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開明識，所見非見

　　李樓一副棲棲遑遑，淋了雨的鳥崽子模樣，看上去嚇得不輕。就這模樣還有心思完成做飯任務，坐在那用巖生果磨牙，等長輩回來，還能條理清晰講清事情。心是真大，是個狠人是只猛禽。

　　祖奶奇怪：“你祖爺和你爺那時候也沒這么嚴重啊，只是整天神經兮兮的，調整過來再養上兩三天就能穩定狀態，凝聚真靈。你怎么會產生幻境？別家的有這個情況嗎？”

　　祖爺點開終端，細細檢查宗卷：“沒有，最嚴重的一個是黃粱夢境連篇，畢竟沒有影響現實世界。這和幻境差多了，又不是夢游。”

　　米飯快熟了，米香氣、果香氣彌漫到了半廳。李家的房子只做了空間拓展，各處和主空間還是處于相同的層次，空氣流通很好。

　　沉默，沉默是中午的蒸果子加白飯。

　　李樓動了動，小心的問：“祖爺，那我這是什么情況？”

　　祖爺白眼一翻：“正在想。”沒眼力勁啊，要不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肯定抽他。這么想著，伸手就打李樓一后腦勺：“你小子打小屁事多。”

　　氣哼哼的打開終端，尋求場外求助。見李樓歪著身偷瞄，點開外放讓其他人也能看到。

　　“地星百子計劃相關人員交流群”

　　李樓詫異：“為什么我不知道有這種群？”

　　祖爺頭都不回的：“你們是直接人員，又不是相關人員。”

　　祖爺拉著十來個李樓十分眼熟的ID進了一個小群，什么張時鼎-計劃負責人、南淳洛-010引導人，張亮-研究員，陳家棟-研究員，又從聯系人里找了李休、劉漂亮等加進去順手給他倆禁了言，告訴他們老實看著別插腔。

　　一群大佬討論相當激烈，中途張時鼎還指導著李小純連接進來，充當檢測器檢查李樓身體狀況。

　　祖奶在一邊看著，也插不上腔，悄么聲告訴李樓：“補全系統功能的時候咱家也出人了，你祖爺也去了，檢測功能就有一部分是咱家的‘靈蛇探風’，還有勾連交互法則的部分也有咱家劍訣的影子。”

　　“所以？”

　　“那些小家伙沾著人氣呢，是不少人的心尖子。再說從那些年開始，整個世界就沒了高低統屬，都是相互影響的，平等的，你可不能犯迷糊。向他們幾個似的不知道哄孩子。”祖奶點了點祖爺。

　　祖奶這是提醒他把李小純真當個兒子養。倒不至于擔心李樓把李小純當物件，只是擔心他小孩心性，三分熱度，畢竟李家幾輩人都是這德行，過了新鮮勁就懶得搭理兒子，想起來熱乎一下，平時只和媳婦親香。李樓現在沒結婚，沒有另一半幫著疼后輩，李樓在懈怠了。李小純該傷心了。

　　又隱晦的提醒他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別高估自己。不過想到李樓咸魚的性子就沒有多說。

　　李樓樂了：“放心吧，帶小孩我可拿手了。以前也沒少給宇初伏他們帶班。”

　　任澤君也湊熱鬧：“沒錯，沒錯，這不是還有我嘛。”

　　祖奶意味深長的看著這倆小伙，也不打算多說，隨便一句話都不知道有什么影響，反正都是當親孫子養的。

　　另一邊商討出了結果，其他人忙著給系統打補丁，李樓這邊交給祖爺解決。祖爺關閉終端臉色更臭了：“樓樓過來。”

　　“祖爺？”

　　“你的情況，究其根本是因為提前接觸并運用了規則，本來這些都是進過推論的，是安全的。”

　　“但壞就壞在咱們書劍門凝聚的是規則敏感性真靈。你和那光環相互影響產生變異。它變得更加靈敏神異。具體的辦法就是撐過去，頂多多補補，多吃點好東西，引入自然產生的規則壓制一下它，等你自己的真靈完全產生就沒問題了。”

　　“等著吧，那些不著調的家伙會給你送補給的。”祖爺氣呼呼的說，“還有多長時間出鍋？”

　　“十五分？”李小純答道。

　　祖爺摸著下巴：“心里不爽利啊，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樓樓啊，祖爺去幫你報仇，飯中了你們先吃飯啊。”

　　老頭子從老婆子手里接過劍，轉身出了三樓。

　　“風滿長衿霜滿頭，三尺月光匣中流。九十攜劍筋骨壯，義氣長嘯盡能通。祖爺加油！”李樓默默祝福。

　　老漢背劍，揮手作別，直奔小區外傳送點而去，眨眼就只剩一個背影。

　　“祖奶。沒問題吧？”

　　“沒事，他們一起工作的時候沒少干架。”

　　李樓沉默：“那祖爺贏得次數多嗎？”

　　祖奶氣的臉皮亂抖：“一半一半吧。”

　　李樓不問了，祖奶說是一半，那就是一半，哪怕是一半木奈何，一半打不贏。李樓十分感動，在心底和李小純、任澤君炫耀：“什么是親爺，什么叫一家子，什么叫護短？知道受委屈了，明知打不過也要出頭，真是，真是唯一帥字可以表達我內心感動。”

　　李樓聽見回應過來的吹捧，滿意了，轉頭問幾位長輩凝聚真靈時的狀況，不再提祖爺的糗事。

　　然后，這十五分里，先是樓媽回來，然后是樓爺樓奶回來，緊接著有快遞送來，2*2m3的大型保鮮箱。幾人紛紛上前查看，保鮮箱很厚，是古早版本，沒有應用空間技術，內部還做了分塊間隔，里邊有食物有水，裝了成年男性一周的供給。李樓拜托李小純收起來，剛好給他補充了食品庫存。

　　幾位長輩問清楚情況，樓爺樓奶表示好事多磨安慰李樓，樓媽表示羨慕與驕傲：“不愧是我劉漂亮的兒子，懷孕的時候沒白吃補品。”她和樓爸還是最近才有凝聚真靈的跡象。

　　開飯不久，祖爺滿面紅光的回來，李樓注意觀察了一番，行走如常，發絲齊整，只是衣服上有些褶子。

　　老頭甩手給了李樓一枚白石戒指，界面是一只酣睡的靈龜：“樓樓，這戒指歸你了。想拿一些破爛玩意糊弄咱，我可不答應。啊哈哈哈哈。”

　　看來是占了上風，李樓給祖爺盛飯，狂吹彩虹屁：“祖爺牛pi！祖爺威武！”

　　現在全家共有四枚便攜空間設備。祖奶鳳蝶樣式黑漆皮嵌黑水晶的發簪，樓奶草蟲燒藍的銀手鐲，李樓手里剛得的靈龜白石戒，還有李小純從任澤君那得到的紫星點綴鉆石領夾。

　　祖奶左手食指跳動，通過真靈的能力挑動天地韻律，悄聲問老頭：“這是什么情況？”

　　祖爺，祖爺拿起終端悄悄回話：“設計的時候，我說各種原因產生的真靈需要分類對待，有人不服氣說我多慮了，因為運算資源不足的問題就和我打了個賭，最后雖然也組織了相關研究，但只是成了備用計劃，不能直接加到系統模板里。真是沒想到第一個出的問題落到樓樓身上，剛才經過友好交流和切磋，賭注翻了幾番我才放過那些家伙。”

　　祖奶又問：“你們的備用計劃是什么？”

　　“之后計劃試行階段派送的系統一刀切，真靈開啟前的獎勵里邊，去了比較玄乎的東西。反正將來系統一族對使用者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聯系和定位，其他的算是福利。福利少點也能少一些依賴性。”

　　祖奶比了個大拇指。催促把玩靈龜戒的李樓趕緊吃飯，吃完飯再玩。

　　樓媽快快吃完飯，帶著餐盒回飲品店。其他人也各有事情要做，紛紛離開。

　　李樓送別各位長輩，開始查看任務面板。

　　主線任務一：明心開靈

　　任務點一：言出必踐。對宇初伏進行課業輔導，幫助他掌握輔導內容的70%。

　　狀態：未完成。

　　任務點二：人間煙火。烹制一次食物，體會制作過程。

　　基礎獎勵：開啟商城

　　系統提示：使用高階食材有特殊加成哦。

　　狀態：已完成。

　　系統評定：獲得感悟“廚藝不精，亂燉可行；色香味不調，氪金可救”。

　　注：使用高階食材“巖生果”，使用中階食材“文思米”，使用中階食材“亦谷雞蛋”，使用中階食材“三瑞福源——番茄”。完成度溢出較高。

　　發放獎勵：商城開啟。上架光環類商品，上架素質提升套餐。上架基礎神秘側材料及加工品，上架科技側商品，上架普通商品。

　　因為完成度溢出較高，開啟兌換通道，可用現實貨幣平價購買神秘側材料及加工品，科技側商品及普通商品溢價50%出售。

　　李樓看了看琳瑯滿目的商店，毫無所動，嘖嘖贊嘆其商品豐富全面，隨手關了。

　　一個“不言光環”就折騰得他欲仙欲死，光環不作考慮。

　　素質提升套餐，一看就是門衛大爺用在劉胖子身上那一套，也不考慮。

　　神秘側的東西除了直接吃的，其他的到李樓這種普通人手里只剩下一個好看，李樓還想著存錢當寓公，不會考慮花這份冤枉錢。

　　溢價出售的商品就更不會考慮了。

　　“身為咸魚，應當不為繁華亂眼。食，一粥一菜足矣，寢，曲肱而枕之足以。”李樓吃著外界難求高階果子，告訴自己，告訴李小純應當“靜心”。

　　“經驗點+3”

　　李樓三人在家里一起備課。聯系大姐大，要來了中小學的數學作業，交給李小純運算整理，提煉出知識點。沒遇到李小純之前，這部分工作會消耗李樓大量精力。

　　大姐大告訴李樓：“李樓啊，考慮到你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給你安排了三個助手。都是漂亮小姑娘哦。”

　　又告訴李樓：“李樓啊，你可能也猜到了，最近三個小區都比較忙，所以各家暑假的活動都要一起安排了。辛苦了哈。”

　　李樓拒絕：“……不，我沒猜到，謝謝。”

　　李樓收到大姐大推送的名片，拉著三個姑娘和任澤君、李小純臨時建了個群“勞模第一序列”。

　　三位姑娘，正是早上負責繪制初版樹狀圖的三位。一番緊張的忙碌分工和授課要點分配，2:00頂著烈日去大劇院準備場地。

　　人數多了，授課地點分配到了一間大會議室。

　　拿著條子找劇場管理員，要到會議室管理密匙，開始布置教室。開啟密匙后，會議室空間延展，變成環形。李樓等人開始從會議室自帶的儲物間取出桌椅，都是類似魯班凳、將軍案那樣一體化的結構。

　　書劍三區每年新生兒數量很穩定，維持在三十五人左右。原空間有一百來套桌椅，還需要布置二百來套，也是個大工程，任澤君掏出來兩架小型蜘蛛型擬態機器人幫忙。

　　2:30開始講課，臨時會議上李樓做了總結講話，得到了余老師認可，再加上大姐頭等人吹捧宣傳，經過半天的發酵，小家伙們都知道李樓有“考神樓主”的稱號，一雙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樓，“颯颯”閃光。

　　聽著一聲聲“考神，考神，怎么著才能考滿分？”李樓想清楚了這名號是怎么傳開的，不禁感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聽得認真，上課效果就好，又有“小考神”李小純深入群眾控場，30分一堂課，休息15分鐘，講到傍晚6：45。暑氣消退，但天色還早，李樓等人在劇院門口送別娃娃們，約好明天再見，又回到授課的，動手恢復成原樣。

　　大家把桌椅重新折疊收起，歸納到儲物間，李樓點開腕表，連接到會議室的控制中心，關閉空間曲折，教室從半圓形恢復成四方形狀。各人道別，李樓順利推銷出三只“小白010輔助系統”。收獲優惠點+3+3+3，李樓感嘆：“精英易遇，天才難尋。教育大計，需要的還是精英而不是天才。”

　　半天忙碌，也可能是高價食材壓制，李樓情緒一直保持昂揚向上，立志咸魚的他說了一句特別不咸魚的話：“看來人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啊。”

　　“經驗點+16”

　　李樓莞爾，順手接收了講課任務的“福利兌換點+2”。雖然多勞，但沒有多得。

　　暮色將臨，李樓三人坐在陽臺看著落日余暉吃棒冰。情不知所起，心不知所向，李樓看著遠遠近的人影越拉越長，越來越暗，看著飛鳥翔天離河畔，翼手扶木亂黃昏。李樓又惆悵了。輕聲呢喃：“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李小純默默取下李樓手里的空棒冰袋子，從紫星鉆石領夾里，取出一枚白天送來的果子放進他手里：“爸爸，吃個果子壓一壓。不開心了，吃點東西就好了。”

　　樓爸樓媽的小店需要一直開到八九點鐘。廚房里李家四位老人在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