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來的寒意,如冰冷的刀子般,刮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然而讓他們覺得更冷的,是那到白色的身影。
她踏出的每一步,都如踏在他們的心口上一般。
酒莊里有些人已經開始瑟瑟發抖,有些松開了手中的武器。
大漢取起的酒壺定格在半空,他很想知道身后的人到底是誰,竟然讓這些人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
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試圖運氣抵抗那股寒意,卻沒想到那股寒意更加的冰冷。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人的眼睛被那道白色的身影吸引著,除了背對她的大漢。
她進入酒莊后,時間仿佛定格了一般,所有人保持著之前的動作。
江湖上有很多人穿著素白的衣裳,但不是每個人都會戴著輕紗斗笠。
或許有不少穿著素白衣裳,戴著白色的輕紗斗笠,但不會都抱著琵琶。
江湖上穿著素白衣裳,戴著白色輕紗斗笠,又抱著琵琶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曲無殤。
也許他們未必聽說過聽雪樓,也不一定知曉諸葛云機。
但他們一定知道曲無殤這個人,尤其是他們這樣層次的江湖人,知道的少,那么命就會很短。
天氣很冷,但酒莊里的人似乎覺得很熱,每個人的額頭開始冒出一顆顆豆粒大汗珠。
曲無殤閑庭信步的走向堂中央的桌子。大漢不敢動,從別人緊張的眼神和蒼白的面色上看,來人定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
桌子有四張凳子,大漢背對著大門,曲無殤坐在他左側的凳子上,背對著酒店的掌柜。
掌柜的看見曲無殤坐下來后,慢慢的呼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拿出他珍藏多年的一壺女兒紅驚惶驚恐的放到曲無殤面前。
“大......俠,請,請慢......用,慢用!”掌柜結結巴巴的說道。
曲無殤倒滿酒碗,然后微微轉頭望了一下周圍的人,抬起杯子示意大家共飲。
“陌上一杯酒,黃泉身不寒。諸位,請。”聲音帶著笑意,但陰陽怪氣的聲音,讓他們全身一凜。
大漢斬馬刀還壓著桌子上,只要右手動一動便可將其握在手中,行走江湖多年,什么的人他沒見過?
只是他真的沒見過曲無殤,更不知道她實力如何,但關于她的傳說太過驚悚,他不敢輕舉妄動。
但倘若有人假扮曲無殤,坑蒙拐騙呢?要是這樣自己豈不是吃了啞巴虧?
所以他想,自己要不要一探虛實?
沒等他開口,就已經有人忍不住了。
“好一句,陌生一杯酒,黃泉身不寒”且不說你是不是曲無殤,就算你是,也不能憑一句話就決定在做各位英雄好漢的生死。”一個身穿灰袍的人,主動站了出來。
曲無殤冷笑;“道青門竟淪落到這種田地,連你這樣的貨色都能拿出來充當門面?”
“好大的口氣,我道青門.....”話還沒說出口,那人滿臉驚恐的倒下,眉心多出一點櫻紅。
“恬噪。”曲無殤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漢的酒壺緩慢的放了下來;“曲前輩,晚輩只是巧過此地,打擾之處,還望前輩大人大量,他日前輩有需要的地方,晚輩定效犬馬之勞。”
“不用他日,今日便可。”曲無殤慵懶的說道。
大漢聞言,內心盤算。今日想全身而退恐怕是不可能了,這里人雖多,但都是些不入流之輩,就算群起而攻之,只怕也是徒勞。
但她要殺這里的所有人,怕是也要花上些時間,這點時間空隙應該足以讓自己脫身。
“前輩盡管吩咐,在下定當萬死不辭。”大漢起身,身子微微移向桌子的右角,單膝下跪。
眾人以為此人正要諂媚,紛紛在內心盤算,該如何脫離曲無殤的魔抓。
但令他們意想不到的,大漢瞬間起身。左手化出掌力,往桌角一洋里揚,桌子頓時掀起,同時右手迅速拿起斬馬刀,翻身來到眾人身旁。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他落身之后,桌子還未完全翻向曲無殤。
眼看蘊含著掌力桌子,即將向她面部襲來,曲無殤身子一抖,桌子瞬間粉碎。
化解大漢這含怒一擊后,她繼續喝著酒。那壺原本拋向高空的女兒紅,穩穩的立在琵琶的琴頭上。
“多好的酒啊,豈可浪費?”曲無殤不緊不慢的看著與她對立的大漢。
“各位,此人功力深厚,殺人如麻,我等合力圍殺此人。”大漢緊張的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覺得大漢言之有理,紛紛拔出武器,指向曲無殤。
大漢弓步,橫刀胸前,周身圍繞一層輕薄的刀氣。
“哦,霸刀神通?可惜了,只學了些皮毛。”曲無殤輕蔑一笑。
在他眼里,這滿屋子里的人都是死人,至于什么時候死,也不過看他心情罷了。
“還在等什么?等她先動手嗎?”大漢厲聲,同時一刀劈向曲無殤。
看到大漢率先動手,其他人紛紛拿出看家本領,朝曲無殤殺去。
面對十幾人的圍攻,曲無殤甩起琴頭,琴頭的上的酒壺朝眾人飛去。
“當啷!”
琵琶聲起,一道音波擊碎酒壺,酒壺中灑落的酒水化作一把把小劍,帶著強烈的殺氣飛向殺來的眾人。
面對曲無殤魔音幻化的飛劍,他們不得不抵擋。但他們輕視了這些酒水幻化的飛劍,幾個功力較弱的人,被飛劍穿透了心臟。
大漢橫刀胸前,飛劍的撞擊在大刀上,大漢倒飛撞破窗口出了酒莊。
雖然擋住了曲無殤一擊,但他只覺心口熱血翻涌,隨時都可能奔口而出,但也達到了目的。
“顧不了那么多了。”大漢心有余悸,往胸口點了兩下,封鎖翻騰的血脈準備逃入深林。
曲無殤看了看滿屋子哀嚎的人,又看了看破碎的窗口。
“幼稚。”冰冷的聲音,如鎖命鐮刀般落入大漢的耳中。
隨后一股雄渾的掌力隨之而來。
“不好。”大漢驚愕,想躲開那只致命的掌力,只是為時已晚。
“砰”
雄渾的掌力擊碎原本就破爛的窗口,大漢后翻,卻也逃不出掌力的追擊。
此掌之下,大漢必死無疑。
眼看掌力即將轟碎自己,大漢無奈的閉上了雙眼。
“鐺”的一聲,掌力似乎打到了鐵鐘上,一根禪杖穩穩插在大漢的身前,為他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空禪大師?”躲在不遠處的諸葛云疑惑道。
曲無殤進入酒莊時,他便到了竹林。雖然喬裝易容,但他處世謹慎,不明確的情況他不會輕易涉險。
所以他選擇了比較隱秘的地方隱藏起來,以免遭來不必要的麻煩。
遇見曲無殤不意外,可素來與世無爭的凈空寺,為何突然出現,難道也是為了那東西嗎?

李偶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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