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火苗在田鹿面前變成了四米寬的大火球,熱浪與高溫吹得風狐衣服亂飛,頭發卷曲。鼻尖帶著微微的汗珠。
前方沼澤干裂,漸漸布滿了干涸的裂紋。
從沼澤中爬出一只滿身泥土的兇獸,渾身充滿泥土的溝壑,仔細去看能夠看到老虎的形狀,也許是豹子。
它在大火中嘶吼掙扎著想要爬到田鹿的面前,肉眼可見的是它身上的顏色隨著時間逐漸地改變。
就像是濕潤的泥土變成塵沙。
“聽說你趕著回家去見小女友?”
田鹿手中放著大火,輕聲地說道,風狐才反應過來是在與自己說話。
“沒錯。”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了,那為什么還要回去。這樣只是充滿著戲耍。”田鹿高高的靴子一腳將爬到眼前的妖獸踩到泥地中碎裂。
“什么意思?”
風狐皺著眉頭,這個女人?
“你離開之后有想過那個姑娘會怎么樣嗎?好不容易接受現實,又要撕開傷痕。哭過的淚水還要再哭上幾遍。”
田鹿的話好像很輕松一樣,她觀察妖獸后說:“妖魔獵殺后的冤死鬼,死后被驅使妖魔化。這種妖魔氣候易成,幸虧我們來的早。”
“我是被迫離開的,陷入昏迷,醒來就已經在杭州了。”
“被迫離開就不算離開嗎?”田鹿的語氣一下凜冽了起來,這讓風狐感覺對方在生氣,對著他卻好似在訴說另一個人。
法師的威壓令風狐不得不全神貫注地看著田鹿。
“所以我會回去,我一定會回去!我愛的人還在等我!她的煎熬和心急,我都能感到,我也如此的焦灼。我......在我出生開始,我的世界里就只有她和狐貍山。”
風狐的綠色眼睛淚水濕潤,他頂著渾身靈力凝固難以移動,咬著牙說。
“我們的花海,我們的回憶,我......我甚至不明白此后離開她還要做些什么?”
“......”
渾身的壓力一松,風狐大口喘氣。
“抱歉,姐姐情緒有些不穩定。”田鹿忽然又嫵媚一笑,“走吧,山里面的東西麻煩著呢。”
“有多麻煩?”
“或許是君主大妖,能血流一座城的妖魔。”
“我們對付的了么?”
“傻弟弟,你在想些什么?我們可是明巖會啊!”
這一回田鹿沒有一直跟在風狐的身后,兩個人稍微拉近了距離,田鹿謹慎地觀察著四周。
這一片片的叢林漆黑地讓人想到失去的痛苦和傍晚孤單的滋味,大地上散發著黑氣,其中的負面情緒讓人厭煩。
“回轉身!”
田鹿雙手回旋,衣袂飄飄,火星瞬間膨脹成颶風。
風狐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她一腳踹到樹邊。
大地像是一個牢籠,瘴氣下倒立一般的蜘蛛勾爪彈出,要把人拉入其中,風狐這才看清地面早已經變成了一個個黑色金屬一樣的倒立爪子。
田鹿的火焰掙爆一只后起跳在半空,那一只只的爪子就要向她沖過去。
風狐站起來雖知道田鹿怕自己拖后腿,還是拔出了短劍陽春,靈力覆蓋在劍面,腦海中模型發亮。
他利劍瞬息砍在利爪之上,磨出金屬撞擊的火花,只留了個劍痕。
“姐姐還需要你來救?”
田鹿的纖纖細手交疊,拿出四個金屬球,摔下去流出黃色液體,“火!”
如同煙花一般,火焰自下而上噴發,頂端剛好在田鹿的腳下。
黑色的利爪頃刻間就在高溫的沖擊中成了飛灰。
風狐也不例外,站在外圍也被撞倒。
“這么孱弱,你就算回去又能帶給你的心上人什么呢?”田鹿挑著眉說道。
她將風狐扶了起來。
“女人最討厭的就是男人固執地逞強,留下一身的傷痕。”
“所以我已經盡力在改變自己了,就為了給她一個想要的生活。”
風狐握緊拳頭,這個女人都是明里暗里地挑起他底氣不足的地方,明明根本不熟。
他在盡力去了,他沒日沒夜地在修行魔法,他討厭和人的交際討厭酒討厭假笑。
“盡力,真是稚嫩的小子啊。新人,你根本不明白什么叫盡力。除非你死了,否則永遠不要說你有多拼命。”
田鹿勸誡讓風狐很不忿,他被對方的誤傷搞得灰頭土臉,說話的語氣就像是自己像一個逞強根本認不清現實的小孩。
“怎么?你的眼光似乎是很不贊同我說的話。”田鹿看著風狐倔強的眼神,就想要發笑。
這種傻孩子她見的多了,在沒有被世界的惡意磨盡棱角之前,執拗得和牛一樣。
“那么我問你,如果我搶走了你的心上人你會怎么辦?”
田鹿單手拎起風狐的脖子,語氣轉冷,風狐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那么我一定會殺了你!”風狐狠狠地說,然后就被砸在了大樹上,吐了一口血。
“漂亮話說的好聽,你做得到嗎?有個人說過,一切的不幸都源自于當事者能力的不足。這句話很適合你,你和那個女孩的不幸,都是因為你。”
風狐這下徹底被激怒了。
他想起自己最不敢面對的那一幕,那個飛蛾撲火一樣請求自己帶她走的女孩。
女孩把他看成逃離家族重壓的希望和鑰匙,自己則將女孩視為能夠說話的朋友。
一個是黑暗中的曙光,一個是流浪狗怕被再次拋棄。兩個孤獨的人,誰對誰重要?
宋秋那自信的臉,那正是風狐所痛恨的,他沒有帶給女孩幸福的能力和底氣!
風狐朝著田鹿沖了過去,渾身狂風包裹,拿著短刀胡砍一氣,好像是發泄一般。
田鹿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惡劣性質地笑著,在面前豎起了一道火焰墻。
如果風狐真的敢來砍她,除非穿破火焰,嘗盡灼痛。
風狐停滯了一下,隨即看到田鹿那瞧不起的目光,“可笑的愛情。”
“住口!”
風狐一下沖進了火海,衣物和頭發噌地燒起來,他大吼出聲帶著男孩所有的倔強,他的故事他的回憶決不是那么廉價!
他拼著痛揮刀朝著怎么也命不中的田鹿斬,靈力帶起的風浪反而令身上的火焰更旺盛,直到自己精疲力竭才不甘的倒下。
田鹿搖了搖頭,看著昏迷過去身上黑了一片還帶著火星的風狐。
“可笑的愛情。”
田鹿的笑容斂去,慢慢地換上的是苦澀。
愛情這兩個字太過沉重,怎么能夠輕易地說出口。
這一片也探索完畢了,妖魔不在這個山峰上。花山山脈不是很大,想來很快就能夠查探清楚。
田鹿打量著傷重的風狐,左手的藍色戒指發亮,掌心冒出一陣深寒的白氣,將他身上的火星掃去帶起一陣白霜。
大姐頭到底為什么要收這個傻小子當弟子?有天賦和收弟子,是兩碼的事情,她可不會輕易被今小野的言辭迷惑。
......
文雯這些天一直在擔憂,小姐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
本來憂傷不已的小姐突然開始明媚地笑了起來,看起來好虛假。
文靜開始每天和祖父請安,正常說笑,以至于文松都認為她走出了陰霾。
可只有文雯知道,小姐漸漸地變得不對勁,力氣詭異地增大,喜歡吃帶血的肉,每天都要吃很多,晚上還會聽見磨牙的聲音,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