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異!
皆將目光轉向陸黎,卻只見七尺之男兒,稚嫩之面容,挺拔之身軀,腰別短劍,威武盎然。
句扶回首正視,只感英容之氣撲面而來,神采奕奕之光,心中頓生敬佩之意,對此人乃是刮目相看,不禁贊賞地點點頭,又反首而提道:“上將軍,吾觀此人,尚有大將之才,稍加培養,定是我大漢之中流砥柱,可否調歸我之帳下?”
羅憲一怔,心中責罵...陸黎乃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莫名其妙被姜維送了回來,還得多虧蔣琬的幫忙,而此時...來了個后援句扶,轉眼間竟然來挖人,這還了得,然礙于軍容。
羅憲遂拍膝而哈哈大笑,緩道:“孝興乃是見笑了,漢興此刻已官至安國將軍,并非咱倆一家之將,調令令其往永安而來,我為永安都督,豈不能加之管理,君乃劍閣提軍,戰后必去,難不成帶走漢興么?豈不有違圣意?”
句扶心中暗嘆羅憲之惜才,深知此人可觀之而不可得之,深深嘆息,乃道:“也罷,上將軍所領之將,皆乃當時之名將,陸黎隨上將軍,定能為大漢建功立業?!?p> 眾將無不羨慕萬分,至此刻前,連關索都不曾被兩個高級軍官所爭搶,而此陸黎,不知何處而出,竟如此吃香,眾將心中難免生得嫉妒之心,卻聞陸黎方才一番言辭,便是折服。
眾將再議一番后,間天色已晚,羅憲乃散營而去,獨歸本帳,而句扶隨之。
眾將遂紛紛回營。
中軍內營,羅憲緩緩步入帳內,由二親兵點燃油燈,微弱的火光逐漸明亮起來,充盈著整間大帳。
案牘之上,且有草圖而三,皆是沿江之分布圖,其上所標之險地要道,皆乃丞相往西川途中所繪,其還原度極高,幾乎同實地分毫不差...
羅憲輕輕坐下,孰視著此副草圖,自語道:“再往前...崎嶇山嶺,堅寨數十座,我軍雖號稱六萬,削去各地駐軍,如層層進軍,則徒損二萬兵...怎打的下這一座座堅寨...”
帳內長吁短嘆,帳外卻有一人緊隨而來,喜嘆:“令則(羅憲的字),何故嘆氣?”
羅憲正心思煩悶,忽聞帳外有聲,辨之乃是句扶,忙迎道:“孝興親至,在下不勝感激?!?p> 二人雖為軍機關系,私下卻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一言一語間不禁親密許多。
“豈敢豈敢,令則自坐領永安以來,乃是蒸蒸日上,前途無量啊。”句扶道。
羅憲乃撇手而嘆道:“非也...邊關重地,非盟約而輕之,非敵情而慌之,只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護國之安寧,如此乃是臣之道也?!?p> 句扶深表同情地拍了拍羅憲之肩,同嘆:“先日些許不知,今日交兵,方知你之壓力,陸遜乃是狡猾之人,知曠野作戰,漢軍大可以一敵五且有余,而叢林山嶺之戰,我驍騎則戰力大損,一城一寨之攻伐,則糧盡而兵疲,欲再來一次夷陵焚火,故技重施之策,豈可瞞你我二人?”
羅憲遂笑曰:“今日漢興所言,已是精確之言,陸遜并不敢戰,也不想戰,拖延之戰,乃是其根本之策,你我欲解其軍,非使奇招不可?!?p> “噫?是何奇招,可有良策?”句扶突然來了興趣,忙上前一步而問道。
羅憲則是裝著神秘之樣,貼近句扶之耳,輕聲道:“我已遣親兵數人,行商船至吳地,廣播傳單,大散謠言,即言東吳都督陸遜,有負皇恩,土嶺初戰而敗于漢軍,再不出戰,疑有擁兵自重,保存實力之舉。”
“妙計也...如此一來,吳主必然起疑,遂遣人而查,一查便知,陸遜新敗,便會予以罷黜,實乃妙計也!令則如此良策,可名垂漢史了罷...”
羅憲卻笑著搖搖頭,謂道:“此計并非出自于我,而是你所識得一人。”
“何人?”句扶來了興趣。
“安國將軍,陸黎?!绷_憲一字一頓地言道。
“哈哈哈,令則壞意也,絲毫不講兄弟情分。”句扶遂敞懷大笑。
羅憲撇撇嘴,吟道:“汝可知,親生之兄弟仍需明算秋毫之賬?我今日只擔心一件事,那便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p> 此言一出,句扶霎時沉默,附和道:“此擔心所是也,陸遜乃是厲害之人,輕易便能得知我之企圖,若頂風而上,愿舍其一身而捍衛荊州,則我軍難圖...反之,我軍必勝?!?p> ....
次日。
建業城,后殿。
孫權正同朝中部分文武交待內政事宜,忽得報陸遜軍敗,心中驚疑,喃喃道:“伯言怎會輕???”
遂遣親信往之查探,快船來往,第二日,即得到回信,乃稱陸遜折兵七千,退至夷陵山脈。
孫權遂大怒而起,怒言道:“大膽陸遜,莫非欺我不能辨事?七千之兵勇,如勝,不該如此,如敗,怎會僅折七千?分明是未能全力一戰,有所保留!”
恰逢朝中派系斗爭,有厭惡陸遜者進言道:“陛下,陸遜之意很明確,乃是保全軍隊實力,看似乃是保住吳軍精銳,但據在下所知,所折損之兵力,皆是江陵守軍,而陸遜親兵,未曾有一人負傷,此可謂何?”
又有人呈上傳單,孫權觀之大怒,怒撕傳單于大庭,怒言:“立刻罷黜陸遜全部職權,頓起揚州兵三萬,孤今日便要御駕親征!”
話語初落,群臣震驚。
而孫權之面容嚴整,并無言笑之意,重臣皆勸阻,乃道:“陛下需安重龍體,夷陵至建業,舟車勞頓,恐有損龍體安康,戰亂之地,只需悍將領兵即可?!?p> 孫權皆不聞,仍一意孤行,乃令吳將諸葛恪,先行往夷陵,暫領吳軍軍權,而自己親領大軍而至,此刻間,孫權決心水路并進,一舉吞并川蜀!
輾轉六日,諸葛恪率著親兵抵達夷陵。
營中之陸遜忽聞都鄉侯威北將軍諸葛恪前來,心中驚疑,容不得多想,立刻出帳相迎,誰知還未出營,諸葛恪已然入帳,既不施禮,也不言語,只顧往內室而去,見陸遜,冷笑一聲,順手將袖間一傳書扣于案牘之上。
陸遜知道不好,慌忙拾起以觀,方見第一眼,差點嚇昏過去,所言之語,皆是誹謗栽贓!
同時,諸葛恪厲聲道:“大膽陸遜,既然為東吳都督,不思進取,反而保存實力,拉攏派系,畏戰不前,有負皇恩!敗軍之將,且篡逆之心愈發顯露,今陛下龍顏大怒,罷黜其一切職權,貶為庶人,放至柴桑,此乃陛下手諭?!?p> 言罷,諸葛恪不客氣地將袖中另一副書簡扔給了陸遜...
陸遜本已面色慘白,見孫權手書,已知吳主受敵反間,慌忙跪下:“冤枉!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