擺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等到執事弟子徹底退出殿門,隨手布置了隔音結界,天鉉真君忍著激動,這才好奇的打開封禁:“徒兒李晴天拜見師尊,徒兒李晴天自迷霧森林……”
聽到開頭是個男聲,還說是自己小徒兒,耳邊懷疑是否聽錯了…?
只是這男聲:“…徒兒身上出了一些故障,現只能困在無崖城內…”聽到此處覺得奇怪,難道有人知道他小徒兒失蹤,故布疑云惡意引他上勾,心里腦補還是魔宗故意………”
忍著疑惑不解,他徹底聽完傳音符內容,其中,身體出了一些狀況,只能被困于無崖城,最后懇請讓他這個師尊,親自去往無崖城接回,看著這張高階傳音符,滿滿都是可疑的證據,可不知為何心里卻認定這些內容是真的。
可惜,除了這張下了血本的高階傳音符,上面啟動的難得雷靈力,特殊封印,無一不再說明這是位天分極高的修士所發出。
只是,不說求救者是個雷靈根男修士,可笑他還自稱是自己蠢徒兒,認識的誰人不知道,他那小徒弟是世家出身的木火雙靈根女修。
想到這里,他再次不解了,就算他蠢徒兒身家豐厚,有高階修士莫名的盯上了,忽略她背后頂風作案困住她,也不該用這么蠢的辦法,各種不實信息讓人一眼識破,偏偏發給他一個元嬰修士幾個意思。
天鉉真君心里各種不確定,明擺著的求救信息是假,他一眼就看穿了。
說什么徒兒自稱身體出故障,被困無崖城等他去接回,還是一個男修聲音,這樣不靠譜的說法,是打算騙沒出過宗的菜鳥呢!連話本都不敢這么寫。
可越是這樣,他總覺得哪里不對,最后干脆想著再等等,他先好好考慮一番到底要不要去……嗯,無崖城,天劍宗境下的附屬城,若真是蠢徒兒想來也不差等他幾天,天鉉真君想到此處很快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