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龍家的侄子孫賀看上了紅脂閣的小丫頭,想要抬回去做妾。那丫頭的爹不愿意,這不是在攔著。孫賀之前也來過幾次,跟那丫頭說過兩回,但是人一家不愿意,現在軟的不行,孫賀不就想來硬的,直接將人給搶回去……”
龍鯉靠在石欄上,若有所思道:“這還是在天子腳下,孫賀竟敢這么有恃無恐?”
“靖宣城雖然是皇城,但耐不住龍家在兵馬司有人。就算孫賀當街被兵馬司的人帶走,帶回去也是好吃好喝的供著,轉頭兵馬司又找個由頭,關了這老頭,將這小丫頭送到孫賀的床上。”站在龍鯉身邊的男人嘴角掛著諷刺的笑意,遠遠地看著。
龍鯉其實不太懂靖宣城內部轄制,如今巫馬良策和薄正平都想捉龍家的把柄,孫賀雖不是龍家的人,但仗著是龍家的親戚,也是在京城趾高氣昂。
這城中隨便撞上可能都是個官,怎么就沒人敢管強搶民女之事,兵馬司雖負責皇城治安,但總不至于一手遮天。
這朝中的言官、督察怎么都沒人出頭?
這情況有點不太正常。
不過她本就與龍家不對付,龍家的人始終覬覦菱兒,她若是想帶著菱兒離開,難保龍家的人不會從中暗下黑手,所以若能折騰的龍家手忙腳亂,她與巫馬良策私下和離后,趁此離開靖宣城,必然會輕松很多。
只是要巫馬良策同意和離很難,因為婚事是御賜的,和離得要皇上點頭才行。除此之外,她嫁入定遠侯府的嫁妝少得可憐,這些年一直打理定遠侯府的財產,卻也從沒做過逾越之事,所以一旦離開,她一個女人要養活個孩子,難度不小。
若是現在就開始鋪路準備……
龍鯉眼睛一亮,若是想置辦產業,少不得要人幫忙打理,所以她得培養自己的心腹和手下,而且這事兒還得悄悄地來。
薄正卿遠遠便看著站在人群外圍的龍鯉,他走到橋上的時候,停在一旁扭頭看著她若有所思的側臉,還有眼底閃閃的精光,微微勾起了唇角。
午后的日頭正高,橋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有些晃眼。
他的目光從她的眉眼落在她側頸上,多停留了幾分,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龍鯉似察覺到他的目光,忽然扭頭,一眼就看到了立在不遠處的薄正卿。
出眾的姿貌引得不少女子頻頻回首,他卻毫無所覺,目光中不見波瀾,優哉游哉地看著另一頭上演的鬧劇。
龍鯉不打算和他交談,這人從見面就不待見她,沒必要此刻熱臉貼人冷屁股。
“路見不平,不拔刀相助?”薄正卿薄唇微動,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我一婦人,手無縛雞之力,可沒那個能耐。”龍鯉冷嘲道,“薄二公子能力不凡,怎么不出手?”
薄正卿笑了一下,往她身邊走近了兩步,低聲道:“侯夫人倒是有意思。”
兩人不出手,其實都明白眼前這鬧劇是有人縱容的,龍鯉只是想了一下最近聽到的消息,便知道為何所有人都對龍家及其附屬的張狂視若無睹。俗話說得好,要想讓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龍家作的惡越多,到時候收集罪證就越方便,下手的時候也就越痛快。
定遠侯府和薄正平都想捉著龍家的短,所以現在都按兵不動,眼前這點兒事兒,就算是討了公道,也傷不到龍家的筋骨,所以自然無人打草驚蛇。只是可惜了這好好一姑娘,竟要成了這陰謀私斗的犧牲品。
龍鯉搖了搖頭,低嘆道:“可惜了。”
她轉身往回走,薄正卿遠遠地看了一眼,那邊家丁已經出手毆打了老頭兒,他招了招手,一個穿著淺灰色長衫的侍衛如風一般停在他面前。
“你去沈尚書府上一趟,就說他家鋪子有人鬧事。”
那侍衛應了吩咐,轉身就朝著北巷那邊去了。

南枝向暖生
努力一日一更,看看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